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了一个晚上,士兵们一觉醒来首先意识到的就是那些军官的人间蒸发,即使他们把营地里的石头都翻开了找也不可能找到他们的踪影。萨万知道这些军官的突然消失必然会引起士兵们的猜疑,但是他需要做的就只是站在开阔地上冲他们大喊道,你们的军官在昨晚被敌人的游击队偷袭了,请默哀,并且迎接你们的新上司吧。
短短三言两语,士兵们便不再寻找他们原来的上司,而是自觉的向他们的新领导汇报今天的工作。
真正的大麻烦大概还是如何不要引起桑多的注意力,虽然现在桑多依然在营地周围巡视,但是一旦他发现自己的同僚们全都消失了,过不了多久便会意识到这一切,掌控军队之中将近一半兵力的他一旦反水,整支军队都会彻底崩溃。但是好在萨万现在还掌握着主动权,敌在明,我在暗。
也就是在这个早上,当萨万吃早饭的时候突然灵光一闪,想出一招抛砖引玉之计。
虽然现在桑多并不知道此事,但是他在军队之中的其他同僚肯定已经认识到这一点,只要他能够在这些人把消息传给桑多之前将他们收拾掉,他就有充足的时间去削减桑多的兵力,并且减轻他在军队之中的影响力。现在的问题就在于,敌人究竟会为了哪些好机会而放下戒备之心,露出马脚呢?
当萨万重新分配指挥官的位子的时候,他特地把一些规模较大,实力较强的部队里的军官给抽调出来安置在那些被“清理”干净的部队里,而这些空缺下来的位置虽然地位上比不上所谓的师长团长,但是却都是极为重要的骨干人物,坐上了这个位子的人只需要一场简单的胜利就有机会晋升成为团长,甚至是达到参谋长的职位,控制军队之中四分之一的兵力。
假如真的是桑多的同伙的话,肯定会为了这些极度具吸引力的位置而扯破头皮吧。
于是萨瓦将所有等待分配的军官纷纷聚集在一起,并且让他们自愿表决是否有能力担当这一重要的职位。
做了几十年军阀首领的萨万早就把这些人的心里摸得一清二楚,假如真的是淳朴天真,有没有什么文化的郎德土著,肯定对于这些功名一点兴趣都没有。简单的说,只要是这帮人之中表现最积极的就极其有可能是桑多的手下。
但是出乎他的意料,众军官似乎对这一事件根本不感冒,反而是面面相觑,他们的表现大同小异,就连尴尬的咳嗽声也极为相似,营地所处的旷野之中,仅仅能够听到咕咕鸟上下鸣叫的声音,甚至连草地里的蟋蟀都很少有出声的,这些狡猾的小虫子躲在隐蔽的草丛里面,即使是眼神再敏锐的猎手也难以发现它们,那些该死的卧底没有露出一点马脚。
“怎么可能呢?”萨万感到非常吃惊,他并不是惊讶于这些卧底敏锐的第六感,而是在怀疑军队是不是已经被彻底的“清理”干净了。
“假如真的是东方人安插给我卧底,总不会只有这区区四个人吧?他们是有何等的自信心才会认为这四个人就足够控制我的军队,控制这些一根筋的文盲。”
在科威尔的“宫殿”里,一个特工给他送来的接头信物——那支录音笔。
这是他们目前和那个卧底唯一的联络方式,虽然录音笔的录音效果十分糟糕,但是却意外地配合那个卧底粗旷暴躁的声音。
录音笔传来了他过去两天里的讯息,科威尔听完了之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那种笑容就好像望子成龙的父亲一样对自己的孩走感到无比的骄傲。
“科威尔元帅,我有一个问题。”说话的是一个很少与科威尔对话, 却一直守在他身边,忠心不二的一个年轻军官,从他的着装上看来,似乎是通讯兵的总指挥。他胸前的勋章说明他在参谋团之中占有一席,同时手下也控制着一支具有不错实力的军队。这种情况在西方国家是想都不敢想的,因为他们根本没有财力去支撑这样一支庞大且完善的通讯体系,东方国家军队之中的通讯部队规模之大,假如人手一杆枪让他们上战场杀敌的话,战斗力将不亚于一支4000人的战斗团。正是这样庞大的工作量才需求了这样一个职位——通讯兵总司令,整个部队都由他组织管理。
“我在想,你为什么会有如此的自信,只派出一个特工。”
听到这个问题,科威尔反而笑的更加开心,一脸愉悦的看着通讯司令。
“我的意思是,你甚至都没有给他派遣任何同伙啊,单靠他一个人,当真有能力控制一支十几万人的军队么?”
科威尔伸出一只手指,在空中轻盈的摇摆,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那种情感愈发骄傲。
“这个代号为‘新月’的特工是我一手培养起来的,在我看来,他在这种工作上比国家的任何特工都要优秀。他或许身手比不上在西方人之中广为流传的‘精英战士’,或许在情绪和演技上远远称不上一个合格的特工之名,但是他有一个巨大的优势——他很会笼络人心。”
“什么意思?”
“当萨万终于反应过来‘新月’的侵略性以及他的真是身份时,他的第一想法肯定就是扫清‘新月’的同盟,但是他万万不会想到,新月完全时孤军作战,而那些在行动上偏向于新月的人跟我们一点关系都没有,那些自愿忠于新月的人都是寻常的郎德民众,他们全都是被新月身上强大的亲和力所吸引。在这动乱的郎德大陆上,民众对于领袖的选择完全出自于自身的好感,这便是新月的优势,哪怕让他彻底脱离我们的联系,相信也能够在郎德大陆上混出一番天地吧。”
“恕我直言,科威尔元帅,我认为您在冒险......”
科威尔发出了爽朗的笑声,同时胸有成竹的说道:“让我们拭目以待吧!”他的语气如此洪亮,余音在宫殿之中环绕回响,但是通讯兵之中没有一人分神,他们全都紧绷着神经,准备拦截一切的情报,时刻等待着来自前线的报告。
萨万十分苦恼的看着面前的军官们,他试图通过每个人的小动作分辨出他们的忠心与否,但是所有人都像木头一样耿直,其中绝大多数人迈着外八字,吊儿郎当的像个流氓似的晃悠着,脸上肮脏的胡渣,紧缩的眉头,没有任何意义的那傻呵呵的笑容,一看就知道是没有什么文化的土包子。
萨万被逼无奈,只好使出自己的“看家本领”。
他让所有人散开,之后他挨个来到他们的面前,像筛选罪犯的猎犬一样用鼻子熟悉他们身上的味道。这并不是萨万的怪癖,也不是他的迷信,他这么做是为了给“卧底”施加心理压力,根据他的经验,心有余悸的人在这种情况下往往会故意露出夸张的神情,手指微微的抖动同时呼吸加速。
经过了看起来非常滑稽的五分钟之后,萨万依然一无所获,此时他的思绪已经一片混乱,尤其是当他想起来桑多还有十分钟就会回到营地的时候,他彻底乱了手脚。
“最后一招!”萨万几乎绝望的想着。
他于是站在一块岩石上,扫视着眼下的所有人,然后他发出一声冷笑,嘴角不自觉的上扬,阴阳怪气的说道:“好了,我算是明白了,你们可以走人了。”
“那么谁来顶替哪些空缺的位置呢?”一个军官问道。
“这你们不用担心,下一战打完之后挨个来我的帐篷里,我亲自告诉你们接下来的职务。”
随着军官们一个个散去,萨万迅速回到了自己的部队里面,同时点名了几十个自己最为信任的士兵,并且给他们下达了这样一条命令——所有人两两一组,监视住一个候选军官,一旦发现他们有意图离开我的营地,向科威尔那走去的话,就像昨晚一样处理掉他们!
命令刚刚下达,这些士兵就像猎狗一样迅速出发,他们既有猎狗的敏捷和智慧,也有猎狗的忠心和诚实,这些经历了无数次战争的忠心不二的士兵才是萨万最为信任的人,假如有必要的话,只有一场彻彻底底的屠杀才能够清除掉“羊群”里的瘟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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