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p
艾格纳斯的下午,阳光总是温和的,不像莫格尔的太阳那般毒辣,每逢下午的大地都好似被烘烤的红薯!/p
似缕缕沁人心脾的清烟的暖风敷在脸上,倒也是一种享受。/p
微风吹拂着嫩青蓬松的草,草也随着暖风摇曳。/p
大叔依在树荫下,双脚交叉着直在有丝丝青苔的裂砖石上,过油的皮靴在阳光照射下闪闪发亮。/p
大叔打扮的很得体,十分的得体,上过油的牛皮鞋,修长的黑色长裤,镶嵌着白金,戴着耀章的厚实皮带,褐色短袖,胳膊是一股一股油的发亮的肌肉手臂,嘴边围着短胡茬,上面顶着的虬髯也是一颤一颤,嘴巴里叼着的檀木烟枪惰性的吐着发蓝的烟。/p
啪——/p
大叔的肩膀被拍了一下。/p
拍他的是个少女,黑的发亮的长发披肩,红色的短裙,黑色制服半袖上衣。/p
“卡利斯塔?”/p
大叔扭过头,漏出侧脸。/p
“大叔,大家都在忙碌,你还在老地方偷懒磨烟枪?”卡利斯塔的语气里有几分俏皮的意味,伸出食指指着旱烟雾,“挺悠闲么,一直在同一片树荫下。”/p
伸出的手指如同小葱般,细长修直,脸蛋也是无可挑剔,似乎白的要捏出水来。/p
“嘿嘿,大叔我吧唧吧唧着烟枪啊,没关系!毕竟大叔我难得这么悠闲!”说着,他俯下身子,用檀木烟嘴对着石砖轻轻磕磕,左手清清里面的烟灰,右手又在填进新的烟草。/p
“大叔我也不想这样,但偏偏我干尽最足的时候这下午的微风又来了,卡利斯塔,你看啊,这么温暖的午后,如此柔和的清风与这样的嫩草,大叔我也不负好时光啊!”/p
旷工竟被他说的条条有理,但他这一口一个大叔,明显是自贬自己的戏称而已。/p
“啧啧,诺尔顿,你一直都是这些老干部里最皮的一个,油嘴滑舌,倒是与那些充足了干劲的年轻人有的一拼!”卡利斯塔说着,吧嗒吧嗒嘴,将头一扭。/p
“不过诺尔顿,这棵老树可不禁你这么磕啊。”/p
卡利斯塔摸着树干上凹进去的小坑,望着诺尔顿。/p
“哈哈,是吗”那个叫诺尔顿的大叔两声干笑,既然人家都不叫自己大叔了,自己也不好再接下去这个戏称。/p
“不过卡利斯塔,听说你在德塔森林里,捡来个小哥啊?”诺尔顿大叔转移话题,可我还是叫诺尔顿大叔比较舒服。/p
“据说那小哥在学院的一届里闹得沸沸扬扬,不过若是依你的性子,怕是那小哥在遭殃喽!”/p
大叔哈哈一笑,倒是卡利斯塔脸上有点挂不住:“怎么感觉我在你的印象里这么不堪,像一个泼妇的?”/p
“哈哈哈,你啊,一直都是个泼妇,除了看起来像淑女,别的?啧啧,就单单性格吧,怕是和男人们一样!”/p
大叔笑着,微风在卡利斯塔的脸上拂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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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p
今天本应该是岗风跨入学院大门的一个好日子,可偏偏的,卡利斯塔给的地图有点问题。/p
黑煤块画的地图,纸张更是过分,粗麻与树叶的混合残次品。唯一下面的一行写着歪歪扭扭的字“出自绘图大师卡利斯塔女士之手”。/p
我去你的绘图大师!绘图大师会看得上这种残次纸张!?崎岖的路线看起来像是小孩子画的藏宝图,与其靠这么一张“绘图大师”画的地图不如去路上找个路人问着方便。/p
岗风走在磨制过的石砖铺成的街上,这该死的卡利斯塔连早餐也没给他留一点,只有一个待洗刷的空盘子。/p
还好卡利斯塔良心发现的给岗风留下了几颗金币,让这个穷鬼能过上去酒馆喝一杯吃几块面包的日子。/p
“老板,清淡麦芽酒,一块黑面包。”岗风敲了敲木桌,随手放下几块散金,拉开深色的木椅坐下,清晨的阳光很好,透过窗子洒在岗风微眯的眼旁。很高端,窗子竟是玻璃做的,这可很少见。酒馆里多少显得有点冷清。最初来的时候路过过这里,所以岗风能找到,但那时的酒馆爆满,摇骰声与木杯摔在地上的声音参杂在一起。/p
老板走起来的胡茬一颤一颤的,把面包与酒杯放在岗风的身旁。/p
岗风微笑接过,咬一口黑面包,珉了一口酒。就像酒馆很难得装了玻璃,很难得他岗风还能再度拥有这么一天——坐在安逸舒适的酒馆里踏心的喝一杯酒,虽然他刚刚在卡利斯塔的家同样这么安逸过。/p
岗风只是想安心的享受一下这样的时光,大清晨的竟有人在门口吵闹。岗风很恼火,放下手中的酒杯,回头望向酒馆的大门。/p
来者是几个痞子。/p
“哈哈哈哈哈!渣滓们,这条街的老大来收保护费了!”/p
那痞子中麻子样的人大吼着,左手边的大汉拎着一个被打的半死不活的可怜鬼。/p
“我希望你们都乖乖听话!不然的话”那人眼珠子一转扭。/p
“他便是下场!!!”/p
闹事?/p
岗风摇摇头,这种东西,找个巡逻的路边卫兵不就吓跑了?/p
战乱中,箭矢好似秋雨,地上躺着的只有死人。/p
男孩站着,浑身打着哆嗦,身上的墨绿斗篷破破烂烂的交驳着窟窿,被血液染的隐约发红。/p
男人走向男孩,目光盯着血迹斑斑的斗篷与垂下的兜帽。/p
“哗啦——”/p
男人抽刀了。/p
男孩抽刀了。/p
一柄劈山刀,上面满是锈迹。/p
一柄腰刀,绑在腰间的剑鞘闪着地面的光,血色。/p
“岗风,别装了。别以为我不了解你。”男人逼近,平淡开口。/p
“格纳勃,是你。”男孩停止哆嗦,目光一直散发着心悸的寒光。/p
“是我,惊讶?”男人啧啧一声。/p
“不惊讶。”岗风说着,拳头攥的更紧,若这腰刀不是特制的,刀柄怕是已经折了,烂了。/p
“记得你以前是个善谈的人,很好说话。”格纳勃笑笑。/p
“分人。”岗风平淡的似乎事不关己,明明刀尖逼着自己的额头。/p
“你也是一样,我记得你吐的字千金难求。”/p
“啧啧,成语不错,但我变了,或者说,也分人。”格纳勃说着,扭动手中的钢刀:/p
“毕竟,老友相见,总得有个人多说说。”/p
刀尖没有挪动地方。/p
“我和你算老友?”岗风笑笑,手没有动。/p
“为了杀我,灭我这么多好同学?”岗风摊手咧嘴,露出的怜悯令人作恶。/p
“这可不像你的风格。”格纳勃说着,手抽回刀,食指轻抹着刀尖,就像对待一位共自己多年歃血沙场的老友。/p
“你不是最看不起这种为了钱什么都愿意干的赏金猎人了吗?”岗风指着克纳勃胸前闪着光辉的臂章,“你也已经开始心无旁鹜地做着一些不愿做的事了不是吗,开始麻痹自己让自己认为一切都为了让以后的自己心安。 ”/p
“闭嘴。”格纳勃嘴边一抽搐,“我最初的想法确实有所改变,但杀了你我永远都不会忘记。这也是为了我自己。”/p
“那么,你准备拿着他的刀来杀我?”岗风打断了他。脸上挂着轻微的笑。/p
“这片土地的魔力那么贫瘠,能用的只有刀剑。”格纳勃笑着,说。/p
“不,我是说,他。”格纳勃的脸色一下煞白,随后神态也越来越激动。/p
“他,他?哪个他!!!”格纳勃眼睛突然爆凸,血丝清晰可见。/p
“多少年了,你还是不能直视他的离去啊。”岗风眼角抹过一丝黯然。/p
“四年了。”/p
“四年?”/p
“四年。今天也正好,又是他的祭日。”格纳勃神态收回,盯着岗风。/p
“噢,是么?怪不得你今天要来杀我。”岗风依旧笑嘻嘻的,一点都不像要被杀死的样子。/p
“不过四年足以改变的未免太多,正如我从一个十五岁的小男孩长成19岁,可你就是二十一了依旧还是没有从他的离去的阴影中走出来。”岗风说的轻描淡写,但他的脸色却不好看,“时间告诉我,无理取闹的年龄过了,该懂事了。”/p
“别装了,其实你也是,你对得起他么?你对得起洛尔特吗?”/p
“对得起他我就得死。”岗风的语气突然冷了下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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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年前,人类与魔族史上规模最大战役“圣河之战”惨胜后的第二年。人类的主要火力损失惨重,前线的空缺以至于魔物肆意入侵,这片大陆的魔力如似蒸发,消逝殆尽。/p
六只魔猿围困一行人在树林里,那一年那片森林中的积雪厚过靴底。/p
“真是的啊,情报已经拿到,明明是凯旋的时候,却有几个短命鬼来送死!”男孩摇了摇刘海,突然站住,“格纳勃,这些家伙对/p
“加油。”格纳勃那年17岁,声音却如同坠入冰窖。/p
“嗯。”洛尔特当时20岁,旁边助威的男孩15岁, 那个15岁的男孩便是当年的岗风。/p
“洛尔特和格纳勃,你们两个贱人,可别死了啊!”岗风笑着喊道,闪着银光的腰刀抽出。/p
“恩。”又是一个字,格纳勃的答复给人的感觉就像多说一个字就会让口袋里的碎金外流出来一样。/p
“哈哈哈哈,你也是。你要是死了,我们就把你的酱香猪蹄全部吃光光!”洛尔特笑着回应,但岗风却已经俯冲上去。/p
噗呲噗呲噗呲—————/p
血浪与血肉交错,三刀连斩。/p
“嚎呜———”/p
魔猿一扑,把岗风击落,拍击在地面上,发出轰隆巨响。/p
“干。”岗风淡淡吐字。/p
虽然是脏字。/p
魔猿又一扑,但看得见刀光翻了一白。/p
极速的连斩,岗风则在那大猩猩的后面,刀光的前面。腰刀的起伏好似一颗飞舞的火把,银白色的火把。/p
刀光的银白如风暴,一遍遍削刮着魔猿的躯体。/p
刀术·瞬杀流。/p
“喝啊啊啊啊啊!!!!”/p
岗风呐喊着,手里的腰刀却没有削弱,刀光掀起了灰尘,形成了一阵烟雾。/p
那魔猿双眼凸出,翻着白光,无力的倒在被自己飙出的血所染红的草坪上。虽然那只是一头被围攻到摇摇欲坠的魔猿罢了。/p
“戚。”岗风拉拉嘴前被血染红已经看不出本色的衣襟。黄白的刘海微微摇晃。/p
他骨折了,左腿骨折了。/p
巨大的痛苦让他根本没法动弹,为了珍惜不多的体力,哪舍得吭一声,为了不让稀缺的水分变成无用汗液溜出去,只好强忍着骨折的滋味。/p
虽说这无所事事。/p
“嘶嚎呜————”/p
猩红色的巨猿扑来,岗风腰刀脱手而出,直指魔猿腹部,但除了一个血洞与一把刀,却什么也没留下。/p
不够的。/p
岗风呲出夹着血丝的牙咧嘴笑,拉下了衣襟,武器都那样射出,却几乎没有任何伤害,他放弃了任何挣扎。/p
腿在战斗中似乎骨折了。自己也不可能跑的太快。/p
结束了呀,仅仅15年的人生。/p
老子的酱香猪蹄,怕是要让这两个牲畜在自己的坟前啃个干净。/p
“噗呲———”/p
魔猿被斩了一刀,依旧是腹部,是一刀下挑。/p
“快,走!” 洛尔特的声音随着开山刀的刀光传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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