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郭斌身为颍川郡守,是颍川郡中百姓正儿八经的父母官,而颍川郡内的豪门大户,则是自郭斌崛起之初便与他多少有点儿生意上的来往。在长社之战结束后,郭斌被任命为颍川太守之前,便曾通过荀彧的关系联系颍川境内豪门富户,以图共同建设塞外三城。
自此以后,颍川境内豪族与伏龙山庄的交流便日益紧密,如今郭斌进位颍川太守,领导颍川郡内一应大小事务,更是名正言顺。因此,大家也大多团结在郭斌周围,共同赚钱,颍川郡逐渐形成了一个以阳翟县乃至伏龙山庄为中心的利益集团,整个颍川郡的豪门大户大多与他有点儿牵扯,大家一荣俱荣一辱俱辱,形成了一个颇具向心力的团体。
形成这种形势的原因,最根本的还是阳翟县中层出不穷的新产品和骇人听闻的生产力水平。诸如香皂、铅笔、新款的服饰、新的调味品与美食、新的建筑风格和建筑材料,如今即将要加上甘蔗糖、甘蔗酒,乃至不远的将来必将出现的棉布衣服,都是此时人们闻所未闻的新东西。至于葡萄酒,西域虽也有产出,却极是贵重,酒精浓度也不高,况且如今羌人作乱,商路断绝,却哪里去搞西域的葡萄酒去?
还有改良的蔡侯纸,这蔡侯纸早已被发明出来,可是却一直迟迟未曾被推广应用开来,最重要的原因便是很少有人将其当做一个可以发展壮大、支撑一地百姓生产生活的产业来做。说到底,不过是思想没有完全放开来,朝廷的政策也没有完全放开罢了。
自秦国启用商鞅改革法度,实行耕战的国策以来,无论是秦统一六国后还是汉高祖刘邦建立汉朝,都不遗余力地对商人进行打击,极力遏制其政治地位。然而即便是备受打压,商业毕竟是赚钱的买卖,所谓无商不富嘛。因此在庄园经济盛行的汉朝,即便是以诗书传世的簪缨世家,也不只是经营农业的,许多豪门大户免不了从事商业活动。
只是即便如此,人们却依然没有认识到工商业的重要性,朝廷的政策也是半遮半掩地不大痛快。如今的世道不比后世,在互联网时代,不要说像纸张这种足以改变人类书写方式和书写习惯的划时代意义的伟大发明,便是一个小小的成功的创意也会引发人们的追捧。在小视频盛行的自媒体时代,便捷的交流方式和迅捷的信息传递方式捧红了多少有创意的商家?
在这个时代,由于交流基本靠吼,交通基本靠走,看门基本靠狗,许多人一辈子可能连近在咫尺的县城都没有进去过,因此新生物种的传播速度是极其缓慢的。从蔡伦将采用新的材料和方法制作出来的纸张进献给朝廷,距今已经整整八十年了,可若是没有郭斌的推广,纸张的使用便依旧被限制在不大的圈子中。郭斌深深地感觉到,在如今的条件下,社会发展的最大阻力不是来自技术水平的不足,而是人们的思想还不够开放。
如今,他才算在某种程度上体会到对于改革开放的认识,后世流传甚广的所谓“改革的是制度,开放的是思想”这句话的真正含义,也真正理解了当初那位伟人所说改革的步子要大一点的良苦用心。
正是因为阳翟县中各种新产品的带动作用,整个颍川郡的资金和人力、物力逐渐向阳翟县集中。资本的注入更是刺激了阳翟县中各种产业的扩大再生产,再加上经过去年的黄巾之乱,阳翟县中凭空增加了五六万的人口,人力资源可谓极为丰沛。
除此之外,整个阳翟县对于文化知识的学习,对于新技术和科技的运用热情极高,马钧的成功直接刺激了阳翟县中人们学习知识和进行发明创造的热情。一个个构思新颖,设计精巧,并能够在各个产业发生巨大作用的新产品的研发和推广,既创造了一大批通过搞发明创造,率先达到小康水平的市民,更是极大地提高了阳翟县中的生产力水平,为整个阳翟县的生产注入了新的活力。
如今的阳翟县,已经俨然成为整个颍川郡的经济中心、政治中心、军事中心,同时也是整个颍川郡的文化中心和科技研发中心。甚至放眼豫州乃至整个大汉王朝,这里都是学术研究最活跃,生产力水平最高,识字率最高的城市。可以说,阳翟县在经济和技术上的引领作用,如今已经在颍川郡显现出来了。
颍川郡中藏龙卧虎,是文才超卓之士荟萃之所,这与颍川郡中豪门大族多以诗书传家的传统是分不开的。因此,在整个士林之中,颍川郡的影响力是极大的,否则当年的刘陶也不可能成为掀起太学生上书救援党人高 潮的领袖人物。既然如此,郭斌身为颍川郡守,在刘陶身故的当口表明一下态度,也是极重要的。
于是,郭斌开口道:“刘公是何时去世的?如今遗体在哪里?”
戏志才道:“启禀主公,刘公去世是在十几日前,如今遗体尚在京中,其子得闻消息后,便进京了。”
郭斌听了点点头,所谓落叶归根,刘陶虽然是受了宦官诬陷而于狱中自尽身亡,天子却是一直极为看重他的。想来刘陶之子进京,奉乃父遗体回乡,当不会有太多波折。不过他还是加了一句:“去信京中,着郭全派人全力支持刘公之子在京中的一应活动,并派人沿途护送刘公遗体回乡。另外,阳翟会馆也要发挥自己的作用,将刘公遗体从狱中奉出,一应棺椁、车马等物亦要准备妥当。”
戏志才躬身道:“诺!”随即道:“郭全办事越来越稳妥了,刘公的遗体已然让他以阳翟会馆的名义收了,一应棺椁、寿衣、车马也早已预备停当,随时可以出发。这派人一路护送的事情,他也有了安排。”
郭斌点点头,心中颇为安慰,道:“没想到在京中一年的时间,连郭全这小子都历练出来了。”随即,他又想到了即将南下主持交州事务的小弟郭嘉,这两个小子也都成了半大小伙子了,如今即将一南一北掌握方面事情,他真是有一种吾家有子初长成的自豪感啊。
也不怪郭斌前世今生都是年纪轻轻的便有了这种心态,实在是他重生东汉末年后这两年有余的时光之中,所经历的事情实在是太过复杂,所要承担的责任也是太过重大,每日里压力如此之重,也难怪他有点儿少年老成。
试想一下,郭斌所要面对的手下,是诸如关羽、张飞、戏志才、荀彧、徐庶、黄忠之流;他所交往的好友,是诸如曹操、袁绍这样的人精;他所交游的师长,是童渊、卢植、蔡邕、杨赐、张角、华佗这样身份和才学俱佳的前辈,郭斌想要不成熟也不能啊!
既然想到了郭嘉,他自然不免要嘱咐他一番。
看着虽尚嫌瘦削,精神却是十足的郭嘉,郭斌不觉暗叹这两年来每日里督促他进行体育锻炼的正确性。这一世的郭嘉每日里要早起锻炼身体,又被郭斌禁绝了五石散,想来他便不会再如历史上一般年三十八岁而亡了吧?
只是交州的事情关系重大,郭斌觉得要先好好考考他,方能放他南下。
当下,郭斌面色一肃,对郭嘉道:“小弟,此番我将你派到交州去,你心中是怎么想的?”
闻言,郭嘉面上兴奋之色如何也遮掩不住,道:“小弟一定努力,将交州的事情做好。”跟着戏志才历练了两年,无论是格局还是手段郭嘉当都无碍,只是欠缺了独当一面的经验罢了。如今郭斌将他放到交州去承担大任,终于能够一展抱负,他自然极是兴奋喜悦了。况且这是郭斌所问,以郭嘉对他的信任和依赖程度,一点儿不成熟便自然而然地表露出来了。
郭斌见郭嘉如今既学了治国理政的知识,却又能保持这一点顽皮的性子,心中很是满意。将年纪轻轻的郭嘉教育成小老头,雅非郭斌所愿,所以他方将其交给放浪不拘于形骸的戏志才教导。若是将他交给司马徽,两年下来保准变成一个醇醇守礼的君子,老实是老实了,却也少了许多人生的乐趣。
若是如此,郭斌宁愿将郭嘉培养成一个整日里提笼架鸟、放浪形骸的纨绔。虽不会在事业上给他巨大帮助,可至少能安安稳稳、痛痛快快地渡过自己的一生。以郭斌的能力和如今的实力,这并非痴心妄想,他有能力给郭嘉营造这样的条件。都说富二代都靠有个好老子,可是谁说不能靠有个好哥哥了?
不知为何,重生之后的郭斌,心中对于郭嘉有一种极深厚的感情,虽然他与郭嘉共同生活不过两年,可自当初一醒来,内心深处便不自觉地涌起这种感情,或许这是这个身体的原主人,也就是那个“傻子”在这世上的一个执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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