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岗风的眼光来看、以至于以锻造业的角度去衡量。无论是从色泽,从品相还是锋利的程度,这无疑是一柄上品佳作。/p
是什么程度的?举个例子,以这样的品相来看,如果锻造的是一把长剑而不是短小的防身短匕的话,或许前线的军方也会考虑作为军需收购进去。只是可惜这把匕首似乎因为什么事故变得暗淡无光,看起来像是一块被硫酸泡过的铁块。/p
所以难怪岗风惊讶,这样的东西出现在这样的场合,和在乱石堆里捡到一块翡翠的几率差不多。/p
“啊,你是看上了这把匕首啊。”/p
小贩的语气突然就平淡了下来。/p
“五个散金。”/p
“蛤?”/p
岗风拿起那把匕首盯着小贩的眼睛,觉得这个奸商会不会在骗自己。/p
看了看这匕首旁边的东西,野猪的内脏磨成的珠宝垃圾,未经提取的低级史莱姆的粘液瓶垃圾,甚至还有一把很华丽的西瓜刀不用说,都是垃圾。/p
“那这个呢?”岗风又指了指那把华丽的西瓜刀。/p
“啊?这个!这个十二个散金!”小贩看着瞪大眼睛满脸不相信的岗风神情一下激动起来。/p
岗风觉得自己心里似乎丢了什么。/p
“我跟你说啊,这个可是”小贩拿起那西瓜刀,张口一个削铁如泥,一个杀人不见血的,唾沫喷了他一脸。/p
岗风挥挥手,/p
“这把匕首,就这把匕首。五个散金,不,六个!你拿好了,闭嘴,别再说了。”/p
小贩一嘟嘴,什么人嘛。把头一扭不再搭理岗风。/p
“大哥我在问你点事,这把匕首”/p
“垃圾堆里捡来的,滚!在问打死亻”/p
一只手暗暗的抓着十枚亮晶晶的金币探过去,然后瞬间被一只粗糙的手夺下。/p
“哎呀,这个真的是在垃圾堆里捡来的,在这个小村子里一个很偏僻的小铁匠铺里淘来的,铁匠铺在哪?诶呀那个很远很远的”/p
又是五颗金币。/p
“啊,就在那大东头,一直顺着出门那条道走走出去,到了村外沿着东面的路一直走上个山坡就是了,勇士您慢走。”/p
真是的,这么简单的事,怎么就非要这样才能说得通呢。/p
岗风摸摸自己瘪了半圈的钱袋,暗暗感慨。捂着心口擦了一把泪。/p
手中拎着破破烂烂的匕首走出集市,该死的奸商连套刀的皮套都不给带,还好这里是半动荡地区,不然岗风可就因为持刀示威游行被抓走了。/p
“老板,有没有皮刀鞘?就最便宜的那种?”/p
那他能怎么办,七扭八扭的找到一个小小的铁匠铺,自己掏腰包买一个来装这破破烂烂丢人没面的小匕首。毕竟这么一个小地方像自己这么识货的人可不多。/p
其实皮刀鞘什么的应该去猎户啊杂货啊的商铺去买,但是无论岗风怎么转,就是找不到这些地方,唯一能找到的就是这么一个小铁匠铺。/p
然后,老板没理他。/p
他走过去重复了一遍,然后老板摸出两个铜币丢给他,又挥挥手让他走开。/p
啊啊啊啊啊!老子现在穷到这种地步了?一看就像是要饭的人?/p
岗风心中怒吼,手中特意把钱袋掏出来摇了摇证明自己是来买东西的。/p
铁匠不耐烦地站起来在身后的箱子里随便一套拿出来一个用铁围边的木刀鞘,不耐烦地丢在桌子上,然后不耐烦地挥挥手让岗风拿着东西走人。/p
铁匠是个大叔,一直到腮帮的地方都是淡淡发白的密密的长胡子,不过并不谢顶。看起来应该有五十岁了,但看不出来是哪里的人。可他就是不说话,岗风招呼他一直到把刀鞘摔在桌子上都不说话,大概是个哑巴。/p
“这么偏僻的地方还真有闲人找得到,你无不无聊啊?在铁匠铺买皮袋这种东西。”/p
好吧他不是个哑巴。/p
岗风愣了一下,心中再次怒吼要不是你这破地方方圆十里一家商铺都没有,老子还会来找你?然后走过去撒下一把散金在桌子上,说是一把,其实也就两三颗。/p
“不要了不要了,几个臭子还不够我买咸菜的,你自己留着花吧小乞丐。”铁匠说。/p
岗风气的脸色发青,好!很好!四个月了,你是第一个明目张胆说我是乞丐的!我记住你了!你这个可恶的打铁的!/p
岗风没好气的一把抢过桌子上的刀鞘,不管尺寸合不合适把匕首狠狠的往里面一丢。当然一把抢走还有一把亮闪闪的碎金币。/p
“等下。”铁匠突然站起来。/p
岗风停下来回过头问您又有什么事,对不起恕我不能恭维。然后扭头就走。/p
“你是要找哈德斯那个穷铁匠吗?”铁匠看了一眼那比里面的匕首还长的刀鞘,/p
“你找不到的。”/p
岗风突然停下,把匕首拔了出来。/p
不为别的,我靠!亏你是个铁匠这都不认识,这么优质的匕首还能穷?但是还是走回去想听听他说什么。/p
“为什么?”/p
“你找他干什么?”铁匠说,“让我猜猜你想让他给你弄一个像这把匕首一样的刀具?别想了,傻孩子。”/p
“如果你吃了一个鸡蛋觉得不错的话,何必要结识那个下鸡蛋的母鸡呢?”/p
“就是因为大家都认为没必要结识,所以那个下鸡蛋的母鸡一定会很寂寞吧。”/p
岗风笑笑,“这似乎可不是一个浑身汗臭的铁匠能说出来的话。”/p
“是,不是我说的,一个作家说的,说给他的狂热读者。”/p
“所以,为什么不能找到他?”岗风说。/p
“早埋了,就在一个礼拜前。”/p
“他打铁的时候感染了肺炎,最后不治而死,连遗产和遗言都没留下。他似乎没有子女,反正我去给他下葬的时候除了我似乎一个人都没有,甚至那个时候这个消息都公开了。”/p
“不过也没错啊,大家又不认识他,他打的武器又不留名,谁认识他呢。倒是他家附近的废铁坑有不少无良小贩去捡垃圾倒卖赚钱的,现在似乎没有垃圾可以捡了,你手上的应该是最后一件。”铁匠一口气说。/p
“这样一代名匠就这样莫名其妙悄无声息的陨落了,真是令我浑身压抑的难受。”/p
铁匠坐下去,突然又不说话。/p
“或许你可以去他曾经工作的地方看一看,挺可怜的一个人。一生功名成就,老年却如此悲婉。”/p
似乎整件事他经历过一样,被情所伤的男人畏缩在这个不知名的小镇子里,过着被人遗忘的晚年。/p
岗风沉默了。后退两步走在门外做了一次深呼吸。/p
功名成就,曾经何不是呢。/p
最优异的成绩毕业于修罗场一般的人类联合精英训练场。本来这就是可以唏嘘一生的事情,又进入了代表人类的最强远征军团队,十五岁拿下军统名号,又参与了围剿上一介鬼族地区长。如果只是一个人文官的话,这样的成绩可以辉煌一生了。/p
和洛尔特与格纳勃分为一组,一次次生死逃亡,一次次在刀尖上的舞蹈。/p
“别撒手!抓紧我!!”/p
莫格尔的格米尔拉耶火山的最中心,只有三根绳子的吊桥。洛尔特对他撕心裂肺的吼,手上的青筋如蛟龙一般游走。/p
岗风坐在门口的石砖上,/p
“不要这么怠倦啊,我们走出去不就好了嘛。就这么,走出去。”/p
埃托维纳的丘啾多雨林深处,三个人无一中了整个雨林最出名的拉特斯特草的毒,岗风的脸肿的像个包子,整个小腿紫的吓人,那时的岗风甚至觉得那条腿不是自己的了。/p
洛尔特死死的支撑着自己不会倒下,然后像个傻子一样冲着岗风嘿嘿的笑。格纳勃的毒稍微轻了一点,自己跑出去要寻找可以解毒的食人花果。/p
岗风想过就这样了,完蛋了,/p
“喂,洛尔特,你看你看,‘岗风,出生年月不详,死于今天。’你也过来刻一个吧,好歹作为活在这个世界的证据啊。”/p
甚至蹲在树下用石头往树皮上刻遗言。/p
“你特么少吧体力浪费在这种无聊的事情上啊!!”/p
然后被洛尔特一个虚弱的爆栗。/p
“那你说呢?咱们不就这样了,可恶啊!”/p
岗风丢掉石头,“曾经我想过死的,不过我有个梦想。”/p
“蛤?”/p
“吃酱香猪蹄,吃到撑死。”/p
岗风傻笑着,包子般的脸嘿嘿的傻笑,口水顺着的嘴角往下淌。/p
岗风叹了口气。/p
突然又想到那个上午的雪天。格纳勃被袭击受了重伤未治愈,洛尔特照顾二人疲惫不堪,自己的一时鲁莽还导致了整个团队的失利。/p
然后被视为逃兵逃离战场,没能传递情报而导致第三远征军的团灭,又被大家认为害死了他所在的情报组精英洛尔特后逃亡。然后又杀死了格纳勃。/p
或许没有这两个人自己的人生也会辉煌,有会遇到另一个洛尔特,另外一个格纳勃,但终究不是他们了。或许没有他们,自己在多年前早就埋在在了莫格尔的那火山中心尸骨无存了。/p
“呐,”/p
铁匠突然开口,吓了岗风一跳。/p
“你或许可以去他曾经工作的地方看看,就在这个方向。”/p
岗风站起来,“那就谢谢了。”/p
“谢我干什么?”/p
“谢你免费的刀鞘。”岗风笑。/p
他说着显摆起了刚刚装走的金币堆。/p
“卧槽!混小子!!!你给我回”/p
铁匠一下表情丰富起来,和之前似乎不是一个人的样子。岗风转过身,手放在铁匠的小木门上。/p
铁匠的门突然被打开,撞的岗风满脸金星,随之传来的是一个清脆的女声的怒吼:/p
“终于让我抓到你了是吧?该死的岗风!!?”/p
“卡卡莉斯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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