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头朱砂

    
    如果只是在柏府，柏子逸还能掌控局面，可是如今传到了坊间，这件事就复杂了许多。
    郁结之气堵在郑芷胸中，看柏子逸的样子并没有太多的愤怒和惊讶，不知道是因为相信她还是并不太在乎。
    郑芷回到汀兰院后，没过多久二石趁着画眉叫人准备晚膳的功夫，偷偷带了凌霄的口信给郑芷。原来凌霄也听闻到外头坊间的流言蜚语，他十分担心郑芷，他已经动用手下力量悄悄地散播澄清的消息，让郑芷稍安勿躁。
    郑芷憋闷地在汀兰院过了两日后，这一日的清晨，还在梳洗的她听到一阵喧哗之声，声音似乎就是从自己的院子处传来。她让画眉去看看怎么回事，结果画眉还没回来，她就看到了脸色不善的钱氏。
    钱氏进门后，用审视的目光上上下下地看了郑芷好几遭。郑芷觉得头皮有点发麻。
    “钱姨娘进来怎么也不让人通报，我这里好事先备好茶点。”郑芷尴尬地捋了捋之前匆匆梳起的有些松垮的发髻。
    钱氏今日的目光是平时没有过的犀利，她顺势在桌前坐了下来，重重叹了口气道:“我是没有心情再吃茶点了。这几日，府上可是快要闹翻了。柏府名下的商铺生意遇冷，很多标商和庄户开始不愿意来柏府商铺采买，竟然有人说柏府家丑外扬，家风治理定是不严。这几日我家老爷一直在犯愁，连他最喜欢的花鸟都没有心情去打理了。”
    钱氏停顿了一下，瞥了一眼郑芷继续道：“大公子现在压力颇大，人人都戳着他的脊梁骨，可是这孩子还自己硬撑着不曾质问过你。蕊儿和子菲是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但是这两个孩子也是心善的主，都不好意思和你说什么，那这个坏人只好我来做了。”
    “……那钱姨娘来是想说什么呢？” 郑芷耐心地听着钱氏兜了这么大一个圈子，终于接下去是她要说的重点了。
    “既然关于你的这些传言已经四起，以至于影响到我们柏府的声誉和生意，那你就不得不做出点表率了。”
    郑芷看着钱氏那仿若义正言辞的表情和声势，果然人往往都不爱锦上添花，却爱落井下石。
    “钱姨娘，郑芷虽从未如外人口中那样遭人欺侮，但是我确实也不想影响柏府。要如何处置自然有柏老爷和大公子说了算。”郑芷坚定地直视着钱氏。
    钱氏闻言眯了眯上挑的眼，“外人口中？你这意思我也是外人了？”她加重了语气，“告诉你，我来此自然是代表着老爷的意思！”
    郑芷默默地把手握成了拳，还没有修剪的指甲嵌到了手心里。
    ”钱姨娘，我可以证明自己是清白的。”
    半晌后，钱氏半信半疑地隔着屏风等待在一旁，屏风内是她刚命人找来专看妇人之事的婆子，还有一人就是当事人郑芷。
    过了不多久，婆子就出来了，她附在钱氏耳边耳语了几句。钱氏的表情开始变得惊疑不定。等郑芷走出来后，钱氏又上下看了一眼她，马上就转身离去。
    郑芷等人都走了后，像失去所有力气一般跌坐在桌前。她不知道之后迎接她的什么。
    当日，柏府如往常一样渐渐入夜。画眉伺候着郑芷洗漱睡下，再没人来打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