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古丽达姆喜滋滋的瞅着自己,丝毫没有不悦之色,继昌轻叹了口气,心里暗道:草原女人就是这么没心没肺。
但迟疑了一下,还是嘟囔般道:“我有你们几个就够了,说实在的,心里再也装不下别的女人,这门亲,实在让人为难。”
古丽达姆“嘻嘻”笑道:“不想要就送人呗,这么漂亮的姑娘谁不稀罕。”
继昌没好气的嘟囔道:“屁话!又不是个物件,可以随便送人。”
古丽达姆睨眼道:“真是猪脑子!咋就不能送给李丹哩?”
继昌猛然一愣,随即,拍打膝盖嚷道:“我咋就没想到那个书呆子哩?老大不小了,一天就知道看书,还说是么‘书中自有颜如玉’,连爹爹也拿他没辙。”
说着,一副喜滋滋的样子,自语般道:“他就爱和古丽达没大没小的嬉闹,我知道他喜欢草原女人。”
见古丽达姆冲自己抿嘴偷笑,继昌撇嘴道:“你别瞎想,我们汉人可是讲规矩的,他俩虽然好,但丹丹绝不会有非分之想。”
古丽达姆“噗嗤”一笑,戏谑道:“我才不管啥规矩不规矩,要是丹丹愿意,我就和他睡。”说着,还轻挑细眉,做出挑衅的样子。
继昌咧嘴笑道:“人家才不会像你这么不要脸!我是发愁今晚咋过哩。”说着,一副愁肠的样子。
古丽达姆撇嘴一笑,冲他诡秘的瞅了瞅,嘴里嘟囔着:“你们是亲兄弟,咋样都行!”身子已经孩子般的窜向后院。
贺鲁沮丧无助的神情,和生离死别的嘱咐,让继昌实在不忍再说句不字,听任他们草草准备,而自己心里,也只有喜忧参半的煎熬着。
不知是初冬的太阳格外偷懒,还是老天故意戏弄继昌,刚才还见夕阳挂在树梢,转眼间,便是暮色沉沉,屋内开始掌灯。
战事紧张,人心惶惶,也不能像在草原那样,篝火漫舞,喝酒高唱,一家人草草吃了顿晚饭,就让继昌牵着纳兰莎的手进入了洞房。
不知是谁的别出心裁,竟将屋子装扮得跟汉人家的新房一般,不见油灯,两支蜡烛照出了一派温馨。
面对暖融融的屋子,和乖顺得像只小羊羔似的纳兰莎,已经四个女人的继昌,心里反倒忐忑慌乱得不行。
年小的纳兰莎倒是显得从容自然,就像是到了自己的家一般。
只见她手脚麻利的整好被子,温情的脱去继昌的外衣,又软软将他推坐在炕沿,就要给他脱鞋脱裤。
不知怎地,继昌猛然感觉慌窘了起来,急忙抓住那双羊脂玉般润滑的小手,温声道:“我自己来。”
纳兰莎冲他甜美一笑,便欢快的爬上炕,脱了衣服,像只小猫似的,悄无声息的钻进了被窝。
继昌一边默默的脱鞋脱裤,但迟缓的动作,却远不像进到纳兰莎的姐姐古丽达屋子时,那么欢快而又迫不及待。
说实在的,哪个男人不爱美色,除非他是圣贤,或是有病。
但不知是怎的,面对如花似玉,漂亮得让人晃眼的纳兰莎,继昌心里却感到有些莫名的慌乱,他总把年小的纳兰莎朝亲人身上扯,就好像她是自己的亲妹妹似的难以下手。
好不容易才脱吧干净,继昌偷偷瞅了眼近在身侧的纳兰莎,只见她美目微闭,小嘴轻抿,甜美的样子,就像等待母亲将糖果喂进嘴里的孩子一般。
碎辫瀑枕,脸颊桃红,微微起伏的被子,说明她此时的心情也不平静,但从嘴角勾出的那弯微笑就知道,她的心里是有多么的甜蜜。
拒绝贺鲁,就意味着将站立不稳的老人又推了一把,让人惶恐不忍;冷落纳兰莎,又像冲含苞欲放的花儿泼上滚水,让人揪心伤痛。
就在继昌胡思乱想,不知所措时,只见纳兰莎伸手轻轻拽拽他的衣角,孩子般嬉笑道:“还磨叽个啥哩,炕可暖和了。”说着,嫩藕般手臂就一直露在外面。
继昌心里微微一颤,赶忙心疼的将小手掖到被子里,温声道:“别凉着。”
纳兰莎抿嘴一笑,脸上溢出幸福安逸的样子,就像个等待大人给剥糖纸的孩子。
继昌心里微微一热,多么想把花瓣似的小嘴,给热热的亲吻一番,但勾头恋恋的看了一眼,便默默掀起了被角。
看来,纳兰莎的奶妈真是用心,特意将土炕烧得烘热,好让两个年轻人的身心迅速的融化在一起,永不分开。
身侧奇妙的感觉,让继昌敏感的知道,纳兰莎身上的衣服,到底少到什么程度。
那颗小鹿般跳动不安的心,便更加狂躁了起来,以至于令他的身子也骤然燥热难耐。
就在理智与原始的本能激战得难解难分之际,纳兰莎一只温润玉滑的小手,又像灵蛇搬爬上了继昌的手臂。
这便让原始的本能瞬间占了上风,继昌顿时浑身颤栗,不能自己,狂跳的心,甚至让他的脑袋都有些晕厥。
可就在此时,只听纳兰莎声若脆铃道:“古丽达姆姐姐说,你今天肚子疼,不能那样,今晚就这样,等你肚子不疼了,我们再那样。”
说话的口气中,还残存着孩子过家家的那般轻松和随意,丝毫也听不出幽怨嗲娇和不满,娇小的身子,也像只乖顺的羊羔似的,静静蜷在一旁,更不见缠绵沾黏的举动。
这便让已经达到崩溃边缘的继昌,顿时降温平喘,渐渐恢复了正常。
今夜漫长,但继昌却睡得很香。
翌日的太阳,刚刚染红了树梢,贺鲁就催着继昌他们早点动身。
五峰骆驼的嫁妆,也不知驮箱里都装着些咋样的宝贝,反正听贺鲁嘟囔说,这是他现有的全部家当。
纳兰莎头戴绒帽,身裹貂衣,服饰光鲜,却泪眼婆娑。
贺鲁疼爱的抚摸了下女儿桃花般的脸蛋,弓腰抱上马背,慌乱的冲她挥挥手,便扭头走去。
阳光中的雪花,恰似银蛾飞舞,梨花漫天,渐渐便将路旁的绿色,染成了一派斑驳。
连日大雪,已深可没膝,将士们都想等到天晴再走,但苏定方却说:“正因为雪大风寒,贺鲁认为我们不会进前,才要趁其不备,挥军逼近,不然,等到雪停融化,野狼怕是早就跑得无影无踪。”
于是,鼓动大军日夜兼程,冒雪挺进。
沿途,多有突厥部落纷纷來降,吃饱羊肉,喝上了温热咸香的奶茶的将士们,就顿感头顶的飘雪变成了轻柔的梨花,刀刃刮脸般的寒风,也像是绵软了许多。
功夫不负有心人,积雪中苦苦跋涉多日的将士们,终于在双河与南路的阿史那兄弟会合。
前面说过,苏定方虽然身为西征主帅,但实际手下只有一万多人马,加上沿途降军也不足两万,所以。他一直处在进退两难之地。
有心急速挺进,逼贺鲁决战,自己现有兵力太少;裹足不前,又怕延误战机,让贺鲁逃之夭夭。
因此,阿史那兄弟的豁然出现,无疑是给苏定方这只雄鹰插上了坚实的翅膀。
由于阿史那兄弟“降服不杀”的仁慈,加上阿史那家族在突厥人心中的威望,一路走来,已有近两万铁骑归降,人数骤然蹭到了五万之众。
有了这股力量,苏定方便可放开手脚,大胆挺进,逼贺鲁决战。
于是,大军修整三日,依然兵分两路,向西挺进,但两路相隔十里,遥相呼应,齐头并进。
而从北路传来的消息,则是婆闰直插西北,荡平草原,已将所掳人畜转向东面。
看来,与饿狗合作打猎,是得不到完整的猎物,苏定方也不去理会,反正养狗是朝廷的事,而打狼才是自己的当务之急。
思璇挺个大肚子,两个娘和三个婆子跑前跑后的侍候,生怕有个闪失,但她却一副大大咧咧的样子,整日黏着父亲形影不离。
而敬轩也像个老妈子似的,又是搀扶又是给捏肩揉背,喜笑颜开,乐此不疲。
三妹见状,总是戏谑道:“看你俩亲昵的样子,上辈子准是有情人。”
而每逢此时,思璇便似得意的抿嘴笑道:“我就是喜欢爹爹。”敬轩也只有“嘿嘿”傻乐的份。
思璇正头倚在敬轩的肩上说笑,就见玛莎的儿子哈思里,怀里抱个小皮球,像个抢食的小鸡似的颠颠跑来,而玛莎却怀抱玉莹的儿子阿宝,站在院门口,笑眯眯的张望。
李晖与玛莎的那点事,玉莹早在和李晖成亲前就知道,李晖直言不讳,玉莹也是欣然接受,还常拿两个草原女人的话题取笑,
让李晖刻骨铭心的兰达,玉莹是亲眼见过,也是自己将李晖几近破碎的心,给慢慢融化愈合,而玛莎的事,只是听李晖轻描淡写的说过。
但玉莹从李晖常常望着那件金丝软甲发愣就知道,他的心里还是装着人家,也难怪,毕竟是人家救了他的命。
心思缜密而又通情达理的玉莹,在明里暗里,也曾多次提说让李晖把玛莎接来一起生活,但李晖总是抿嘴一笑,不做答复。
为此,玉莹也偷偷让继昌在草原打听过,但得到的结果是,玛莎的父亲,已经率领族人去了西面。
想不到李晖这次西征,不但玛莎从天而降,并且,还给李家带回个胖小子,这可把一家人给乐得合不拢嘴。
而小家伙哈思里,也真是和李家有缘,见了李家人,小脸儿一昂,就知道“咯咯”傻笑。
敬轩心里十分高兴,想不到自己当年的权宜之计,竟然换来个大孙子和好儿媳。
哈思里是玛莎特意给儿子起的名,意思是“思念李晖”。
因此,敬轩一时高兴,就决定只把“里”字改成“李”字,从此,小家伙就叫“哈思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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