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新雨,嫩芽染翠。
轻柔的春雨飘落在平州城中,仿佛给这座边陲城池罩上了一层薄纱。
一辆华贵的马车奔驰在城中的巷子里,马蹄踏过之处,激起一串串晶莹的水花。
马车中,孟靖裹着厚厚的大氅,初春的雨天寒气重,白天的他身体弱,只能缩在衣裳里。
今天,他要去拜访一个他一直想见的人——宁婧儿,自那夜腥风血雨后,孟靖仅仅见过宁婧儿一次,并未有过多言语。
最近孟靖听闻了一些事,他想问问宁婧儿,也许是由于孟靖间接促成了宁单的死亡,他去见宁婧儿总觉得有些不自在。
在孟靖的对面,郭东台拘谨地坐着,他在跟孟靖汇报一些事。
“王爷,宁家小姐这几天可做了不少大事,她趁着王爷整治魏家等世家之时,吞并了其他世家的大批产业,如今宁家的势力已经远远超过魏家了,那些世家家主们都改换门庭,选择依附宁家。”
孟靖静静听着,想起曾经那个心高气傲的大小姐,不禁若有所思。
郭东台继续说道:“宁家小姐确实有些能耐,不过小官有一事不明,屠家当时扣了世家们的大部分现银,众世家如今都周转困难,唯独宁家形势一片大好,宁家哪来的银子去吞并产业?”
这事确实奇怪,就算宁家之前实力雄厚,在与屠家两败俱伤后,也绝无可能吞并如此众多的产业。
“背后的缘由,我们很快就会知道了。”
孟靖笑而答道,接着便不再多言。
从这些天薛见笑提供的情报,他已经猜出了一些眉目,今日去宁府登门拜访,便是为了印证一下自己的猜测。
没过多久,马车停下了,外面传来车夫的声音。
“禀王爷,宁府到了。”
孟靖掀开马车窗口的布帘,瞧见了那座熟悉的府邸,以及门匾上“宁府”那两个大字。
“郭主簿,你就不用进去了,本王进去办点事,很快就回来。”
言罢,孟靖就在车夫的搀扶下下了马车,直接进了宁府。
郭东台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自言自语道:
“他进去喝茶,把我晾在这吹凉风,这也太不厚道了。”
他又想起前不久的传闻,王爷与宁家小姐互生情意,莫非传闻是真的?
肯定是真的,怪不得王爷一直没打压宁家,原来背后有这层关系。
“王爷去郎情妾意,风花雪月,却下属抛在一边,唉。”
“论年纪好歹我也是个长辈,现在的年轻人呐,一点都不懂尊老,真是世风日下,还是去找我的小桃红谈谈心吧……”
想着想着,郭东台就出了马车,哼着小调往外走。
车夫见状喊道:“大人,王爷让咱们在这里等他,您这是要作甚?”
郭东台头也不回,依旧哼着小调,只是摆了摆手。
“本官要去微服私访,探查民情,你切莫多言。”
车夫闻声一想,领会了意思,不再多问。
宁府中,孟靖在宁府管家的牵引下,来到了客厅。
孟靖随意坐下,取了桌案上的茶盏,饮了几口,驱驱寒气。
茶刚入口就听闻门口传来一阵细细的脚步声。
“王爷这么忙,居然有空来我这小宅小院喝茶。”
孟靖一抬头,一张五官精致、眼眸似水的面庞就出现在眼前,是宁婧儿。
一段日子不见,她瘦了些,也许是操持偌大的家业,太过疲倦。
“闲来无事,便来看看。”
孟靖并未直奔主题。
宁婧儿先前一直认为他是个混吃等死的落魄王爷,唯一的优点就是是个不错的聊天对象。
但是那一晚宁婧儿被孟靖所救,也发现了孟靖“剑魔狂九”的身份,她对孟靖彻底改观,这是一个谋略惊人、拥有一腔抱负、且极善于隐忍的人,具备这三点的人,必能成为一方豪杰。
宁婧儿自小就崇拜这样的豪杰英雄,一直幻想自己的如意郎君也能如此。
孟靖的出现,让她产生了一种微妙的情丝,不知是敬意,还是爱慕。
情爱就是这样,总在不经意间就悄悄来了。
今日孟靖突然到访,宁婧儿心中一阵欣喜,特地在闺房里梳妆打扮了一阵,让婢女为她涂上了从未用过的胭脂水粉,遮盖住脸上的倦意。
但是理智告诉她,孟靖绝不是单单来找她叙旧,必定有其他的事。
“说吧,有什么事?”
见此,孟靖也就直接说事了:“本王想打听一件事,屠家扣下各世家的三万两至今下落不明,宁小姐可知晓一些消息?”
宁婧儿闻言神色略变,美眸一转,有些震惊地看向孟靖,警觉道:
“王府人手众多都没能查出下落,我这小门小户的,怎么会有线索?”
宁婧儿话说得很坚决,但是眉宇间的慌张已经让孟靖瞧出了端倪。
那三百两万银子果然在这里。
前两日,薛见笑来汇报,说是找到一个赶早集的商贩,在屠府被抄前,看见一队马车从屠虎后门偷偷摸摸地离开,商贩由于好奇,一路尾随,最后看见这些马车都进了宁府。
很明显,马车里装的便是消失得那三百万两白银。
孟靖对此事加以推测,渐渐想明白了事情的经过。
宁单这样的枭雄,面对屠家的进逼,一定会留有后手,他密令潜伏在屠家的眼线,趁着龙门祭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暗中盗走藏在屠府的那三百万两。
结果,屠家没让他活过龙门祭,仅仅就差一分,宁单就翻盘了,然而成败本就在一夕间,没有重来的机会。
“本王很确定,那三百万两被宁府拿走了,中郎将已经查清楚了。”
话已经点明了,没必要再周旋了。
孟靖提到中郎将就是为了提醒宁婧儿,他确实已经知道实情了,毕竟中郎将的办事能力是众所周知的。
话中的目的也很明确,孟靖想将这笔银子收归信王府,被银子折磨的王爷,正在尽力争取每一个能合理赚到银子的契机。
宁婧儿闻言,淡淡地笑了:
“银子在宁府,这事我承认,那又如何?”
一听到“那又如何”这四个字,孟靖就知道接下来的对话都是扯皮耍无赖了。
孟靖轻轻哼了一声,扯皮耍赖这种事,可是他的绝活,从小到大,吵架就没怕过谁,毕竟他最擅长“以理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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