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临渊一走,白玉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就回了酒楼,月画和月书两人这会儿都面色凝重的坐在那里,倒是郑元生这会儿已经不如之前那么担心了。
“你们也不必太过担心了,越儿她能去就证明不会有什么大问题,更何况她身边还带着月琴和月棋两人呢。”
郑元生见两人这么愁眉苦脸的样子,缓缓开口,如果说一开是不知道在什么地方还有点担心,现在知道她在云山倒是没那么担心了,只要知道地方但凡出了什么事,到时候可以直接找过去就是了。
天大地大不好找,云山就那点儿地方,他还不相信不好找。
三人见郑元生这么说砍了他一眼,饶是知道他说的是正确的但心里还是忍不住担忧,能让长公主一声不响就赶去的事,肯定不会是小事的。
就这样,几人坐在大厅里,一副愁云惨雾的样子坐了许久,郑元生见他们这样,也不知道说什么了,对他自己的徒弟,他是有信心的很,这十几年在外面也没见过她吃亏,就是去了云山,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大事。
这会儿才吃了早餐没多久,吃午饭好有一会儿,这样想着,郑元生直接回房去了。
掌柜和小二们在一旁看着几人的状态,眼观鼻鼻观心,连大的响动都不敢弄出来,几人的话也没避着他们,虽说没有说具体身份,但知道身份肯定不简单的,见他们这会儿这样愁云惨雾的,哪里敢弄出什么响动来。
“小主子,你就放心吧,主子肯定是不会有什么事的,还有月琴和月棋跟在主子身边呢。”
月书和月画担心长公主但心的不行,但到底不是十几岁的小丫头了,不过眨眼的功夫就恢复了过来,转头来安慰白玉。
然而白玉也不是真的只有十六岁,灵魂的年纪也是二十好几的了,那奔三的路程都走了好一段了,自然也不会跟真的十六岁的小姑娘一样没头没脑的,在听见他们的话后,点了点头:“我知道,我娘厉害着呢,能有什么事。”
白玉这话说的,可不是安慰人的,长公主能一个女人在外面那么多年,而不吃亏,靠的不仅仅是她的脑子,还有她的本事,说句不该说的话,长公主的身上,只要她愿意,怕是碰碰都能中毒,这样的本事,可不是厉害着呢吗?
原本月画和月书俩人,还怕白玉担心,见她这么镇定,一时间,心里顿时放心不少。
既然公主将他们留在京都,肯定就是让他们照顾好小主子,她们自然不能辜负了公主的托付。
几人说话间的功夫,就听见门口响起了窸窸窣窣的脚步声来,原本还在一旁的小二,连忙迎了上去。
“公子,里面请,里面请,楼上有雅间。”
“这临渊人呢,这把我们叫来,还不见人了,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小二的话刚一说完,就听见一个咋咋呼呼的声音,不满的开口说道,说话间,人就走了进来,看着一旁的小二:“刚刚可有人来?是不是在雅间里?”
白玉是背对着门口坐的,听到来人的话,顿时明白,这些人应该是临渊因为他们开业请来捧场的,随即从凳子上站了起来,转身。
“他进宫去了。”
原本小二在听到来人的问话后,正准备开口,却听见白玉的声音响起,顿时就没出声了。
“荣,荣安公……”
正抱怨着的人,在看到白玉的那一刻不由瞪大了双眼,不可思议的看着白玉,结结巴巴的开口,然而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旁的月画给打断了。
“赵小少爷这可是来吃饭的??”
虽说酒楼里的掌柜和小二都不是外人,但白玉也没想着将她的身份亮明了,白玉的心思是怎么样的,自然月画他们就是怎么执行了。
这说话的是皇后母家太师府上的小公子,赵珏,是赵夫人最后一个儿子,生了他后肚子就没再有动静了,所以家里宝贝的不得了,也不拘着长,反正只要不杀人放火,做出什么伤风败俗仗势欺人的事来,家里都是由着他作的,是以也养成了一个咋咋呼呼的性子。
和白玉也没什么交集,只是在前不久的中秋宴上见过一次,事实上,对她这么记忆犹新,是因为长公主,长公主的气势太彪悍了,踢宋朝瑰的时候,就跟踢条狗似的,他那时候看着别提有多激动了。
要知道,宋朝瑰之前可是眼高于顶,宫里宫外没几个人敢惹他,当然自己也不敢惹,还在她手上吃过瘪,那会儿看到他吃瘪,自然是激动又兴奋了,简直是把长公主当成自己的偶像了。
而白玉这张和长公主一模一样的脸,自然是让他记忆犹新了。
然而,被月画这么一打断,那赵小少爷也知道白玉意思了,那句荣安公主自然也就没说出来了,冲月画点了点头:“是,来吃饭的。”
“你们也是来吃饭的??”
白玉和季临渊两人是未婚夫妻,得圣上赐婚的,今天这和淮南同名的百香楼开业,季临渊肯定是叫了他们一起的。
“嗯,算是吧。”
白玉闻言点了点头,一直站在赵珏身后没有出声的人,此刻也不由扶额:“珏儿,这是白小姐的酒楼……”
原本还以为白玉也是来吃饭的赵珏,在听到身后的人的声音后,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了,不可思议的看着白玉:“是,你的酒楼??”
看着赵珏一副下巴都要掉了的样子,白玉点了点头颔首:“嗯。”
说着,看了眼赵珏等人,笑道:“你们这是确定就要在这里站着,而不是尝尝我们酒楼的饭菜??”
“麻烦白小姐了。”
白玉的话一说完,站在赵珏身后的男人轻声说道,原本赵珏还准备说话的,被抢了话头瘪了瘪。
“白玉,淮南有个百香楼,你这百香楼的饭菜有那个百香楼的好吃不??”
说道百香楼的饭菜,赵珏觉得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之前百香楼的名头在淮南打出来了之后,他就去吃过一次,那简直是好吃的不得了,比他们家厨子做的饭菜不知道要好吃多少,原本还想把厨子挖走一个的,可人家的厨子,压根儿就不跟他走,最后也只得在那里多留了几天,吃的家里人都不住的催他了,他次回来京都,后面就一直没机会去了。
毕竟去一次淮南要那么长时间,来来回回的跑,就为了吃,他爹知道了不得打折了他的腿不成。
这会儿白玉的这酒楼竟然也叫百香楼,不知道是不是想要借那百香楼的名头,要是不是的话。
这样想着,赵珏的双眼顿时就亮了。
白玉见赵珏这样,不由抽了抽嘴角,一看这表情就知道是个吃货妥妥的。
“是不是,你吃了不就知道了??”
白玉斜了张珏一眼,随即转头看了一旁的小二一眼:“带几位到雅间里去。”
小二也是个激灵的,在听到白玉的话后,连忙点了点头,将张珏等人带上了楼,不消一会儿就点着菜下来了。
松鼠桂鱼,凤鸣合鸾,白切鸡,椒盐排骨,地三鲜,宫保鸡丁,还有冬瓜蛊,等。
小二一下来,就直接往厨房去了,原本还有些沮丧的陈青在看到菜单后,顿时精神抖擞起来,照着菜单就做起了菜来。
不消一会儿,厨房里就传出了阵阵的香味儿来。
雅间里,张珏的心里有点激动,这里点菜的方式和淮南的百香楼是一样的,菜式的名字也是一样的,就是不知道味道怎么样了。
太师府的世子,也就是张珏的大哥,张钰之之前在大厅里说说话的那个男人,见张珏一脸激动的样子,不由扶额。
“珏儿,就是吃个饭而已,你这么激动做什么,好好的给我坐着。”
“可不是,张珏,你别一副八辈子没吃过的一样,你家的厨子手艺还差了啊,整日变着花儿一样的给你做吃的,你这么激动做什么。”
一旁跟着他们一起来的人,笑着说道。
能一起出来吃饭,那都是能说道一起的人,关系相对来说还比较不错的,是以说话嘴里也没有多忌讳。
在场还有几个人,但显然听到这话,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和意外的地方。
而赵珏自然是更加不在意的了。
在听到那人的话后,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我就是八辈子没吃过怎么了?你有本事等会儿别吃。”
“呸,谁还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就是不想让我吃啊,你倒是想得美,我偏要吃,好吃不好吃我都要吃。”
这人一听,立马和赵珏呛了起来,一旁的人也是见怪不怪的样子,压根就不怕他们呛上了火。
两人正呛着,赵珏猛地停了下来,双眼顿时亮了起来,鼻子跟狗一样抽抽起来,随着他的动作,赵珏猛地大笑起来。
“这个百香楼就是淮南的百香楼,哈哈哈,想不到荣安公主那么大本事,竟然能把百香楼的厨子给请来,也不知道开的什么条件。”
原本还因为这是淮南百香楼高兴的张珏,说道最后,整个人就有些恹恹的了。
他开了那么好的条件都没有人愿意跟他走,也不知道这荣安公主到底有什么本事,竟然能请得动百香楼的厨子。
要是他能请到,哪里需要等到这里的百香楼开业,才能吃到百香楼的美食,他一天三顿多能吃到了。
张珏的性子跳脱,一时晴一时雨的,一旁的张钰之对此也感到无奈的不行,但谁让他就着性子呢,他倒是想管管他,可家里母亲护得紧,谁敢管就跟谁急,他哪里管的了,不过他这样也好。
总归日子过的舒坦。
思索间,原本紧闭的雅间门就被敲开了,张珏一听到声音,立马就跳了起来,也不等小二推门就直接去把门,打开了。
“我来,我来吧,你赶紧的把其他菜给我端上来。”
张珏说着,不由分说的从小二手里将菜给端了过去,说是端了过去,还不如说是抢了过去。
小二看着被张珏端走的菜,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一脸懵逼的下了楼,往厨房去了。
至于张珏,端着菜往桌上一放,二话不说的就抽起了筷子,把菜往嘴里招呼。
最先上来的是宫保鸡丁,因着白玉是南方人,爱吃辣,所以教的宫保鸡丁也是川菜系列的,用的是鸡胸脯的肉,切成小丁,用土豆粉腌制了,放入了花椒,辣椒,还有葱段炒香,再放入鸡丁翻炒,将黄瓜还有炸好的花生倒进去,少许土豆粉勾芡,做成的。
入口鲜辣,肉质滑脆,简直好吃的不行。
张珏一口鸡丁下去,顿时不由眯起了双眼,就是这种味道啊,百香楼的味道。
不过眨眼的功夫,就给咽下去了,随即拿着筷子左右开弓也不等菜上齐了,那和张珏呛声的人,一见张珏这副吃香,也不管其他人还没动筷子了直接拿起筷子就和张珏抢了起来。
张珏就是个护食的,一见那人过来抢,端着盘子就要跑,眼看着越闹越不像话了,张钰之轻喝一声。
“珏儿,这里这么多人,你这像什么样子?把盘子给我放下。”
要说无法无天,作天作地的张珏怕谁,那太师府上,最怕的肯定就是张钰之了,一听他这么说,不由瘪了瘪嘴,心不甘情不愿的将盘子放在了桌子上。
其他人见状也拿了筷子,就是张钰之也动了。
张珏一见眼睛都直了,这一人一筷子下去还剩多少啊?想到这里,张珏整个人都有些不好了,不过索性的是,还没等他们这这里开动,门又被敲响了。
这次上菜的不是一个人了,而是两个人,两人将菜放到桌上,就出去了,随即不消一会儿又上来了,不过两三趟的功夫,菜就上齐了,这会儿菜上齐了也不用抢了,但所有人下筷子的速度也比平时快了几分,不消一会儿功夫饭菜就给几个人给消灭光了。
这边,百香楼是渐渐热闹起来,白玉也没工夫想那么多了,眼看着陈青忙不过来,就跑去厨房帮忙去了,而那边宫里这会儿的气氛却有些凝重起来。
“你是说,皇姐去了云山??”
御书房内,灵域坐在上首的龙椅上,看着坐在下面的季临渊,沉声问道。
云山!!皇姐怎么会突然往云山那边去,那边出了什么事不成??
思索间,就见季临渊点了点头:“嗯,长公主去了云山,圣上,云山那边现在已有官兵驻守,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说着,季临渊顿了顿,仿佛是在想什么一般,良久,他才缓缓开口:“微沉安在云山的人,也不知所踪了,微臣怀疑云山那边,怕是出了什么事了。”
从那人没了消息后,季临渊的心里就有些不安,在知道长公主去了云山后,季临渊的心里就越发的不安起来,总觉得有什么事情不在他们的掌控范围内。
原本还坐着的灵域在听到季临渊的话后,猛地站了起来:“那这么说来,云山现在是真的出什么问题了,可是那边的官员并没有消息传来。”灵域紧皱着眉头。
“李德忠,去召太子进宫来。”
良久,灵域沉吟了一声说道。
守在外面的李德忠在听到灵域的话后,应了声离开了御书房。
李德忠一走,季临渊和灵域两人都没有说话,脑子都在飞快的转着,直到太子灵询的到来。
“父皇,临渊也在,出什么事了?”
季临渊和太子说熟也不是很熟,但好歹季临渊如今已经和白玉订婚了,婚期都定了,那以后也就是一家人了,是以太子和季临渊倒也没有多生疏。
季临渊见太子进来,从凳子上起来,冲他弯了弯腰,算是行礼了。
“临渊,你和他说。”
灵域看着季临渊沉声说道。
季临渊闻言点了点头,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和太子一一的说了一遍。
随着季临渊的话响起,太子的脸色越发的沉了下来,眉头紧皱,直到季临渊说完。
“云山那边肯定是出事了,只是不知道皇姑母往云山那边去干什么,毕竟我们这边都还没有头绪,皇姑母怎么会过去??”
“她这一过去,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灵询沉声说道,坐在上首的灵域在听到灵询这话后,摇了摇头:“皇姐那里不会有事的,云山那边,得让人走一趟了。”
对于长公主在云山,灵域是一点都不但心的,长公主的手段和本事,没有人比他更清楚的了,只有她收拾人的份儿,别人想要在她手里讨着好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说着,灵域将目光放在了站在御书房大厅中央的太子。
“询儿,你可愿意走一趟?”
灵询在听到灵域的声音后,抬起头看向灵域,跪在了地上。
“儿臣定不负父皇期望。”
他是嫡长子,虽说因为身份的原因,从一出生就被立为了太子,但朝中自然也是有人对他这个无建树的太子不满,如果这一次云山行回来,相信朝中那些人就可以闭嘴了吧。
然而站在一旁的季临渊见状却不由皱了皱眉头,缓缓跪在地上:“圣上,太子是储君,云山那边估计危险的很……”
“正因为危险,朕才让他去。”
季临渊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上位的灵域给打断了。
“询儿这一生注定不会出现皇室内斗的场面,不出去历练历练,仁爱有余,可做盛世君王,但如今虽说没有战事,边关却是虎视眈眈,只有仁爱之心是不行的,杀伐决断一样不能少。”
“朕的儿子,一定能从云山回来,将云山的事情处理妥当了。”
灵询虽说是太子,深受灵域的看重,可太子注定就和别的孩子不一样,和灵域两人的相处虽是父子,却又和父子不一样,总觉得这其中差点什么,是以灵域虽说敬重灵域,但和灵域相处起来却是一板一眼的,并没有父子该有的样子。
然而这会儿领域的话却让跪在地上的灵域心中微跳,那种久违的,从未有过的感觉。
“儿臣一定不会将云山的事情处理的妥妥当当的。”
灵询跪在地上抬眼看向灵域高声说道。
季临渊见状,皱了皱眉,随即缓缓开口:“既然如此,微臣恳请圣上让微臣与太子殿下同行。”
“云山那边我一直关注着,我和太子殿下一起去能多个照应,况且那边的窟窿是我哦捅出来的,理应微臣来善后。”
事实上,就是季临渊不说,灵域也是这么打算的,到底灵询是他的亲儿子,一国太子,也不能就让他一个人去,季临渊的心思跟在灵询身边就是真的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那自保也是没问题的。
这会儿见他这么说,想也没想的点了点头:“好,你就和询儿同行吧”说着,灵域顿了顿,看着季临渊和灵询沉声说道:“若是实在不能解决,太危险的话,那就一定保住自身更重要。”
“玉儿可在等着和你成亲呢,你要是敢不回来,那到时候玉儿怕是得另嫁他人了。”
前面的话是和季临渊和灵询两人说的,而后面一句却是灵域和季临渊说的。
若说之前的话是以一个君王的身份说的,那后面的话则是以一个父亲,和一个舅舅的身份说的。
事实上这事儿,灵域本是不想让季临渊去的,到底那边到底怎么样,危险与否都是未知数,季临渊和白玉的婚期也就几个月的时间了,若是真要是出了什么事,他怎么见玉儿,给她交代。
但他又确实是最好的人选,云山那边没有人比他更了解关注了,况且这事又不宜太多人知道了,最后他也没办法只能让季临渊去了。
事情一旦决定下来就容易了,心里有再多的疑虑也沉在了心底,到底什么事,去了云山就知道了。
太子和季临渊两人从御书房离开,就直接出宫去了。
路上,太子看着季临渊一副沉思不语的样子,知道他定是在想这事要怎么和白玉说,便缓缓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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