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围城

    
    ——距盘古之战结束还余下210:11:12
    从结论上看，黄启东的精神力终于打败了不断在他脑袋中出现的那些亡者的低语，但他的肉体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当进行灵魂奥术的第四个月，皮肤上就已经到处都是尸斑，其他的地方则是没有半点血色，变成了幽灵一般的灰土色。里面不断循环着的符文之力在他的体内膨胀，仿佛要把皮肤撑破爆裂开来。
    肉体的崩溃比黄启东想象中的还要厉害。尤其是自己的右侧身体的打击尤为严重，他的右眼珠已经变成了浑浊的白色玻璃体，什么也看不见，走路的时候一瘸一拐。有些时候他的身体可以说是完全处于麻痹状态，吃饭方面也因为不能吞咽而使用注射葡萄糖的方法来保持营养。
    用鲁迅的说法，作为一个生命体到了这种地步还能进行一般的生理机能就已经很不正常了。而令人讽刺的是，黄启东之所以还能走路，是因为体内的符文之力的缘故。
    这就是张家所掌握的秦始皇灵魂奥术，从尸体上抽取古代奥术师的灵魂，将其注入活人的身体中，用以模拟奥术师的身体素质。而副作用就是那些灵魂会不断在自己脑海中播放一些画面，或是不停在你耳边说话。一具肉体只能承载一个灵魂，而像黄启东这种注入许多人的灵魂，让他的身体承受着巨大的负担，虽然符文之力起到了一定的平衡作用，但黄启东的肉体还是崩塌了。
    因为这样，黄启东才具有了一名奥术师的身体素质。这对张作良来说，已经超乎了他的想象，黄启东的手心也出现了蓝色的“符咒”，这说明他也是盘古之战的奥术师了。
    根据张作良的推测，黄启东已经活不了多久了，所以必须在两星期内结束盘古之战，在这期间，他可以尽情的使用黄启东这一枚棋子，因为爱的力量支持着他，所以张作良也开始对他有了些许信心。
    黄启东要一起面对的是不仅仅是其他的奥术师，还有他身体内的那些灵魂。虽然灵魂偶尔也会找他聊天，但大多数时候灵魂只是蚕食他的肉体。
    从咖啡馆回来的晚上，黄启东来到了张家的尸库，在院子里，他遇见了凌澜。
    “……”
    在碰面的那一刻凌澜所流露出的害怕表情，让黄启东心中不禁一阵刺痛。
    虽然事到如今已经没有什么好说的了，不过连自己最爱的人都害怕自己，这实在是让黄启东觉得难过。
    “嗨，凌澜——是不是吓了你一跳？”
    “黄启东……你的眼睛怎么了？”
    “啊，也没什么。”
    坏死的白色眼珠连同周围的面部已经完全麻痹，就像是一个死人一般僵硬，自己在镜子中看自己都会被吓到，更何况眼前的凌澜。
    “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有一点疼罢了。”
    黄启东原本打算苦笑的，不过这样会让自己的表情更加恐怖吧。
    “黄启东……你好像越来越像是变成另外一个人了。”
    “哈哈，可能真的是这样也说不定呢。”
    黄启东一边发出干哑的笑声，一边在心中阴郁的低吟。
    ——你也是啊，凌澜。
    现在的凌澜已经成为了张作良的妻子，她已经不是以前黄启东认识的那个少女了。
    这是一年过后的第一次见面，在这一段时间内。黄启东不知道凌澜受过张作良什么样的对待，总之，她现在看起来已经失去了之前的活跃，给人一种极其封闭的感觉。
    因为无奈的现实，所以不得不嫁入张家，成为张作良获得长生不老的棋子；因为还不知道人生的喜悦，所以没有什么不可以放弃的想法；因为还不知道未来的意义，所以能够简单的选择绝望；视线被禁锢的人，受到糟粕后自然而然的选择放弃也是正常的，这也是黄启东厌恶封建的原因。
    黄启东虽然不得不忍受着符文之力带给自己的副作用，但比这痛苦的是因为自己自责的念头。凌澜现在这样的遭遇，有一半是因为自己造成的。他诅咒这个世界，诅咒张作良，同时也诅咒自己。
    “黄启东，你要出远门吗？”
    “是啊，从今天起，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可能很长时间不能回来，也许以后再也没有机会同你见面说话了吧。”
    “是吗……”
    凌澜把目光从黄启东身上移开，移到了窗外那一轮明月上，黄启东假装没有注意到这一点，继续说道：
    “凌澜，假如我的事情结束，我们可以再像以前一样一起出去玩，可以的话，把你的母亲也叫上。”
    “母亲……吗……”
    凌澜犹豫了一下。
    “我的母亲已经在半年前死了，张作良说沧海市的医疗技术救不了她。”
    “是吗……对不起。”
    黄启东用尚且还能活动的肩膀，轻轻地抱住凌澜的肩膀。这样子紧紧抱住她的话，应该就不会发现他在哭了吧。就算母亲死了，但是凌澜已经是张作良的妻子了，这一点无从改变，这是她无论如何也逃离不了的束缚。
    “……那么，就我们两个人一起，再像以前一样，眺望东海升起的朝阳，目送轮船前往无垠的太平洋……”
    “我们还可以再见面吗？”
    怀抱之中传来微弱的呼吸声。黄启东抱紧她手中注入的力量，点了点头。
    “可以再见面的，我黄启东说到做到，我……”
    黄启东再也说不下去了。
    本来还想在追加一句“如果可以的话……”，不过他更想告诉她的是，还有几天，凌澜就可以脱离封建社会。只要忍耐到那个时候就好了。他想现在就这样说。
    可是不行。
    现在的她已经被麻痹，被绝望所包裹。对凌澜说“要抱有希望”、“要珍惜自己”——这么残酷的事情自己实在是做不出来。安慰别人，去说这种好听的话只会让说话的这个人好受一点，没办法去救谁。
    所以——
    他决定什么也不说。即使他知道凌澜就在这四合院里，即使他们都只是张作良的棋子，黄启东也只是静静地守护在她的旁边而已，什么也没有做。
    “——那么，我就先走了。”
    乘着自己的泪水好不容易止住，黄启东松开了自己的双臂。凌澜用复杂的表情注视着黄启东森白的面容。
    “......嗯，再见了，黄启东。”
    黄启东目送转过身缓缓离去的凌澜的背影，此时他的内心不禁痛苦的祈求——请再给我一点时间——
    黄启东自己是无所谓。早已经决定用自己的性命换取凌澜人生的幸福了。他之所以祈求多一点时间，是因为害怕自己在盘古之战中，丢掉自己的性命，那样的话就不可能拯救凌澜了。
    现在能做到的只有祈祷，能够给凌澜幸福的人不是自己，也不是张作良。现在的他已经没有多少时间，可以承担拯救凌澜的重任了。
    黄启东转过身，以缓慢而决绝的脚步，前往张家的尸库。
    ——距盘古之战结束还余下209:21:12
    在沧海市某一块不起眼的空地上。
    陈仪妍在周围布下结界，让符文之力驱逐周围来往的人群后，开始降临仪式的准备。
    首先是花了一个多小时制备荧光液，然后再是在地上绘制出降临仪式的奥术阵，再将从剑桥大学偷来的无字碑碎片放在中央，乾陵无字碑，为武则天所立。位于陕西省咸阳市区西北方五十公里处的乾陵，天知道薛尔曼怎么把它弄到手的，不过对陈仪妍来说，现在这已经不重要了。
    降临仪式的每个过程都必须小心谨慎，决不能有任何闪失，就算自己的奥术师评级再怎么低，也只能试一试了。
    “行迈靡靡，中心如醉；形若槁骸，心如死灰；方寸淆乱，灵台崩摧；天高地阔，欲往观之；黑松林戎马顿来，黄龙府潮水忽至……”
    陈仪妍一边咏唱召唤咒文，一边将符文之力注入到奥术阵中。
    ——距盘古之战结束还余下209:18:44
    沧海市的另一个地方，和式的建筑内，有三个人也在进行着同样的仪式。
    “有生必有死，早终非命促；昨暮同为人，今旦在鬼录；幸无白刃驱向前，何用将身自弃捐……”
    山本大介一边朗声吟唱着咒语一边绘画奥术阵，他没有用荧光剂，而是使用黑色的墨汁在青色的石壁上绘制。
    羽月琉璃和东乡平四郎在一旁看着，一边模仿者山本大介，一边将符文之力注入眼前的法阵中。
    琉璃死死盯着放在法阵中央的“媒介”，秦代长信宫灯、鱼肠匕、《契丹国志》的残页。一想到用那种东西会召唤出来什么样的英雄就连琉璃也不禁觉得恐怖。
    她终于理解为什么山本大介如此自信的原因了。因为不管是什么样的英雄，都不可能战胜山本大介的英雄，也不可能战胜三人联手的团队。
    ——距盘古之战结束还余下209:16:21
    同一时间，在遥远的楼兰古城，孙雯正在确认画在大厅中央的奥术阵。
    “这么简单的奥术仪式？召唤英雄就只需要这样简单的东西吗？”
    一直在旁边看的霆杰看到一个如此简单的奥术阵，不禁有些大跌眼镜。
    “当然了，本来降临仪式就不需要什么复杂的奥术仪式。”
    孙雯一边检查用赤铁矿画成的奥术阵，一边说道：
    “召唤出英雄是盘古的力量，我们所做的只不过是将英雄实体化罢了，所以姑且这算是一个实体化过程的奥术阵吧。”
    不知是不是对自己的作品感到满意，孙雯站了起来，然后在祭坛上放上媒介——岳飞的范阳笠。
    “很好，准备完成，这样就万无一失了。”
    ——距盘古之战结束还余下209:15:34
    “你只需要按照我说的去做，就没有什么问题，明白了？”
    张作良谨慎的问道。黄启东在黑暗中点了点头。
    这里的空气中漂浮着尸体腐烂的味道，那些被张作良吸收灵魂而死去的人的尸体就被丢弃在这里。
    “那就好。不过，你的咒语和我的咒语有一些不一样。”
    “怎么回事？”
    面对粗鲁提问的黄启东，张作良回答他的是阴郁的笑容。
    “没什么，这不是再简单不过吗？你不是一名奥术师，在战斗中你基本上是没有什么作为的，不要忘了这一点。既然如此，那就必须提高英雄的能力，虽然你召唤的英雄是光芒万丈的宋代将军，但在经过灵魂奥术的咏唱后，就会变成全新的复仇者。”
    “复仇者？”
    “没错，虽然召唤他需要很大的符文之力，不过没关系，你体内的灵魂应该可以提供的，所以，你就管好你自己吧。这一类的英雄是通过我们张家的灵魂奥术而衍生的全新英雄，其本身拥有恐怖的战斗力，但取而代之的是，英雄会失去身为人性的一部分，变得无法交流。一般情况下，英雄本人的人生过得越不顺利，被以复仇者身份召唤的可能性就越大。”
    “那么说来，我召唤的英雄，是个悲剧人物？”
    “嘿嘿嘿，你到时候就知道了。”
    张作良发出令人恐惧的笑声。
    “听好了，黄启东，距离盘古降临沧海市的时限我已经告诉你了，我们要做的，就是在那之前解决其余八名奥术师，明白了吗？”
    “随你的便，我只是你的挡箭牌而已。”
    “你有这个觉悟我很欣慰。”
    在不同的地点，不同的土地上，面对不同的对象展开的降临仪式，却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发生。这种偶然未免有些太过一致了。
    不管是哪一个人，所祈求的都是同一个夙愿。
    盘古无限的符文之力，那股可以毁灭世界的力量。为了得到它而卷起腥风血雨的人们，向着时空的彼方发出叹愿之声，一起在大地的空间回响。
    “以女娲和伏羲的名义起誓——”
    ——距盘古之战结束还余下209:15:11
    现在正是身为奥术师的自己被考验的时候，只要稍有闪失就会性命不保，虽然明白自己只是一个符文之力十分弱小的奥术师，但陈仪妍还是没有丝毫退缩。
    追求力量的热情，向着目标不断飞奔的意志。如果从这种特质方面去说的话，陈仪妍一定是一位十分优秀的奥术师，她只不过是生错了时代。
    “——以女娲和伏羲之名起誓。一敕不至尔罪不原，二敕不至逆节相连，三敕不至影灭风烟，天命付我，我命付汝，汝若负吾，天令不许，吾奉真王令，从于盘古之下，听从吾之号令——”
    围绕全身的符文之力在身体里流淌。这是一种前所未有的痛感。陈仪妍一边咬牙忍耐一边坚持着咏唱咒术。
    ——距盘古之战结束还余下209:14:57
    “——以姬轩辕和魁隗氏的名义。造化钟神秀，阴阳割昏晓，屈心而抑志，忍尤而攘诟，若合一契，未尝不临死嗟悼——”（姬轩辕/魁隗氏：炎帝和黄帝的别称——作者注。）
    孙雯的视野开始变暗。
    体内的符文之力仿佛有了生命力一般，开始支持着她的咏唱。孙雯的心脏也在和她个人的意志不同的次元中被驱动，开始敲响了早钟。
    时间在流逝，远古的大门在力量的作用下被洞开。远方的光芒在深渊中呼唤，人类的命运开始随着世界的威力而舞蹈。你是否曾隐约感觉到，在这个世界上有种癫狂的力量瞬间便可颠覆一切，主宰这种力量的不知是哪些促狭而伟大的神明。 古往今来无数的例证在揭示着这些神明有多么的善妒，他们见不得十全十美，也容不下完美的人生，他们在建筑和摧毁之间不停地挥动双手，前一秒还岁月静好，下一秒便海啸山崩。
    有人把这种力量叫做命运，而现在，孙雯要改变这种命运。
    她被大气之外的力量蹂躏着的身体，现在已经忘记了作为人而被给予的机能，成为了装载某种神秘力量的容器，一个维系灵体而存在的回路。
    孙雯无视身体因为被撕扯而产生的痛觉，集中精神朗诵召唤咒文。甚至连在一边不断吞咽唾沫看着她的霆杰的存在，都已经感觉不到了。
    ——距盘古之战结束还余下209:14:21
    黄启东在念诵召唤咒文中，感觉身体里被灌输了某种异物，那是从黄启东身上被夺走的理性在呐喊，将一名英雄变成复仇者的咒语。
    “——五湖四海，水最朝宗。神符命汝，常川听从。敢有违者，雷斧不容。天蓬天蓬，万神之宗。威严大道，游行太空。坐南斗内，立北斗中——”
    没错，黄启东和其他人不一样，他体内的符文之力是靠着那些死去奥术师的灵魂而得以获得的。刺激他们使其活化带来的负担，是任何一个奥术师都无法承受的。在咏唱咒文的同时，四肢出现了痉挛，端末的血管发生了爆裂，渗出鲜血。
    “没错！就是这样，黄启东，你就是枭雄的化身，天地之间最邪恶的鬼都会为你哭泣！来吧！来吧！成为我的人，你是厌世界光辉之人！”某种声音在他的耳边回荡，这个声音不是自己的也不是张作良的，而是来自彼方的某个英雄，盘古大陆的力量在他的体内流转，那一名英雄的模样也逐渐变得清晰。
    没有失明的左眼此时此刻也开始浑浊，鲜血顺着黄启东的额头留下，滚落在眼眶中，变成了滚烫的血泪。
    不过即使如此，他还是没有放松自己集中精神。
    一想到自己身上所背负的东西——黄启东就知道自己绝对不能就在这里倒下。
    ——距盘古之战结束还余下209:13:57
    “——九曜顺行，元始徘徊，华精茔明，元灵散开，流盼无穷，降我光辉，上投朱景，解滞豁怀，得驻飞霞，腾身紫微，人间万事，令我先知；顺从召唤，世界之守护者——”
    在这咒文结束的刹那，山本大介将身体里的符文之力加速到一个恐怖的速度。逆袭的风与闪电，崩塌的云与天空，让在一旁观看的琉璃和四郎睁不开眼。但还是隐约可以看见，那用墨汁绘制的法阵发出了紫色的光芒。
    法阵中开启的通道连接着盘古大陆的世界……从源源不断放射出的紫色光芒中，出现了散发着王者气息的姿态。看到那被无数的兵马俑所包围的身影，四郎方丈不禁忘我的低语。
    “大介……山本大介，我们胜利了！这次的盘古之战，我们是最后的胜利者！”
    带着旋风与闪电出现的幻影，从彼方到达了此方。
    有着人类的身姿，却远远超出人类的存在。永远凌驾于神明的力量，超越亡者之上的存在。以无数人的梦想编制而成的盘古大陆英雄，在这个时刻，一同降临。
    然后——
    在夜晚的古城，在被黑暗封印的岩石之上，响起了一个凛冽的声音——
    “——中兴四将，岳飞，顺应召唤而来。”
    现在可以公开的情报：
    提供方：剑桥大学降临系科
    读取人：薛尔曼·克里斯
    保密状态：C级
    传送奥术启动中……
    正在使用符文之力……
    确认奥术师身份：成功……
    文件封印解除……
    获取成功……
    ●英雄召唤咒文：
    行迈靡靡，中心如醉；形若槁骸，心如死灰；方寸淆乱，灵台崩摧；天高地阔，欲往观之；黑松林戎马顿来，黄龙府潮水忽至。有生必有死，早终非命促；昨暮同为人，今旦在鬼录；幸无白刃驱向前，何用将身自弃捐。
    以女娲和伏羲之名起誓。一敕不至尔罪不原；二敕不至逆节相连；三敕不至影灭风烟，天命付我，我命付汝，汝若负吾，天令不许，吾奉真王令，从于盘古之下，听从吾之号令。
    以姬轩辕和魁隗氏的名义。造化钟神秀，阴阳割昏晓，屈心而抑志，忍尤而攘诟，若合一契，未尝不临死嗟悼
    五湖四海，水最朝宗。神符命汝，常川听从。敢有违者，雷斧不容。天蓬天蓬，万神之宗。威严大道，游行太空。坐南斗内，立北斗中，九曜顺行，元始徘徊，华精茔明，元灵散开，流盼无穷，降我光辉，上投朱景，解滞豁怀，得驻飞霞，腾身紫微，人间万事，令我先知；
    顺从召唤，世界之守护者。
    ●奥术师：奥术师是先天或后天学习便可以运用“符文之力”的特殊人群，根据属性不同，奥术师被归为五大类：元素、念力、使徒、死灵、投影。当然，也有因为秦始皇的献祭奥术而衍生出的灵魂奥术师。每一名奥术师都可以运用符文之力发动各种各样的奥术。在12岁，每一名奥术师必须要到奥术师协会参加奥术师阶级评价，根据个人能力，奥术师阶级被分为E、D、C、B、A、S、EX七个级别。
    ●霆杰：孙雯结识的为数不多的男性中的一个，被孙雯从南京城解救，但其双亲都死在了南京，为人冷漠，但对孙雯却展示出热情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