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围城

    
    ——距离盘古之战结束还余下175:54:55
    “救命！救命啊！”
    被烈火焚烧的村庄，崩塌的房屋，四处逃窜的人们，烧杀抢掠的军队，尸横遍野山坡……
    那是孙雯最不愿意回忆起的画面，但那些画面却像蝗虫一样，不断侵犯自己的大脑。
    在混乱的人群中，一个小女孩，拿着一支毛瑟手枪，将枪口对准了一个男人……
    ——砰！
    枪声响起，画面支离破碎，仿佛矗立在彼岸的万花筒。
    “啊！”
    梦境到此为止了，孙雯从梦中苏醒过来，抬头看着眼前挂在天花板上的白炽灯……灯光是昏黄色的，右手的触感有些又软，身体的温度比平常高出许多。
    “搞什么，原来自己躺在床上啊。”
    花了好长一段时间，孙雯的意识才从昏沉的状态中恢复过来。房间的墙角有一个精美的木制座钟，发出滴滴答答的声音就好像是某种奏章。现在已经是晚上了，看来自己昏迷了好长时间。
    为什么自己会梦到那个场面？明明自己已经在很久以前就把它抛弃了啊……
    她将脑袋扭向另一边，看到一个熟悉的面孔，岳飞一直坐在自己身边。
    “孙雯……”
    “我到底……”
    “您做了个噩梦，一直在念道一个人的名字。”
    岳飞神情严肃，转过身伸手拿放在床头柜的水杯，而后递给孙雯。
    “我现在在哪里？”
    “盘龙镇的一家私人医馆，掌柜的是一对年轻的夫妇。”
    “是吗，谢谢你将我送来这里……对了，霆杰呢？”
    “他在门外。医馆附近的警戒由他负责。”
    孙雯将身体支撑起来，这样子会更舒服一些，而这时，岳飞将房间的门关了起来，拉起孔雀图的屏风，又转身拉上窗帘。
    “岳飞，你要干什么？”
    “听着，孙雯，接下来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
    “哦？什么？”
    “我觉得，霆杰这个人不能够轻易信任。”
    “为什么你会这么认为？”
    “还记得那个叫杨军杰的奥术师使用的死灵奥术吗？”
    “没记错的话，应该是‘灭生咒’和‘束尸咒’吧。”孙雯托着下巴，若有所思的说道。
    “灭生咒是以自身为中心，半径五百米内设置结界，该结界内，奥术师会被击昏，凡人则会变成施术者的使徒。”
    “这些我都知道。”
    “所以啊，你难道不觉得奇怪吗？”岳飞故意卖了个关子，“霆杰他不是奥术师，体内没有符文之力，但为什么却可以毫发无损地进入杨军杰的结界内，而没有变成他的使徒呢？”
    听了岳飞的话，孙雯也似乎反应过来了些什么。的确，霆杰是在自己体力透支的情况下帮自己解围，那个时候结界还在，按照常理，非奥术师是不可能活着进入结界的。
    “不要胡乱猜测，霆杰是不会背叛的。”
    “怎么……”
    “霆杰是在南京保卫战中失去父母的孩子，我救了他，他是一名对国民政府忠心耿耿的士兵，他要背叛，我想不出有什么理由。”
    “我觉得还是不要主观臆断比较好。”
    “岳飞，不要再说了，我绝对信任霆杰。”
    碰了一鼻子的灰，岳飞也没有再说一句话，他试着说服自己不要胡乱猜测，但无论怎么做，他还是无法信任霆杰。这个人，岳飞对他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异样感。
    “对不起，我说话的声音太大了。”
    “没关系，我去把霆杰叫进来。”
    十分钟后，孙雯换上了红黑色的风衣，眼神比之前更为坚定，就好像根本没有经历过体力透支。霆杰随手扔给医馆的夫妇一枚袁大头，示意他们不要出声。
    “霆杰，我要的东西都带来了吗？”
    “都在这里。”
    话毕，霆杰从病床下取出一个黑色的大皮箱子，它看上去有一些年头了，上面的灰尘轻轻一擦就可以抹下一大层。输入密码，打开箱子，里面是霆杰所准备的装备，或者说专门为孙雯这一名奥术师量身定做的装备。
    这些装备中没有一样是和奥术师身份对应的道具。其中并没有护身符、灵石、鸡血这些献祭用品，也没有诸如仙草、符纸之类的奥术用品。放在箱子里的，全部是最尖端的、高性能的、除此之外没有什么特别的枪械。
    任何一支枪都没有一丝符文之力。
    这就是“血色之花”孙雯的特征了。奥术师一生中，最大的特点，就是骄傲和大意。他们对于自己处于凡人和神之间这一点深信不疑，要说除了神之外还存在其他威胁的话，那就是同为奥术师的人。
    因此，他们在奥术对决中就会对符文之力的气息十分过敏。无论是怎样细微的奥术，都要在对方使用前看破。因此，对符文之力的感应以及万无一失的防御奥术就是取胜的关键所在——这是对任何一个奥术师都适用的理论。
    而作为结果，他们通常会轻视不依赖符文之力手段进行的攻击，并且把这当做次要威胁。不管是如何锐利的匕首，如何强力的枪弹，在真正碰到奥术师肉体之前，都是不足为惧的东西。而在发生这种事情之前，奥术师可以凭借奥术或者防御结界讲这种低俗的攻击手段无效化。
    但是，他们非常轻视科学技术这种东西。人类不依靠符文之力可以做到什么地步——对于这一点，许许多多的奥术师都没有一个正确的认识。
    对敌人发动意料之外的攻击，才是在所有战斗之中取胜利的捷径。通过和众多奥术师进行激战，孙雯总结出了一个公式——奥术师会在不依赖奥术攻击的情况下暴露出最为脆弱的一面。
    而把这个公式带入盘古之战中，就是霆杰准备的这些装备。其中特别引人注目的，是在箱子中央散发着轮滑油气味的狙击步枪。那是工匠的巧手和最先进的设计图以最凶猛的形式结合的艺术品。
    莫辛纳甘狙击步枪，这是是一种旋转后拉式枪机、弹仓式供弹的手动步枪，是苏联军队采用的第一种无烟发射 药步枪。它采用整体式的弹仓，通过机匣顶部的抛壳口单发或用弹夹装填。弹仓位于枪托下的扳机护圈前方，弹仓容弹量5发，有铰链式底盖，可打开底盖以便清空弹仓或清洁维护。由于是单排设计而没有抱弹口，因此弹仓口部有一个隔断面器，上膛时隔开第二发弹，避免出现上双弹的故障。
    步枪是击针式击发，击针在打开枪机的过程中进入待发状态。手动保险装置是在枪机尾部凸出的一个“小帽”，向后拉时会锁住击针，而向前推时会解脱保险状态，操作时不太方便而且费力。水平伸出的拉机柄力臂较短，因此操作时需要花较大的力气，而且比起下弯式拉机柄在携行方面时较不方便，而下弯式拉机柄只有狙击型才有。从步枪上分解出枪机时不需要专门工具，只要拉开枪机，然后扣下板机就能取出枪机。在没有工具的条件下还可以进一步分解其他几个主要部件。棱形刺刀的截面为矩形，后改为一字螺丝起子形，并在分解步枪时充当分解工具。
    孙雯捧起这个超重量级狙击武器，检查了一下上弹装置的润滑度以及扳机的受压重量，确认这把枪已经处于最佳状态。
    “我已经更新了所有的部件，要确认一下吗？”霆杰问道。
    “不，没问题。”
    虽说如果可以的话，不仅仅是确认，最好还是为了掌握狙击时的快感而试射一下，可是如今身在法治社会的沧海市，这可不是一个简单的问题。很快她就会用到这把枪，孙雯也对霆杰的枪械组装技术百分之百信赖。
    除了莫辛纳甘狙击步枪外，还准备了另外一只枪。那就是霆杰使用的MP40冲锋枪，这种枪械被广泛应用于德国军队，采用自由枪机式原理，使用9毫米口径手枪弹，直型的32发弹匣供弹。管状机匣，裸露式枪管。握把护板均为塑料件。用钢管制成的造型简单的折叠式枪托，向前折叠到机匣下方，方便于携带，是性能最优良的冲锋枪。
    虽然这些东西孙雯都可以用投影术将其投影出来，但那毕竟只是仿制品，和真枪还是有着很大的差距，就精确度来说，投影的武器永远比不上货真价实的枪械。
    其他的还有棒式木柄手 榴弹、白磷弹、甚至还有小型迫击炮——霆杰已经利用他的职权做了相当充足的准备——可是，孙雯还是没有露出满意的神色。
    “我的那个呢？”
    “在这里，请过目。”
    霆杰拿出一个檀香木制成的盒子，轻轻打开，那是一支老旧的毛瑟军用 手枪，枪托上刻着三个醒目的大字——孙志磊。对于孙雯来说，这是一支在世界上独一无二的手枪。
    毛瑟军用 手枪枪长288毫米，口径7.63毫米，重1.24千克，20发弹匣供弹，子弹初速每秒425米，射击方式为单发和连发，射击速度每分钟900发，有效射程50-150米。该手枪具有威力大、动作可靠、使用方便等优点，广泛流传于世界许多国家。
    但这把枪真正的威胁，并不在于其炸药和弹头发挥的物理性破坏。
    这把枪所使用的子弹，是来自德国鲁尔区制造的奥术子弹。这种子弹具有追踪符文之力的特性，如果说敌人奥术师在暗处，自己在明处，就可以凭借这种子弹发现敌人，是一种很好的战略性武器。
    “原来就想问了，枪托上刻着的名字，是谁？”霆杰小声地问道，生怕触及到孙雯敏感的神经。
    “没什么，无关紧要的人罢了。”
    “是么……”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霆杰，从现在开始，我需要你来完成我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