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觉眼前一黑,冀南北失去了视力,再是一阵嗡鸣,失去了听觉,这是四人透过层层剑气间隙将灵气丝灌进他体内造成的结果,他们也在搏命,放弃大部分用来抵御的灵气,将其抽丝剥茧成几乎透明的灵气丝,穿过冀南北的道道剑气直冲他的脑部,使其感知紊乱,近乎一个废人,这种手法需要对灵气的操控达到登峰造极的境界,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决策,他们赌对了,冀南北再也挥不出惊神之剑,如今他的剑只有巅峰的三成,不是剑法的生疏,而是他的身体无法支撑剑法的反噬,从而使不出脑海中的那一剑。
“看来宫中的传闻不错,十七年前那一夜,他的根基受到大挫,已然跌下了剑阁榜。”负琴男子低语道。
“不然也不会仅派我们四人来此,那位贵人心思缜密,没有把握的事她可从来不做。”旁人附议。
为首之人则是低头感慨,“当年剑斩仙锁的冀神仙,如今却落的如此田地,真是让人唏嘘。”
远处,冀南北将剑深深插入土壤作为支撑,体内灵气丝的窜动让自身的感知紊乱,意味着他再也无法抵挡四人的攻势,自己一生的尽头便也将至,到了最后,他又想起了与她第一次见面的场景,杨柳树下,她的发丝如芊芊柳条在清风里飘扬着,走在岸边,他看的出神,像个呆瓜失足掉进了水,扑通一声,非常的响,她看向了他,阳光撒向湖面将她映的很美,他感到羞耻,憋着气在水底不愿露面,开始不觉意,时间久了,岸上的倩影便也着急了起来,“喂!你还好吗?”
支撑不住的他终究露了脸,不停的喘着气,脸涨得通红,眼神有意无意的躲着她的目光,“你跳到湖里干嘛?”,少女再次问倒了少年。
“这……凉快。”他支支吾吾道。
她见他红了脸便也不在多问,只是嘴角忍不住的上扬,心思细腻的她看见了少年背后的木剑,有些惊奇,“你喜欢剑吗?”
他点了点头,表示默认。
“我这有把真的,送你了。”说完,少女指了指树根旁的长剑。
“为什么送给我?”对于突如其来的恩赐,少年感到疑惑。
“没有理由,就是想送你,以后要是成了名剑师,记得来暮城的朝风岭。”摇了摇手,她走了,留下了一把精美的物件,他望着那柄剑,在水中傻笑了很久,也就是那天,他第一次提起了剑。
“小山红啊,小山红,我这辈子可被你坑惨咯。”冀南北带着股怨气嘟囔着,“你说你干什么不好,非要做那枝头凤凰,最后还摔下来沾上了一身泥,你这模样跟村里的土鸭又有什么区别!”蹲在地上,他仿佛要将这一生没能说出口的言语全部吐出。
几道闪响,天撒下了雨,四人迈步靠近,踩着泥泞的土,发出啪嗒啪嗒的声响,纵使冀南北已是灯枯残朽,他们也不愿托大,要是最后来个回光返照,四人都得在这盖坟,冀南北的剑意已经动摇了他们的根基,再接下几剑便会受到重创,就算最后活了下来也会跟废人无异。
凭空一指,一滴雨滴缓缓移到为首瞎子的掌心,四人将仅剩的灵气全部灌入其中,汇聚成一颗湛亮的恐怖灵气球,“大将军,上路吧!”
带着四人的灵气,水滴穿过磅礴骤雨,朝着冀南北飘去,随着它越靠越近,四人才将悬着的心放平,缓缓的吐气放松。
就在雨滴进入冀南北三尺之地时刻,两道惊雷凭空炸起,像天的两道箭羽直落凡尘,地面刹时焦黄一片,天地能量窜动使得周遭气流失控,随后乌云坠落密林,卷起无数枝叶尘土,形成一线天的骇人场景。
雷鸣声后,一袭青衣映入冀南北的眼帘,踩着漫天枝叶,犹如一条游龙逍遥天地,尤其是他的眼睛,像极了画上的神韵,让人不敢直视,远处四人低头苦笑,“活了这么久,弟弟们可曾怪过我”为首瞎子低语。
“怪倒没怪过,就是心里老想问候你爹娘。”负琴男子回道。
男子大笑,“你问候我爹娘,不就是骂自个家的吗?!”
“所以我恨,为什么他们要生三个瞎子!”
“三个?老二你胡说些什么?!”
“我说什么,你最清楚。”老二继续说道。
抬头望向从风暴中走来的青年,最年长的他无奈的笑道:“你们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是我们第一次杀人的时候,你那时……很痛苦。”
男子摇头苦笑,“所以看得清也未必是件好事,最起码对我来说是种煎熬。”回头看向呆头呆脑的其余两人,他由衷一笑,“老三老四看不见也说不出,只能听我俩在这夸夸其谈,实在憋屈是很”
“确实憋屈。”负琴男子展眉道,听到两位长兄的调侃,二人也不责怪,挪到负琴男子身旁敲了敲木琴,心中所想四人皆知。
“行!今日就来一首曲终人散!”
四人围坐在这暴风骤雨中,听着往日烂熟于耳的琴音,想着各自的一生,皆是腥风血雨的回忆,想来此刻才是最惬意,正如这谱曲子,散的是人,终的是一曲跌宕起伏的凯歌,是四人一生的曲。
待秦三走近四人身旁,他们已没了生息,只是多看了几眼,没有踏足身前。
“小子,你到底是什么怪物?!竟用凡人之躯牵引天雷,这场景老头我生平还是第一遭碰见。”冀南北笑骂道。
“这种遭天谴的事我最爱做。”秦三淡淡回到。
看了眼秦三两条血淋淋的手臂,冀南北略有深意道:“逆天而行可不是好受的事。”
“起码比死在人手上的好。”
“哈哈哈!”冀南北大笑,“他们……杀不了我。”
“晚辈知道。”
“哦!”冀南北有些惊讶道:“你知道什么?”
“您没有真正的提剑。”
老者眼光一寒,空气瞬间冷了八度,“倒是小看了你。”
“前辈也不用猜测我的危险性,再危险的豺狼跟人打了叫道,便也只是护院的好手而已。”
“你可不像会安安稳稳护院的狼崽。”冀南北鄙夷道。
“你说的也没错。”抬头望向冀南北,秦三冷咧一笑,“我要大兴每个人都知道我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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