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长线，钓青梅

    
    宁华翻垃圾桶的这张照片以火伴风烧遍草原的速度传遍学校，柳什是在次日的小吃摊里吃早餐的时候看到的这张照片，当时豆浆都喷了出来。
    心想，这人一定是个神经病，并且还是一个没救的神经病。
    去到学校后，不少的人看着柳什的目光又是恶毒了几分，是的，大家都在说宁华是被柳什欺负了。柳什被冤枉习惯了，连解释都懒得解释。
    班上的人议论纷纷，“自己不学好要去祸害别人。”
    柳什对此的回应就是：“看不习惯打我啊。”
    一时之间，堵住了这悠悠之口。仅仅是一时，不到一分钟的时间，这些议论声卷土重来，柳什校服一拉盖在自己的头上耳根清净。
    趴了不到三分钟，桌面叩叩的传来声响，柳什的脾气一下子起来了，猛的起身绊倒椅子哐当沉闷的一声：“你他妈是不是有病？！”
    面对他的怒火，宁华好脾气的把手里的早餐放到他的桌面上：“是，还病得不轻。”
    柳什：“……”
    班里的人：“……”
    目瞪口呆。
    “你在早餐里放了砒霜？”柳什这么说着手倒是很诚实的扒开那个袋子里的东西，他这种穷人呢是真的很好奇有钱人吃的早餐是什么。
    大失所望，很平常的早餐，不过看起来比小摊里的要好吃，还有一瓶八块钱的贵价牛奶，嗯，在这瓶牛奶下，柳什自然而然的相信这份早餐不便宜，心满意足的露出笑容，心里又有小人在打架劝他不能收，一时间进退两难。
    “毒不死你。”宁华皮笑肉不笑的看了他一眼，还以为他的犹豫是真的以为这早餐有毒。
    “我是不会吃的。”柳什把早餐一推，推到宁华的桌面上：“打死都不会吃！”
    宁华从包里拿出书悠悠的说：“你不吃等会就凉了。”
    “你是不是有毛病？我又不是校花，你还给我送早餐？”
    “……我是在想我昨天处理得确实不好。这是道歉。”
    “学霸果真是好家教。”柳什抓起袋子里的包子咬了一口，满足的叹了一声：“真香。”
    宁华冷笑一声：“校霸果真是校霸说一不二的，这种不屈的精神宁人叹为观止。”
    “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柳什这时候吃得正香管他说什么呢，他这么多年来一直遵循着一个道理就是，好面子的人活着很受罪，没皮没脸的人活得很开心。他是一个快乐主义者，悲伤不起来。
    早餐吃完，开始上课了。
    柳什一个好处，就是从来都不迟到，而宁华每次都是踏着点才来的，明明两人看起来柳什更像是好学生，宁华更像是坏学生。
    “我说你为什么要去翻垃圾桶？”柳什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道。
    宁华掏出笔开始做笔记，头也不抬道：“我说了我很喜欢那张画。”
    柳什万般不解：“就是一张画，你让谁帮你画都行，至于吗？”
    “至于。”宁华看向他：“别人画得没你好。”
    柳什一时错愕震惊，楞了半响：“这是在夸我吗？”
    宁华张了嘴还没来得及回答老师一声怒吼穿透课室，直击灵魂。
    “柳什！”
    柳什条件反射的举手起身：“到！”
    “到到到什么到！你要是真的不想上学你就不要上了！这一大班的人都要上课的，别人跟你不一样，别人都是奔着最高名府去的，你自己不想争气自甘堕落就不要拖别人后腿行不行，成绩不好，你好歹要点脸行不行！”
    柳什的脸随着他的这番话慢慢的冷下来，他轻笑一声：“老师我是艺术生，在艺术生里我的文化课并不低，我还会说谚语，狗眼看人低，您看我说得对不对？”
    这话，一语双击，课堂上不少同学议论纷纷交头接耳的笑了起来。
    老师的脸气成猪肝红，“你！你给滚出去！”
    这一次柳什还是照样的二话不说走了出去，潇洒无比，而宁华跟中邪一样继续跟在后面。
    “宁华！你给我回来！”老师尺子一拍直接拍成两断。
    宁华站住脚步，回头看向老师，遥望的目光里藏着冷冽：“从小到大我的长辈就跟我说过，老师是教书育人，不应该是文化高，品行也要高，这样才配得上教书育人这四个字。他们没跟我说过，偏见的老师算不算是品行高。”
    “你！”老师气得几乎要爆炸，不过碍于自己的饭碗问题他活生生的咽下那几句呼之欲出的脏话。
    “下课来我的办公室！”
    “那我现在出去站着了。”
    “出去。”
    偏心的老师，对宁华会说出去，对柳什会直接说滚。
    这次宁华聪明的出来时捞起一张纸还有透明胶，直接去把洞口封住径直的站在柳什的身旁跟他并肩而站。
    柳什靠在墙壁上，看着他笑了声伸出手：“我交你这个朋友了。”
    宁华看他一眼，握住他的手：“不觉得我装逼了？”
    柳什的手很暖，但是很粗糙，宁华的手很细腻但是很冷，两人的手握在一起，就像是火跟冰。
    “觉得，但是挺帅的。虽然比起我还差了一点，但是差不多了。”
    “谢谢你的认可。”
    作为朋友的礼物，柳什很认真的给他画了一张画无偿的送给他，而宁华作为答谢承包了柳什一个学期的早餐。
    两人的关系因为这件事迅速升温，每天下课柳什还是会骑着那辆破车，宁华还是会骑着那辆豪华自行车两人并肩而行，宁华会专门放下车速等等柳什的小毛驴。
    宁华的保送在上个学期末就定下来了，可以选择来上学不来上学，两者中宁华很意外的选择在所有人羡慕的目光下继续上学。原因是因为柳什的画画考试在四月份。柳什是艺术生的原因，下半学期大部分时间都会待在画室里，文化课也是上一半不上一半，早上来了下午不来，一天只上一半，宁华也也是上一半不上一半，跟他的时间一样。
    宁华当时只觉得是因为两人玩得好，他没什么朋友，柳什是他的第一个朋友。跟孤僻的他不一样，柳什朋友遍地，跟谁都聊得来。第一次发现自己对柳什的关系不简单是在一封情书上。
    送给柳什的情书
    那天，下午。
    柳什喜上眉梢的撞了撞隔壁的宁华。
    “干什么？暴富了？”在宁华对他的了解中，柳什除了发财会笑成这样以外似乎没什么别的原因能让他变成这样了。
    柳什翻白眼：“不是。”说着从包里掏出一封信。
    粉红色的信封，莫名的香气，用一颗红心贴着开口，明显是被打开过了。
    柳什看着那封信，心咯噔一下。没来由的一股烦躁涌上心头，那种滋味很难用三两句话说清楚，像喝了一口酸得冒泡的水，整个身体都是酸的。
    “校花。是她给我的。”
    “嗯。”
    “我这是翻身成王啊，居然被校花看中了，我这颜值啊，真是该死。”柳什自恋的叹了一声。
    “太帅了，没人能抵挡。这信里说得很是诚恳，我想了想我要是不拒绝她好像不太过意得去。”
    “你要跟她在一起？”
    “现在正是高考不能分心的时候，我要答应也不是在这段时间答应吧？”
    “你喜欢她？”
    “也不是说喜欢不喜欢，就是看着还行。人挺温柔听话的，我就喜欢听话的。”
    “哼。”
    “你哼什么？你喜欢什么样的？”
    “你……”宁华错愕的长着嘴巴，自己刚才想要脱口而出的那句话居然是：你这样的
    淬不及防的，像是被当街一棒，敲得他四分五裂。自己被自己吓了一跳，终于知道自己这番万般不自在是什么原因了。
    他居然……居然。
    “我怎么样？我喜欢什么样的？”柳什问着搭上他的肩膀。
    宁华浑身一个激灵，身上的细胞在沸腾在奔跑，心跳如雷，他的大脑一片空白。
    是的，他渴望他，在心里渴望他，想要拥抱，想要亲吻，甚至……
    他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你干嘛呢？念经？”
    上课铃声响起，宁华起身：“我先走了。”
    “哎，学霸你不上课了？”
    宁华一路往前走没回头。
    傍晚，柳什骑着自己的小破车来到宁华的豪宅里，宁华的妈妈在家，他最怕就是跟长辈说话，于是只好绕了一圈，在宁华那亮起来的房间的扔石头。
    躺在床上脑海中全是柳什模样的宁华，此刻正慢慢的思索出自己的感情。
    曾经以为自己钢铁直男的宁华很坦然的接受承认这份感情，心里居然还有一种兴奋。他居然，喜欢上了自己的同桌。
    他想了很多次，确定了再确定自己对他的感情是喜欢。
    所以在别人靠近时会吃醋。
    柳什扔了几颗，忽然想起自己特么不是有手机吗？真的是智商下滑，掏出手机给宁华打电话。宁华盯着手机看了一会，刚想接过暴脾气的柳什给挂了。
    “爱要不要。”说着负气的骑着车走。
    宁华平复了心情，给他打了回去。
    “喂。”
    柳什气哄哄的说：“你书包我扔了。”
    宁华心里想笑，憋着：“哦。”不知道为什么听到他的声音就觉得好。
    柳什更气了：“我说我把你的书包给扔了！”
    “哦。”他扔什么都好。
    柳什气得爆炸：“有病，早知道你不要我就不给你送过来了！”
    “你来我家了？”宁华迅速的跑向窗台拉开窗帘，一眼就看到撑着车在路灯下说话的男人。
    “我走了！”柳什挂了电话，骑车就走。
    宁华跌跌撞撞的跑了下楼，骑车追了上去。
    “这书包对你不是不重要都吗？至于穿着成这样追上来？”雪还没化的天气，四周被冰雪覆盖，宁华衣着单薄出现在柳什的跟前，柳什除了认为这个背包对他很重要以外其他什么都解释不出来。
    “很重要。”宁华嘴里这么说着，心里同时有一个声音响起：你很重要。
    “那我要是把这书包给扔了，你不得要跟我拼命？”
    “嗯。”
    “得亏我没扔，要不得要被狗咬了。”柳什这么说着把挂在自行车上的背包扔过去给他接着。
    “我走了，你赶紧回去吧，别一会感冒了传染给我。”柳什蹬上自行车，后半句的话语吹散在风中。
    “确实挺冷的。”宁华笑笑一声摸了自己的手臂。
    有些人啊，一走，温度也带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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