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思恬和童瞳从电影院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一点半了,两人在路口分开,各回各家。
出租车到了公寓后,君思恬付了钱然后下车。
她站在并不陌生的公寓外,看着,撇唇叹气,真不想回去。
她在外头站了几分钟后,深吸一口气,迈步走了进去。
然而,她刚走到公寓楼下,蓦地,就看见那辆熟悉的车子停在公寓楼下,车门被推开,男人修长的腿迈了出来。
君思恬眉心一拧,她还以为他早就回来了,没想到,还是碰上了。
男人侧身的瞬间,她下意识的朝旁边躲了躲。
薄郁年单手插兜,在侧身的一瞬,余光瞥到一抹一闪而过的身影,他眸色微敛。
君思恬躲在一柱子后头,没敢伸头朝外看,过了一会,她觉得男人应该已经走上去了,这才悄悄的探出个小脑袋。
哪知刚探出小脑袋,一垂眼,入目的是一双噌亮的皮鞋,顺着笔挺的西装裤看上去,正和男人的视线对个正着!
“这大半夜的,你是做贼?”男人启声道。
本想避开,可没想到偏偏撞了个正着,君思恬撇了撇唇,直起身子,没理会男人,径直朝里头走了去。
两人一起上了电梯,她微低着头,一句话也没说,一直到进了屋子。
这段时间,她一直刻意避开他,要么比他早回来,要么比他晚回来,比他晚回来的时候,通常他已经睡着了,她便去隔壁的客房睡觉,若是早,她也是如此,将门一锁,呼呼大睡起来。
只不过,她若是早回来睡觉,每每第二天一早,就会发现自己身处薄郁年所在的房间。
不用问,她都了然是怎么一回事了。
她在洗漱好准备回房的时候,看见倚靠在墙边站着的男人,她眉心拧起,一张小脸带着几分警告,“薄先生,希望你这一个晚上都不要靠近这间房!”她说完就要朝房间里头走去。
可刚走到门口,腰间就多了一股力量,她整个人被往后拉了,落入一个熟悉的怀抱,男人低沉的嗓音在她头顶响起,“我们是夫妻,没有分房睡的道理。”他边说着边将她往主卧带。
君思恬排斥心很重,拼命的挣扎着,她抬起手,一拳捶在男人的胸口,“你放开我!”
男人将她带到床边,扣着她腰身的手却没有松开分毫。
她拗不过他,一张小脸气的通红,几乎是咬牙切齿的道:“薄先生,你胆子还真大,你难道就不怕我在你身边趁你睡着的时候,要了你的命吗?!”
男人眸光渐深。
两人就这么对视着,他的眼中尽是复杂的情绪,而她的,是恨,是恼,是怨。
下一瞬,男人抬起手,修长的手指轻抚上她的小脸,呐呐启唇,“你真的很恨我。”
君思恬本就拧着的眉,拧的更深了。
她没有办法不恨他,纵使知道他对她父母所做的事是事出有因,可是,也无法改变,他是残害她父母性命的凶手!这是她永远跨不过的坎!
她抬眼,看着他,“对,我很恨你!我恨不得你去死!”
薄郁年薄唇紧抿着,这一瞬,她有些恍然,她仿若在他眼中看到了……不一样的情绪。
受伤,心痛。
————
童芷攸和左曜然在一起后,所有的一切,都恢复了往日的光景。
好的资源找上门,她所看中的剧本,代言,也再不用费心费力放下尊严的去求人。
就连吴姐也回来了,吴姐知道她和左曜然的事后,是很高兴的,直夸她终于开窍了。
“你呀,早该这么做了,你要是早这么做,也不至于转那么多弯,吃那么多苦了是不是?”吴姐道。
童芷攸干干一笑。
她知道,若不是自己真被逼进了绝境,她也不会这么做。
“好了,现在一切总算是雨过天晴了,我刚帮你收拾了下东西,你下午不是要进剧组吗,虽然这次拍戏的地方也是江城,不过南郊那边到底离是市区远,你来回跑也不方便,不如就跟着剧组住酒店吧?”
童芷攸点头,道了声谢谢。
吴姐一笑,“你不用和我说谢谢,老实讲,我这段时间一直没出现,是真的生你的气的,你要知道,你是我一手带出来的,而且你很有资质,就是混这碗饭的料,如果真为了所谓的爱,将前途断送了,那真是太不值得了,更何况,你跟了左少也不见得是坏事,左少对你怎样,我这个外人可都看的出来的,好好把握。”
童芷攸唇角是苦涩的笑容,她清楚明白,自己和左曜然……
除了那一纸的合约,其他的什么都没有。
下午的时候,童芷攸便跟着剧组进了组。
这部戏,她所出演的是女主角,看着剧本里最多的她的台词,她有些恍然,大概是太久没有接女主的戏了,骤然一下戏份台词都多了,她倒有些不适应。
进组后,一切的拍摄进度都很顺利,剧组在南郊这边大约拍了两个礼拜左右,便要转移回江城市区。
拍完在南郊的最后一场戏,她刚收拾完回了酒店,在酒店房间也刚收拾完行李,便接到了左曜然的电话。
她收拾完后,拿着行李下到了地下停车场,很快,她便看到了左曜然的车,她将帽檐压低,快步走了过去迅速上了车。
车门刚关,她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就被压倒了。
男人的吻瞬间侵袭而来。
左曜然的吻永远是那么强烈,霸道。
每每她都会被他吻得喘不过气,一双小手只能紧紧的抓着他的衣襟。
一吻过后,左曜然看着怀中气喘吁吁,小脸泛红的小女人,勾唇一笑,“吻过这么多次,还不会换气,真是笨蛋。”
童芷攸缓过气后,男人将她带起,坐起身来。
车子驶离地下停车场,童芷攸看着窗外,想到童可淑给她打的电话,便道:“我要去趟医院。”
左曜然扬眉,随即对前头司机说了一声。
车子驶到医院后,左曜然跟着童芷攸一起进了去。
这段时间,朱文静一直在用药治疗着,之前朱文静还经常处于昏睡状态,用药后一段时间,她精神也稍比从前好了些。
朱文静见到左曜然自然是很高兴的,她看见自家女儿对左曜然的态度也比从前好了许多,更是高兴。
想着大抵是女儿终于开窍了。
左曜然去缴费的空挡,朱文静拉过童芷攸的手,一脸的欢喜道,“芷攸,你这是想通了?和小然这孩子在一起了?”
童芷攸无奈点了点头。
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是算在一起了。
朱文静一听,乐得直笑,“你这孩子,总算是想通了,想通就好!我跟你讲,小然是不可多得的好孩子,你和他好好相处,到时候再把婚一结,你这下半辈子和你妈我的下半辈子可就都不愁了!”
童芷攸拧眉,开口道:“妈,我和他不会结婚的。”
朱文静一听,笑容骤然凝固,“不会结婚?什么意思!你和小然如果相处的不错,怎么就不会结婚了!”
童芷攸不知道怎么和母亲解释,只能道:“反正……反正就是不会结婚就对了!”
她和他,不过是契约关系,谈结婚,未免有些可笑。
从医院出来,她的情绪有些低落,左曜然瞥看身边的人,“怎么了,和你妈吵架了?”
她摇了摇头,淡淡的道:“没有。”
两人从医院离开后,找了家餐厅吃饭,吃完饭后便一起回了公寓。
左曜然是有好些日子没见她了,所以这一晚,是如狼似虎。
童芷攸被他折teng的最后一点力气都没有了,只能任由他为所欲为。
翌日一早,她醒来的时候,身边的男人还在睡着,她撑着坐起身来,定了定神后,蓦地,想到了什么。
昨晚那么疯狂,他和她没有采取任何安全措施。
想到这,她连忙掀被下床,打开床头柜寻找着药物。
很快,她便找到了仅剩的一粒避孕药,她扯开锡纸,然后将药塞入唇里,就在她刚要拿起床头柜上的水杯的时候,蓦地一道声音响起。
左曜然看着女人,眉心紧拧着,“你在做什么。”
与此同时,他一瞥眼,清楚的看见那药盒上的字,紧急避孕!
他双眸倏然一沉,在女人就要喝下水的时候,迅速上前,一把将杯子夺了过来,几乎是同一时间,他的大手捏住她的唇,让她没办法吞咽。
童芷攸下意识的挣扎。
左曜然捏住她的唇,直接从她的唇里,将避孕药拿了出来。
“呕……”
童芷攸忍不住干呕一声,在男人松开她的时候,她剧烈咳嗽着。
左曜然将那药丢弃到一旁,“童芷攸,你敢吃避孕药!”
这该死的女人!如果不是他醒来的及时,动作快,这药就被她吃下去了。
童芷攸缓过气后,面色不改的看着他,“我难道不该吃吗?不吃避孕药的后果,你我都心知肚明,我不想到时候怀了孕,再去打胎!对我身体不好,还会惹出不必要的麻烦。”
左曜然本就阴沉差劲的脸色在这一瞬,更是阴沉的可怕。
他上前,一把将女人抵在墙边,“打胎?你想打掉我儿子?!”
童芷攸:“……”
“我是说如果!”
“没有如果!童芷攸,没我的允许,你再敢吃一次药试试!”
“左曜然,你我是什么关系你难道不知道吗,我们只是契约关系,将来总有一天,这份合约是会终止的,怀孕对你,对我来说只有害无利!我这么做,为你好,也为我好!”她道。
男人的眸色越沉,他抬手紧捏住她的双颊,“童芷攸,我不允许的事,你敢做试试看!今天你给我好好呆在这里,哪也不许去!”
左曜然在说完这话后,叫来人将整个公寓找了一遍,确定没有一粒避孕药后,才离开了公寓,而同时,他离开的时候,也将公寓门锁了,门口更是放了两个手下守着。
童芷攸看着左曜然的这些行为,简直要疯。
他故意将她关在公寓,让她没有办法去买避孕药!
他简直就是个疯子!
————
君思恬是在商场的时候,碰到的苗沂芸。
苗沂芸看上去,像是特意来找她的。
对苗沂芸,君思恬谈不上厌恶,但也绝称不上喜欢。
而苗沂芸,她想,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大概她对她都是厌恶的吧。
两人碰见,君思恬礼貌性的微笑点头,然后就欲绕路而行。
苗沂芸却一下挡在了她的前头,她眉眼微动,看着苗沂芸,然后开口道:“芸姨有事?”
苗沂芸看着她,那张脸没有一点情绪,“我有话想和你谈谈。”
“有什么话,您可直说。”
苗沂芸瞥眼看了下四周,随即道:“君小姐你现在也是公众人物了,我们站在这谈话总是不太方便的,”她随即瞥了一眼旁边的咖啡馆,“去那吧。”
君思恬看了看四周,苗沂芸的这话确实没错。
她答应了下来,跟着进了咖啡馆。
进咖啡馆后,她们为了安静,便要了一间小包间。
咖啡上来,君思恬喝了一口,然后直接道:“芸姨有什么话想说的,就说吧。”
苗沂芸看着君思恬,然后开口道:“思恬,说起来你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有些话我也就直说了。”
“其实,你心里应该清楚明白,你和郁年并不合适,你们早应该分开的,我不知道你离开的五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你再回来了,更不应该再继续缠着郁年。”
君思恬悠然的听着苗沂芸的话,虽然,在苗沂芸开口前,她就已经料到苗沂芸说的话不会是什么好话了,可是这样听着,她还是不免觉得这些话刺耳。
她定定的看着苗沂芸。
说起来,苗沂芸某种意义上也算是薄郁年的半个妈了。
她实在想不明白,她们这些人的心里是怎么想的,她可以觉得她和薄郁年不合适,可是,哪来的自信认为是她缠着薄郁年?
她慢悠悠的喝了一口咖啡,在苗沂芸说完后,她才开了口。
“芸姨,我知道你爱子心切,不过,你好像搞错很多事了,你凭什么觉得是我缠着薄郁年?我和薄郁年提过离婚,分开不下十次,可他没有一次听进我的话,您有这个时间找我谈,让我离开,倒不如好好规劝规劝他,让他别再缠着我了。”她说完,直接站起身,将自己那份咖啡的钱放在桌子上,然后转身离开。
苗沂芸愣神的看着她这一系列的动作,等她反应过来时,已不见了君思恬的身影。
夜晚。
苗沂芸回到清澜豪苑的时候,薄郁年正好也刚回来。
自从君思恬消失后,他就很少回来这边,一直到现在,也是如此。
“郁年,你吃饭了没?”她问道。
薄郁年嗯了一声,随即道:“我回来拿点东西。”
见薄郁年要走,她连忙唤住,“郁年,芸姨有事和你谈谈。”
“郁年,原来你和陆商商在一起,我虽然反对,但你执意我也没办法,但是现在,那陆商商就是君思恬,你不能再和她牵扯下去了,还是尽快和她离婚吧。”苗沂芸道。
苗沂芸的话让薄郁年的神色骤然一沉,他沉声道:“芸姨,我不会和她离婚,永远都不会。”
薄郁年的话直接刺激到了苗沂芸,苗沂芸厉声道:“郁年!你和她根本不合适!当初她认定你是害死她父母的凶手,你以为她现在就改变想法了吗?!你留她在身边,是祸害!而且,你不要忘了!是谁害死你父亲的!”
薄钦和余婉阁的死,是薄郁年心中的软肋和脆弱,苗沂芸清楚明白这一点。
“我没忘!”薄郁年定定的看着苗沂芸,“芸姨,君尉山夫妇已经死了。”他眼睛没有眨一下的看着苗沂芸。
苗沂芸被他这样的眼神看的有些发憷,她眨了眨眼,迅速躲开薄郁年的视线。
“就算他们已经死了又怎么样?君思恬始终是君家的女儿!也是你的仇人!”
仇人……
这两个字,对薄郁年来说,太过熟悉。
从父亲死去,母亲自杀的那一刻开始,这两个字就印在他的脑海,他的心上,时时刻刻的伴随着他,一直伴随着他长大。
在面对君思恬的时候,他也必须时刻记住这两个字,必须记住,她是他仇人的女儿。
这两个字支撑着他成长,可是同时也一直侵蚀着他的心。
他闭了闭眼,声音沉着有力,“芸姨,不论怎样我都不会和她离婚。”
苗沂芸怔然的看着薄郁年。
从小,薄郁年就是很听话的,尤其是在薄钦和余婉阁去世后,他对她更是犹如对待亲生母亲一般的尊敬,从小到大,向来她说什么,他都不会忤逆,不会违背。
可是,他头一次的忤逆是在多年以前,她让他和君思恬离婚,他没有答应她,而现在,亦是。
这全都是因为君思恬。
君思恬是君家的人,是君尉山的女儿!君尉山害死了薄钦,他的女儿现在又想来祸害郁年吗?
想到这,苗沂芸眼中多了一抹狠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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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思恬在拍摄完代言,回到休息室的时候,接到薄郁年的电话。
薄郁年说要过来,她知道拒绝是没有用的,索性没多说什么,哦了一声后,便挂断了电话。
卸完妆后,她没在休息室呆着,拎着包离开了。
走到外头的时候,她并未看见薄郁年的车子,在等待的时候,她瞥眼看见对面的水果摊,想了想后,径直朝对面走了过去。
她走到马路口的时候,刚要朝前走,蓦地,发现绿灯闪了,她下意识的收脚,就要停下来,可忽然……
身后多了一股力量,她整个人被撞了出去。
与此同时,刺耳的笛鸣声响起,伴随着周围人的尖叫。
只听砰的一声……
薄郁年的车子在马路的另一边,正好驶来,他停下的一瞬间,亲眼看见那抹倩影被撞到在地,地上瞬间被染上鲜血!
他瞳眸骤然一缩,迅速将车子停下下了车。
“都让开!”他拨开人群,看到倒在地上,毫无生气的人儿。
这一刻,他的心脏仿若停止了一般。
他怔然的看着地上的人儿,呼吸一重,在人儿身边跪下,“君思恬!”
四周是人们议论的声音,紧接着伴随着急救车呜呜呜的声音。
……
君思恬被送往医院。
君思恬出车祸,这件事也很快被众所皆知,当时在场围观的,不少人是认出了君思恬的。
医院,手术室外,薄郁年双手布满鲜血,他怔然的看着双手的鲜血,刚才所见的一幕幕如电影倒带一般的在他脑海中回放着。
她摔下的一瞬间,鲜血流出的一瞬间。
都深深刺痛着他的双眼,那一刻他仿若看到她的生命正一点点的流逝……
他原以为自己对她的恨超过了一切,可就在刚才,他才知道,比起恨,他更害怕的是她的离开……
薄郁年就这么面对手术室而站,背影寂寥。
一旁一起跟来的司机这一刻是慌了神的,司机脸色苍白,“先生,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开到这的时候,可是绿灯啊,是她突然蹿出来的。”
薄郁年空洞的双眸有了聚焦,他视线偏移到一旁司机的身上,在一瞬间,他将司机抵在了墙边。
左曜然闻声赶来的时候,正好看见这一幕,他一个激灵连忙上前,在薄郁年即将落下拳头的一瞬间,及时制止了,“阿郁,你这是做什么?!冷静点!”
“是你撞了她!是你害的她!”薄郁年双目猩红。
“不……不是我……是她自己突然蹿出来的!和我无关啊。”司机吓得连忙道。
就在这个时候,两名警察走了过来,看着三人问道:“请问谁是王大勇。”
司机怯怯的道:“我……我是。”
警察说明来意后,便将王大勇带了走。
王大勇离开后薄郁年的情绪才有了缓和,他再度转过身,看着手术室的大门,呐呐的张唇,“阿曜,我看到她满身是血……我怎么叫她,她都不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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