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头望向林大头,秦三想要再开口问些关于善水的信息,而林大头却以为自己顶撞了秦三,连连道歉。
“大人,我只是想说平常人进了善水后就很难再出来,可没半点冒犯您的意思,”
“您就不一样了,就算进了泅笼,我相信你也能来去自如。”
秦三无奈一笑,林大头见况附和,以为秦三消了气,便也镇定了下来。
路走得越深,道上的马车便越来越多,不时就会从某个巷口窜出来几个。
“这些马车都是去渡口的吗?”
看着熙熙攘攘的车流,林大头点头回道:“这个点还在这条路上跑着的,都只有一个目的。”
“这些都是和你一样的捕快吗?”
“捕快?什么意思?”林大头诧异的问道。
秦三也是一懵,他不知道这边的警察叫什么职称,只好随口用了那边世界古代的衙役捕快来形容。
林大头也算是聪明人,猜出了秦三所问的意味。
“他们和我一样,都是大兴的泅客。”
“泅客?”
“就是专门为泅笼押送罪犯的将士,我负责的就是锦绣苑的周边区域,其他人则负责大兴各个地方的区域,间隔一般不超过五十里,而八大家的地盘则不管我们这些泅客的事,每家都有专门的押送队伍,厉害一点的,比如西街的傅大家,队伍里更是有樊真境的强者坐镇。”林大头开口解释。
“哦?还有樊真境的泅客吗?”秦三故作吃惊道。
林大头摇了摇硕大的脑袋,旋起手中的马鞭,不再匆忙的赶路。
“当然……但他们只算半个泅客,为八大家卖命的大修行者,全得供着养着,与我们这些低声下气,靠着上头给赏的不同”
他的声音带着忧愁,在这座城里,林大头已然漂泊了五十多年,他不求飞黄腾达,只求哪天能当上一名正统的大兴将种,最小的百夫长也可以,起码了却了自己从军的志向,但事与愿违,他现如今的手下,只有那两个看人都会睡着的蠢货。
“你……去过泅笼吗?”
秦三冷不丁的一句,将林大头又拽了回来,深深的看了一眼秦三后,他像是确定了某样种猜想,脸上的神色也轻松了些许。
“没有……但我知道……泅笼可不仅仅是个牢狱那么简单。”
林大头的话瞬间让秦三提起了兴趣,对于泅笼,他想要知道的实在太多。
“怎么说?”
林大头犹豫许久,但想到秦三就要被送进泅笼,有些事情就算他不说,秦三早晚也得知晓,不如做个顺水人情。
“除了是座关人的牢狱,泅笼还是进入内城的唯一通道,那里每两年都会举办一次狱长的选拔,只要被选上,就能进宫面圣,也就是去往善水的南岸。”
“谁都能去当吗?”
“只要是在泅笼的人,都有上选的机会,不过……你知道每年被送进泅笼的人有多少吗?”林大头带着颤音问道。
见秦三摇头,后者伸出一根手指,提着嗓子说出自己的答案。
“足足十万有余!而其中只有一半的人是真犯了罪”
说时,林大头意味深长的看了眼秦三,秦三也没打算接话,只是静静的在旁听他讲述。
“就算泅笼再大,它迟早也有人满为患的一天,但事实上……泅笼有一半的牢房都是空的,你知道为何吗?”林大头再次问道。
秦三低头想了想,随后开口回道:“泅笼内部能保持人数的波动,自然就有削减人员的办法。”
“没错,所以……”
“在泅笼你唯一要做的就是……活下去。”
正如林大头所说,每年都会有数以万计的人奔赴泅笼,有的是被迫,有的是自愿,尤其是到了选拔狱长的前几个月,进入泅笼的人数会陡然增多,有来自大兴各个宗门的精英或者豪门的子弟,也有一些想要搏命的散修,他们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当上所谓的泅笼狱长,前往善水的南岸。
“谢谢你跟我讲了这么多”
秦三开口言谢,林大头却有些不知所措,尴尬的回了几句客套。
“这没什么,进了泅笼之后,这些都会变成常识,我只是给您提个醒而已。”
从见面时的那股滔天杀气,林大头就能断定,眼前的男子想要抹杀他们三人,连一根手指头都不用动,纯靠境界的压制就能让他们爆体而亡。
林大头此刻已经将秦三当作一个修为强大的散修看待,从秦三自愿被擒的行为上看,他进泅笼为的就是狱长的名头,因为只要脑袋清醒的修行者,都不愿染指那块禁地。
两人相谈了一路,秦三对泅笼的事也知晓了大半,进入泅笼的修行者,有触犯死罪的堕修,也有正派的大家子弟,敢去往泅笼试炼的宗门子弟都是些实力强悍的天才,据说都有跨境杀人的本事,对于他们来说,堕修只是些活靶子而已。
但没有什么是绝对的,每年也会有几位名扬驰外的大修行者陨落在泅笼,因为他们面对的是一群不择手段的亡命之徒。
就是在这种毫无人性的体制下,泅笼的人数才始终保持在一定的数量,死去的修行者会尸沉善水,陷入无底的深渊。
渐渐,一片云海映入秦三的眼帘,善水的水面笼罩着厚厚的雾气,遇到多云的天候,人们分不清哪处是天穹,哪处是地界,汹涌的雾气在善水水面上不停的翻滚,宛如云般的海啸,用肉眼看,那波涛的顶点约莫有千米之高,雄伟壮阔。
有时看云是那险峻的高山,有时看云是那凹陷的曲长山谷,云海的形态瞬息万变,让人应接不暇。
“前面就是善水了吗?!”
“对,到了渡口直接下马车到那等着,估摸着泅笼的船也快到了。”
顺着车流,秦三所在的马车驶进了渡口,车身摇摇晃晃的停在了一处巨大的青石圆盘面前,跳下马车,秦三顺着林大头的指的方向,走上了两人高的阶梯。
圆盘上此刻已经站满了人群,少说也有两百多号,其中有十几个修行者非常特殊,他们的手上没有堕修的镣铐,衣装华丽且修为极深,几乎都摸到了樊真的瓶颈,只需要一些冲击就可突破,这些就是林大头口中所说的大家子弟,来自大兴的各处宗门。
他们在人群中就如同鹤立鸡群,让人挪不开眼,但秦三的目光却没停留半点,只是被人群中的瘦小女童所深深吸引,一双亮眼的绣花鞋,还是那套古时破旧的红色锦衣,呆滞的望向秦三,浑圆透亮的眼睛逐渐有了焦点。
这种感觉很奇特,从没有讲过一句话的两人,此刻就像失散已久的亲人重聚,内心的情感澎湃异常,虽然秦三不知道眼前的女孩能否体会到自己的情感,但能在他乡重遇便是最美好的事情,这意味着以后自己便不再孤单一人。
他飞快的奔向她,随后将她高高举起,还是那张如精美瓷娃娃的面容,只是多了些脏兮兮的污渍,显得有些邋遢。
伸出肉乎乎的白嫩小手,女孩一点点的撕开秦三的面皮,在场不管是宗门的正派子弟,还是喋血的堕修,都齐整的投去了目光,那是一张俊俏异常的脸蛋,不知是体内剑气所致还是黑蟒的无上血脉渲染,此刻的秦三浑身散发着高贵的英气,宛若一方战神降临,竟惹得众人心生膜拜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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