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狄吃了药,到上午十点钟才彻底退烧。
他脸色有些白,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睛下有睡眠不足留下的淡淡乌青色,看起来略显疲惫。
龚绫见他洗漱好下楼来,低眉起身,到厨房里把粥端出来递给他。
“好些了吗?先吃点清淡的。”这些天看他为了她和孩子忙前忙后,她觉得很幸福又很心酸。
这样平淡简单相依相守的日子,让人觉得满足,满足到不太真实。
贺狄接过她手里捧着的粥,小盅子还很热,看来她是放在加了热水的保温锅里了。
“安安呢?”他问。
龚绫挽着他的手臂把他拉到沙发上坐下,“张嫂看着呢,你先喝粥吧。”
“好。”贺狄把小盅上面的盖子揭开,舀了一勺粥放进嘴里,香甜软糯,润滑爽口。
他笑了下,抬眸望向面前满脸期待的小女人,“你做的?”
龚绫点头,“嗯。”
这些年,工作室里事情堆成山等着她处理,她没什么多余的时间研究做菜,但粥却熬得极好。
她爱养生,早上时间再少,也要喝口粥再工作,这习惯她保持了许多年,他是知道的。
男人眉目深深,双眸中盛着浓情,“做了很久吧?”
粥熬到这样软烂的程度,是用武火煮开之后起码又在文火上炖了三小时,人需要守在火旁边用勺子不停在锅里翻搅,不然粥就会糊掉。
龚绫摇摇头,“没,就一小会儿。”
他天明时分发着烧还起来给安安喂奶换尿布,比起她的辛苦,她在厨房站那几个小时真的不算什么。
贺狄明显不信她说的,一双浓黑的眸子仍然盯着她,他的眼睛那么深邃,像无垠大海,又像漆黑深夜的灯盏,似乎能将她的心事瞬间洞穿。
龚绫被盯得有些不好意思,脸慢慢红到了耳根上。
老太太正好从外面进来,边往这边走边问,“起来了,还烧吗?”
“退了。”龚绫忙站起来迎老太太,即便是背对着某人,还是能察觉到他投注在自己身上的目光。
老太太看她脸红成这副模样,还以为贺狄对她怎么了,走到沙发旁教育孙子,“大早上的也不知道害臊,家里来来去去这么多人,怎么在客厅就乱来?忘记自己昨晚上为什么发烧了?”
“”贺狄蹙眉,又舀了一勺粥喝了。
什么叫在客厅里乱来?他家老太太现在规矩竟然这般大了吗?在客厅喝粥都不行?
男人起身,端着手里的小盅子往餐厅走去。
老太太在客厅坐了会儿,忽然问龚绫,“安安的满月宴什么时候摆?”
坐月子期间一直在住院,龚绫和贺狄谢绝了所有人的探望,安安出生一个多月了,很多人还翘首盼着来看看孩子呢。
龚绫抿了下唇,“贺狄最近太累了,让他先休息一阵子吧,过了这几天再说。”
首府那边,叶惜和顾云舒也一直在问满月宴的事,只等着这边确定了时间之后她们就订机票一起过来。
但如果最近就办,贺狄肯定又要自己一力操持,什么都不让她操心。
他维和四个多月,回来照顾她和孩子一个多月,虽然一直说不累,却明显瘦了一圈儿,她看着心疼,想让他喘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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