秦道明又想说话,不过被秦龙打断。“先不说这个四弟,我们边吃边说。”秦龙回头对门外的凝霜说道:“快下去准备一些可口的酒菜,我要跟四弟边吃边聊。”
不大一会,凝霜已经将菜置办好了,待二人就坐后,一道道热腾腾的菜肴便端上来。
凝霜知道二人要讨论去幻月森林的事情,她别出心裁的让菜品不但丰富之外,而且还要口彩吉利……上菜的丫鬟端上一盘猪大肠,凝霜用浓浓的甜音喊道,这叫做‘常常顺利’;又端上一碗鱼圆肉圆,这叫做‘团团圆圆’;还有鲞头煮肉是‘有想头’;春饼裹肉丝暗指‘银包金丝’……就是寻常的菜蔬,也要起个吉利的名字,比如黄豆牙叫‘如意菜’;落花生叫‘长生果’;黄菱肉、藕、荸荠、红枣四物并煮美其名曰‘有富’……因为富阳话藕的谐音为‘有’,黄菱肉形似元宝,音形相加等于‘有富’。
“知道四少爷没有体验过凡人生活,今天我给四少爷准备了些凡人的吃食,希望四少爷喜欢。”
“霜儿姐姐有心了,菜好,名字起得更好,一会弟弟可要大快朵颐了。”秦道明高兴地对凝霜回答道。
“那少爷和四少爷边吃边说吧。”霜儿告退,凝霜轻移莲步走出房间,并把房门关好。
“二哥,你这调教丫鬟的手法,什么时候传授我一点,凝霜被你调教的真是贴心。”
“四弟可不要妄自菲薄呀,我听说你那未婚妻,心较比干多一窍,美如貂蝉胜三分,二哥我也是羡慕得很啊。”秦龙哈哈大笑的对秦道明打趣道。
“雪颜确实很好,今生得妻如此,此生无憾!”秦道明郑重的对秦龙说道。
“四弟,别光看着,动筷,尝尝这猪大肠,我是特别喜欢吃,猪大肠沾上用蒜剁成的蒜泥,吃起来别有一番风味。”
“确实很好吃二哥。”秦道明连吃了好几块,“二哥我已经炼气大圆满了,并且经过血色试炼的洗礼,可以替你去幻月森林了吧。”
“四弟,幻月森林我是必须去的,我怎么能让四弟替我去那九死一生之地,要是真让你去了,你让二哥良心和安,二哥肯定会一辈子受良心的谴责,活在自责和内疚之中,再说了我是少掌门,天道宗的兴衰是我的责任。”
“那我必须也得去,二哥去我也去,天道宗的兴衰我也有责任。”听到二哥的回答秦道明低落的说道。
“你在血色试炼里大显神威,力保我天道宗拔得头筹,已经是大大的功臣了,你就更不能去了,如果我真的没从幻月森林出来,总要给我秦氏嫡系留下一个修炼的种子,四弟你就是这个种子知道么。”秦龙语重心长的对秦道明说着。
“二哥,不管你怎么说我必须去,如果你不用我替代,我可以单独领一队人马,幻月森林广袤无垠,多一队人马,就多一丝寻找到紫光真人遗物的机会。”
“四弟,还是等我真的没有走出幻月森林你在去吧,你现在应该好好陪陪母亲,找个合适的机会跟秦雪颜完婚,你还小,天道宗的事情你先不要插手。”秦龙有点严厉的对秦道明说道。
“二哥,我已经长大了,不是小孩了。我必须去。”秦道明坚定的道。
听道秦道明这么坚决,秦龙陷入了沉默,久久不语,良久,“明天我们一起去找父亲吧,让他决断吧,假如父亲同意你去,我也不会再阻拦你,会大力支持的你的,四弟看这个主意怎么样?”
“好吧二哥,我听你的,明天就去见父亲。”
…………………………
未时两刻,就在欢乐宫中颜离与秦雪颜对坐闲聊之时,天道湖之上,一艘画舫正顺碧波倘佯,缓缓而行……
这是专为游湖而造的舒适舫船,船只一层,通体精致,但其实不显得张扬,顶棚张开,宽并且厚,大概有两三层的夹层,稍有隔热功能。这时候天气虽热,但过了午后,湖上风大,船上薄幔轻纱,四面通风,船舱之中便只是凉爽的感觉了。
午后、画舫、天道湖。若以西制的时间,不过是下午两点左右,纵然宽敞的船舱内其实不热,偶尔才能见到一两点船影的宽敞湖面也足以带来恹恹欲睡的空气。
若有其它船只从旁经过,应当也能发现,此时的船舱里,画舫的管事已经在竹制的凉床上睡着了,船舱里桌椅都矮,一副摆了黑白棋子的棋秤安恬静静地搁在舱室入口旁,显示出不久前还有人在这下棋的事实,下棋的大概是旁边两名丫鬟服装的少女,此时两人倚靠在船壁上也已经进入梦乡,一名少女搂住另一名少女的腰,将头搁在了她的肩膀上,被搂住的少女手中拿着一把扇子,偶尔却还扇动一下。
炎炎夏日,这画舫间薄纱轻扬的悠闲一幕,足可入画。画舫上自然也有掌船的船夫等人,但基本不会到这边来打搅管家睡眠。虽然画舫归天道宗所有,时有贵人前来,但是管家对于掌船的船夫等人就是天,刚才就来了三个男的征用了画舫,也没给赏钱,管家一气之下也没多搭理三人,独自去睡觉了。
孤蒲无边水茫茫,荷花夜开风露香,
孤山寺北贾亭西,水面初平云脚底。
几处早莺争暖树,谁家新燕啄春泥,
乱花渐欲迷人眼,浅草才能没马蹄。
最爱湖东行不足,绿杨荫里白沙堤。
“来我们天道城必去天道湖,我们父子三人一直都没有一起来过,真是遗憾啊,今天为父带你们过来,是不是风景不错啊。”
“真的太美了,不虚此行!”秦道明看着美景,陶醉的回答道。
秦龙和秦道明在理事堂寻到秦羽,父子三人密谈了很久,秦道明终于说服了父亲,让在增派一队人马,这样秦家就把两个最优秀的少年英才都派到了幻月森林,有点破釜沉舟的架势。
“你们俩都是我的好儿子啊,是父亲对不起你们啊,年经轻轻就要去那九死一生之地冒险。”秦羽嘶哑的说道。
秦道明听得自己父亲的话,当下一阵默然。良久,他才抬起头看着自己的父亲,然后朝秦羽跪下,磕了三个响头道:“父亲,儿子是不成了。请在以后的日子里多多帮我照顾母亲……”
说到这里,秦道明已经泪流满面了。他知道自己去幻月森林活着出来的机会不是很大,但是有些事就算知道九死无生也得去办。
秦羽看到自己的儿子,泪流满面的样子,当下也两行泪水滚落了下来!
无论谁看到自己的儿子跪在自己的面前说要离去的话,相信就怕是铁石心肠的人也会在转身离开的那一瞬间,悄悄地落一两行泪吧?
何况秦羽不是铁石心肠的人,秦道明和秦龙的离去也不是一般的离去,而是有可能生死永别,所以此刻的秦羽好恨,好恨自己无能。
如果他自己够能耐的话,自己的儿子又怎么会在自己的膝下跪着交待着要离去的后事?
秦羽颤抖的胡须上面,沾满了眼睛里面的流下来的泪水,密密的,重重的,宛如深秋的早晨被霜打过的,附在枯草上的露珠……
“放心吧鹏儿,一切有为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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