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神壕

    
    吴道听完，觉得这屠龙当宠物好像还真的满经济实惠的，“行，那试试吧。”
    “谢大神不杀之恩！”屠龙感恩戴德的飞到吴道肩头，摇身一晃，消失不见。
    画寞和吴道面面相觑了几秒，画寞问：“你不会把屠龙放走了吧？”
    吴道仔细感觉了一下，肩头后背真的有点痒，扯开领口一看，果然多了一道栩栩如生的屠龙纹身：“靠，真有！”
    画寞听见屠龙真的被吴道收服，终于松了口气，转念一想看着吴道的眼神又复杂起来。
    “你现在是名副其实的屠龙之子了。有些话我得提前跟你讲清楚！”画寞说完看着吴道。
    吴道比了个请的手势，示意画寞随便说。
    “你不是想知道我在云恒校医室呆了五年是为什么吗？”
    “为什么？”
    “就是为了找到你，杀了你。”
    “杀我？”吴道有些诧异的指着自己：“你要杀得是屠龙之子吧？”
    “是，也不是。”
    吴道撇嘴，“小小年纪，说话跟个老和尚一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出过家。”
    本来只是吴道的一句玩笑，没想到画寞听完，却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自嘲的说：“我是隐门掌门在继位之时，就会被上一任掌门斩断所有尘缘，是为九煞孤星的命格。终其一生也不会爱上任何人，更不会被任何人爱上。所以，出不出家对我来说都是一样。”
    吴道听完，沉默了片刻。
    画寞也默契的没有打破沉默。
    两个年纪相当的少年，并肩站在残垣断壁的齐云山山腰上，脚下是从山顶滚落的巨石，身后是山石俱碎留下的绵绵沙丘。
    没有一棵树，没有一颗艹。
    原本苍翠欲滴的山林间，只剩几只动物的尸体，光秃秃的露在外面，更多的尸体都已经被巨石和黄沙掩埋在地底。
    吴道指着远处那几句动物尸体，说：“你说你已经被斩了所有尘缘，成了九煞孤星的命格，那我问你，那些动物是什么命格？它们的命，是不是就是注定要死在这一天，死在这些巨石之下？”
    画寞是隐门掌门，天下第一命术大衍之数便是隐门不传之秘，说起命没有人比他更有资格。
    “万物皆有命，生死都是定数。世人以为努力争取就可以改变命运，其实连他们所谓的努力和争取也不过都是命而已。”
    吴道嘲弄的笑了笑，“所以，你就相信自己注定孤独一生。”
    “你知道为什么隐门掌门继任之时，需要斩断所有尘缘吗？”
    吴道看着画寞，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因为，隐门的使命是守护天下龙脉。龙脉在则国运昌，龙脉亡则天下乱。只有无欲无求的人，才可以不为一己之私而妄动龙脉灵气！”
    “你说的隐门和龙脉，我都是第一次听说，了解不够自然也没什么发言权。但我想说的是，这世上压根就没有什么命！即便真的有，那也是别人硬按在你身上的。”
    画寞定定看着吴道，这并不是他第一次听别人说不信命。
    但头一次有人能说出，这命都是别人硬按在他身上的！
    虽然不想承认，但这句话吴道说得很对。
    不管是隐门掌门还是九煞孤星都是别人硬按给他的。
    他想要的从来就不是这些！
    可是，从小到大，根本就没人在乎过他到底想要什么。
    所有人都在羡慕，他是隐门下一任掌门，可得到这世上最高超的功法秘籍，有最厉害的仙丹神药可以给他强身健骨，也有道法最精妙的师傅亲自指导。
    他从一出生就被认定是最强的，最幸运的！
    却偏偏不是最幸福的，最开心的。
    无极道人曾是画寞唯一的感情寄托，可最后连她也死了。
    而且还是那样惨死……
    到头来画寞不止不能替她报仇，到了今日竟然还要来杀她的儿子。
    一念及此，画寞突然觉得有些好笑。
    吴道见吴道笑得有些凄凉，用胳膊肘捣了捣画寞，“我看你当着隐门掌门也不开心，干脆辞职呗！”
    画寞愣了一下，然后自嘲的笑了笑：“你知道隐门掌门的血有什么用吗？”
    不知为何，吴道在画寞的眼中看到了绝望和荒凉，好奇画寞堂堂隐门掌门为何会有这样的眼神，便顺着问下去：“什么？”
    画寞静了两秒，像是在试探又像是在笃定什么，最后却释然的笑了笑说：“用我的血，就可以开启天下龙脉。”
    吴道疑惑的皱起眉头，“你下面不会是要告诉我，得你者得天下吧？”
    画寞这都被你猜中了的表情。
    “你玩真的？”吴道问。
    画寞点头：“按道理我应该现在就杀了你，这样屠龙之子一死，真龙之子就会再次出现，然后将天下龙脉献给他，当年师傅造成的乱势就可以就此了结，我的使命也就完成了。”
    “那你为什么不杀我，还告诉这么多？”
    “因为刚刚师傅让我代她照顾你。”画寞想起之前在青玉杯中无极道人的残念消失前对他千里传音说的那句话，释然的笑了笑。
    吴道皱紧眉头，“我这次来只是假冒南宫无道的名义，你认错人了。”
    画寞笑着摇了摇头，“谁都可能认错，但我师父是不是认错的。相信我，你就是南宫无道！”
    “东方衍已经证实过了，我身上没有南宫无道的胎记，年龄也比南宫无道小了两岁，而且我已经跟南宫休命做了亲子鉴定，确认跟他不是父子关系。这样还能有假？”
    听完画寞的紧了紧眉头，“按你这么说，你们确实不应该是同一个人，但我师父是不会看错的。”
    吴道见过无极道人的那道残念，甚至对无极道人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但要说她就是吴道的亲妈，吴道是不相信的。
    毕竟，吴道对自己的亲生母亲还是有印象的：“算了，这事扯起来没完没了，我是不是真的南宫无道又有什么关系？反正我又不想继承南宫家的祖业，倒是你有什么打算？不会真的就在这里守一辈子的墓吧？”
    画寞看着吴道，“聂震权，聂冰，聂霜景都已经被你杀了，聂家本来就是负责看守龙墓的守墓人，现在你把他们都杀了，没人看墓，我自然得留下来守着。”
    “你不是隐门的掌门吗？看门这种事还得你亲自上阵？”吴道疑惑的皱着眉头：“更何况，现在墓里的屠龙已经被我收了，你还有什么好守的。干脆跟着我一起下山，反正你也在云恒，咱们还可以搭伙一起找天道碎片。”吴道心里打得算盘，是想拉画寞入伙，这样一来吴怜儿的病情一旦恶化，至少还有画寞可以给她紧急治疗。
    就在这时，已经停止摇晃的齐云山突然又猛烈的震了一下，接着断龙峰上骤然放出刺眼的金光。
    金光所到之处，枯败的树木瞬间复活，从沙土和巨石中挺立，然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速生长，只一眨眼的时间，一颗小树就已经长成了参天巨木，接着树木上疯了一般的发芽开花，只一息间，已经果熟蒂落，远远望去竟然是一树的鲜红的野果！
    画寞看着从地底释放出的金光，和金光照射下诡异生长的巨木，心里咯噔一沉：“不好了，龙脉灵气泄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