涅槃重生:冷王的惊世狂妃

第二百三十一章 结局篇 上

    
    星海灿烂,河岸潮起潮落,蓝色鸢尾看不到尽头,那是执念的颜色。
    神隐绯色喜袍,衣袂飘摇,发带轻扬。
    如今并非是鸢尾花开的季节,江渊知道眼前的一切不过是神隐幻像所至,皆是虚妄,却还是不由地迷离了双目。
    “孤雪在哪里?”
    江渊轻吸了一口气,提着剑走到神隐面前,冷着一张脸,她实在对除了孤雪之外的人流露不出温柔的神色,更不屑伪装。
    “记得么,今天是你嫁我的日子?”
    神隐眼神深邃,低声喃喃:“六百多年前的今天,你曾凤冠盘发托付终身于我。”
    天空中亮丽的流星道道划过,带起画面缱绻。
    时光就好像回到了六百多年前,繁华似梦的烟陵城中,众人的祝福下,蒙受圣宠的九皇子脚染尘灰背着他的新娘走过了一条又一条长长的街道,路长的就像一生都走不完。
    洞房中,新婚夫妻结发交杯,共赴巫山,红烛帐暖,灼的江渊脸颊滚烫,羞恼不已,蚀骨杀意。
    她可没有偷窥他人闺房合欢的癖好。偏偏这人还当着自己的面磊落坦然地欣赏自己的春色云雨,可谓变态至极。
    江渊想要挥剑朝神隐斩去,却发现自己无论如何都动不了分毫,不由暗暗心惊神隐的精神力远比她想象的可怕,迫于羞愤只得闭上了眼睛。
    “害羞了吗?”
    神隐宠溺地看着江渊,无半分淫邪:“不过曾今的你我罢了,何来羞臊。你那时最喜欢缠我,我一心软就统统都给了你。结果却是你自讨苦吃,腿软的路都走不了。我见你那样又是心疼又是懊悔,想着下次该克制些,结果却是周而复始。”
    “不知廉耻!”江渊被说的面红耳赤,却也无可奈何。
    “是啊,我是不知廉耻,可你最爱的不就是我床笫之间的不知廉耻么?”
    神隐从背后把江渊抱在怀里,鼻尖温柔地埋入江渊的颈窝,轻声道:“人生有太多的虚妄,若是在心爱之人的面前都不能坦然自己的欲望,莫不是可悲?你我分别太久,你到底是将你我以往的恩爱都忘却了,不过没关系,我都让你想起来。”
    鸢尾纷落,神隐的声音近似魔魅的蛊惑。
    江渊怒气凝重,孤注一掷想要冲破神隐的屏障,却是刹那失神,大股的记忆疯狂涌入脑海。
    她看见万籁俱寂的夜晚,十里长街挂满红色的灯笼,万家灯火,绮丽辉煌,他牵着她的手,提着灯笼夜游,进行着只有两个人的约会,莲香静谧,月上柳梢。
    他说,“以后老了,我还带你赏灯。”
    亲密过后,他撞见她偷吃避子药,明明难过悲伤偏偏给她最慈悲的阳光,只无奈道了句,为何。
    她故作娇气说她怕疼更怕死,听人说生孩子会疼会死,便不敢生了。其实她说的是实话,灵门圣女不能与人通婚,更不能孕育子嗣,否则就会诅咒缠身,万劫不复。她不怕死,可她怕失去他,她怕回到只有自己的孤独岁月,所以只能半真半假。
    她以为他会因她的自私而失望,他却如释重负,爱怜宠溺,轻抚着她的头顶,“不生便不生吧,老了之后,我照顾你就好。”
    有一夜,大夏君王急急地传召他入宫,在那之前她就听到风言风语,说是君王抱孙心切,嫌她不能生育要为他指上一位能传宗接代的贤良侧妃。她当时如风过耳,可那夜偏偏从心底长出了根刺来,扎的她辗转反侧,是夜便也悄悄地潜入了皇宫。
    果然,是为侧妃之事。
    君王虽无明确指责,却也话里话外的叹息,他成亲日久却膝下无子,王府之中未免清净冷落,要为他指位侧妃云云。
    他就那般站的笔直的听君王讲完,不反驳,也不发表任何意见。
    就在她忐忑不已之时,她竟见他猛然跪在君王身前,叩首请罪。
    他对自己的父皇说,自己从娘腹里便体质寒弱,虽然经道观师父的悉心调理,此生却再也难以繁衍自己的骨血。
    听了他的话,君王那张保养得体的俊朗容颜,瞬间仿佛老了十岁,止不住的扼腕长叹,直呼苍生不公。
    她知道他那风骨凛然的一跪,把所有污言秽语都挡在了自己身上,也直接失去了太子之位,甚至还换得了君王对她的怜惜,以至于后来的许久,君王看她的眼神都是慈爱和愧疚,赏赐什么的更是频繁不已。
    是啊,一个明知丈夫有隐疾还不离不弃的女子,可不是君王眼中忠贞佳妇么?
    然而事实的真相只有他和她两个人知道。
    那夜发生的事,他绝口不提,她便也不问。他以为她什么都不知道,可她心中很清楚。她知道他其实是喜欢孩子的,内心更炙热渴望着能和她有一个属于他们自己的孩子。可是她到底是要他失望了。
    她不敢赌,也不愿去赌,只愿自私地享受着他倾尽所有的付出,而不能给与任何回报。
    她知道自己是被他宠坏了。
    直到大夏倾覆,她才知晓所谓一见钟情,红尘一世,不过是她的挥霍,他的劫数。
    她从一开始就错了。她以为用尽生命去和他相爱就是伟大,却不知道那才是造就他一切苦难的源头。
    她于他从来都是自作主张,自作主张地和他相爱,自作主张地怀上孩子,自作主张地放过慕千离,自作主张地主宰了他的一生。
    可等她明白的时候,一切却再也回不去了。
    一道院墙,两世分割。
    他于地狱煎熬,她又如何超脱极乐。
    雨水淅沥,枯瘦的树枝在风雨中摇晃着,却永远无法在一起相拥取暖。
    她想这就是她一手酿造的宿命,两败俱伤,前尘埋葬。
    她想要挽回却发现已然无能为力,她想说爱他,却只能将他往绝望的深渊中狠推一步,在他痛入骨髓的悲愤中仓皇逃离,直到她因难产孤寂落寞的死去,血染衣衫,泪湿眼角,和他终不再见。
    江渊的声音低沉着近乎哽咽,“阿隐……”
    痛到绝望,冥冥之中有个女声告诉她,他们是前世今生的缘分,她该和他在一起的,该在一起么?
    神隐低声呢喃着,墨瞳中似有泪色闪烁,千万温柔,无尽凄哀辛酸,嘴角笑意浅浅,一如当年的雅致清风:“回来了么?”
    然而神隐的笑容只是烟花转瞬,他竟看见原本失了神的江渊正缓缓掰开自己紧抱住她的双臂,力道巨大且坚决。
    是了,比起那个笑的阳光纯净的温雅皇子,她还是喜欢那风雪之巅最明亮的白雪。他孤高,隔绝万物,却唯独对她无可奈何。虽然时常古板严厉,霸道的不讲任何道理,可她知道她是他掌心唯一的宝,他的气度可以纵然她所有的肆无忌惮,最重要的是他们彼此相爱。
    将神隐的臂膀冷冷打开,不理会神隐刹那的仓皇哀伤,江渊冷声道:“你以为你把灵心的记忆强行灌入到我的脑海中,我就会变成她了吗?”
    江渊决绝地凝视着神隐,“妄你有长生之术,却无回生之能,你和灵心究竟谁对谁错于我而言,于这个世间而言根本就没有任何意义。你情深于她,她凉薄负你更无争辩的必要。死掉的人永远都不可能归来!因为我不允许,我不允许我变成别的任何人!”
    “无法归来么?”
    神隐笑得依旧和风暖阳却难以掩盖背后的哀伤黯然,轻声道:“你知道吗?我和遮天打了个赌,我赌你在拥有了灵心的记忆之后还会不会爱他?看来他赢了。”
    神隐眼神刹那阴翳,淡笑道:“如今我也要和你赌一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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