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祺就这样肆无忌惮的躺在地上,脑袋里面不去想什么找水之类的奇怪的东西,这些个暗无天地日子里,少年心中无限的孤寂,没人跟他搭话,他也没看见别的什么人,现在看见点阳光来说都对他是奢侈的。
少年确实是已经相当的疲惫了,不仅是肉体上的困乏,心灵上也是疲惫不堪。他现在躺在地上,什么都不去想,什么实力,什么脱凡境,什么傲视苍穹,什么万人之上的,都是浮云。他现在极想要的是新鲜的空气,明媚的阳光,可口的米粟,以及可以值得依靠的肩膀。
丰祺今年才十三岁,倘若要是别人,本该是个在家族里刻苦训练,偶尔还能出去戏耍的潇洒少年。
大约是觉得是躺的时间够长了,丰祺慢慢的从地上爬起,坐在地上,面无表情的道:“死就死吧,我现在是没什么好怕了,大不了一了百了,再过二十年老子又是一条好汉。”这话里透着些充斥着些无奈和悲凉之意。
随即,丰祺偏过头,向身后被自己挖出的一个深坑,看来看,兀自道:“老子生前没有什么作为,也没有出去看过花花世界,更不曾结识几个相好知己。但我死后绝记不能如此埋汰了自己,怎么说也有个像样的冢吧?”丰祺此时倒是想起来了自己的身后事了,他担心自己将来死后成了白骨一具,烂在这暗无天日的谷底发黑发臭,如此这般岂不是可怜至极。
丰祺本就是个苦命的人,一想到死后也是如此多灾多难,更觉凄凉。于是他抖抖衣袖,站起身来,嘴里传出坚定的声音道:“我要为自己修一个荒冢,生前不能出人头地,死后一定要体面庄重。”
他一想到自己生前默默无名,死后还如此潦草困顿,那股想为自己建造一个恢弘的荒冢的想法就十分强烈。
说干就干,丰祺挺直了身板,先在谷底打了套虎虎生威的拳法,这拳法当然是烂大街的货色,只当是寻常脱凡境的武者用来强身健体的。丰祺现在打这拳法可不是为了强身健体,而是为了振奋精神。
打完拳法之后,丰祺收拳呼出一口浊气,看起来气色也恢复了不少,调整好了自己的状态。接着,丰祺双手负于身后,绕着这空间很小的石壁打量起来,脑袋里却是想着为自己的荒冢找个风水宝地。
说来实在可笑,这顶破天也就只能容纳六、七个人的狭小谷底,却还要寻个什么风水宝地。丰祺绕着谷底踱了两步后,苦笑道:“这屁大点的地方,还挑什么地。这个谷就算是冢了吧,那么我的尸体就应该躺在这小小的河床上。”
这河床自然就是先前那为数不多的古怪池水干涸以后形成的。
他现在说得极为认真,像是在交待后事一般。
当丰祺确定自己的尸体躺在这个河床上时,心里竟觉得开朗了许多。“只是这河床还是有点不太像,我应该在河床下面给自己挖个坑出来,然后再躺进去。”丰祺低下头蹲在河床边上,极为认真的打量,时不时的还用手比划了尺度。
在这河床的正中央丰祺挑好了自己极为满意的位置后,又跑向身旁那水少得可怜的水坑里,蹲下去,又咕噜咕噜几口下肚。然后,丰祺又折返而回,撩开手臂上的破烂袍服,又开始了自己的淘挖工作。
他这次淘挖河床可不是为了寻找水源,而是为了给自己挖个安身的“家”。
因此,丰祺这次的淘挖状态不像之前那般卖力,他这次淘挖的动作看起来极为缓慢,而且有节奏感,像是在进行什么庄重的仪式。亲手为自己挖个坟墓还不算是什么庄重的仪式吗?
丰祺如此这般简单的重复,十个手指向下挖,然后两双手掌捧起土胚,转过身来,将这些土给它扔向身旁的空地。这些个动作有很是连贯,一气呵成,有一种说不出韵律感。
如此这般,丰祺这次挖了一天的时间,中途也没有休息,只是偶尔又走几步去喝水坑里的水,来维持些精力。
他这一天已经挖出了能容纳他半个身躯的土坑。
“咦,怎么回事”丰祺喉咙里传来了略显沙哑的声音,原来他这一次十指向下挖的时候,触摸到了一样冰凉坚硬的东西,就像是一块石板,硌得丰祺指甲很疼。
察觉到异样,丰祺这次小心翼翼的拿手指扣弄了下,这次是真真切切的感觉,触指还有些冰凉。他又拿手指敲了一下,传出是一种沉闷的声音,倒还真像个石板。
丰祺来了兴趣,又敲了几下这地下的坚硬的石板。“这下面是什么东西,怎么感觉就是铁板一块。”丰祺自个嘀咕道。“管他呢,先把这坑挖好在说。”
于是丰祺调转方向,又重新找个地方开始淘挖,结果没挖几下,手下又感觉到了那种冰凉而且坚硬的石板了,摸了摸因为两次而挖到这种坚硬东西泛疼指甲。
丰祺站起身来,开始认真的关注起这个地下石板了。他目测了一下挖到两块“地下石板”之间的位置距离,觉得这应该是同一块。
“难不成这块地下石板是斜着放的?”考虑到这块地下石板一个位置深一点,一个位置浅一点,丰祺思考道。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地下石板就是我的棺材板了,我先来看看这个铁板有多大吧”他自言自语道。
丰祺想要把这块地下石板全部给挖开,以此来看看其大小是否合适做自己的棺材盖。能有这种稀奇古怪的想法,估计整个云沧大陆也是没谁了。
主意打定,丰祺就按部就班的又开始挖土,他还是从原来的那个位置,顺着地下的石板走势,慢慢的挖着。如此这般,又过了一个时辰,这时丰祺又有了新的发现。
他适才在顺着地下石板挖的时候,凭着手指传来的触感,发现石板的中间处有着几个深凹凸不平的痕迹,像是银钩铁画的遒劲刻字。他再次伸出手掌,想确定是不是石刻字,怎奈他手刚放上去的时候,却淡淡的有一种强大至极的威压泛出,逼迫的丰祺呼吸都有些急促。
“怎么回事,这里面怎么会有这么强大的威压传出?”感受到手掌之下传来的压力,丰祺忍不住低声道。
一时之间,丰祺也不敢轻举妄动,一想到那种威压里透着一种洪荒苍凉之意,且仿若来自极为久远的太古时期,他就心有余悸。不过丰祺也并未放弃挖下去,而是稍微的绕了一下位置,选择从旁边挖下去。
但是这个位置就是丰祺一天之前淘挖水源的地方,怎么挖到这里来了,没等丰祺反应过来,他胯下的手指赫然又碰到了那块冰凉坚硬的石块。
这下让丰祺是相当的无语了,他的两只手僵在那里,“难道说这古怪池水的下面是一块大石板吗?”他一联想到昨日的辛苦淘挖的土地之下竟然也是石板,若是昨日再往下挖一尺定然就发现了这个秘密,就不用那般垂头丧气了。
“这石板下面说不定有什么东西,兴许我还能活下去。”丰祺由此展开联想,越想越坚定自己的判断。人就是这样,在绝境里给他一点希望就能把它当作是生的全部机会。丰祺现在就是这个状态。他一想到这大石板下面可能还有类似于这古怪泉水中的这种能使他活命的东西,他就有些心跳加速了,至于之前的苦闷和绝望早就被一扫而光了。
就这样丰祺又花费了半天时间,终于清理出了这个大石板大致轮廓,他靠着触感觉查到这是一个长约丈许,宽约五六尺的坚硬石板。这个石板大概呈三十度左右斜着插入地底半尺左右,而在石板的中央雕刻着大字,大字下面有个微微凸起的地方,丰祺估摸着是个什么机关。
只是这个石板丰祺越是摸上去,越是有种心悸的感觉,那种淡淡的威压像是来着九天之上,带着不容抗拒的意志。丰祺从小到大,从未感受到这种压力,就是当初在明玄山脉的密林里那绝世妖王的赤炎虬蛟所带来的威压,跟这相比完全就是萤火与皓月之别啊。
这块大石板就这样*裸的呈现在丰祺面前,丰祺也不敢轻举妄动,他一接触到石板,那道威压就随之而来。站在石板前,丰祺若有所思:“这块大石板上面除了那些刻字之外,就剩那个凸起机关,这凸起开关一定要有什么玄机?”
丰祺眯着那个凸起开关之处,浮想连连,最终还是没有耐住性子,牙一咬,整个人踏在了石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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