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事忍忍就过了。”————————刁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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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整个常山郡都下起雪来,北方诸地亦然,因此诸侯们也都收敛了许多。就比如公孙瓒和袁绍的战争缓了很多,事实上在雪季来临之时,不仅他们,很多人都干不来活。
聚义坞每年这个时候,各方面的工作都进入了尾声,作坊不再加工制作用以卖出去的货物,而是给整个聚义坞三百五十一号人准备过年的新衣物和每家每户家都需要的用品。
新的厚麻衣、麻席等等,当然,贾家和财家用的自然高档些,制料大多是锦、绫、绸什么的。虽然这在天气还未完全变冷时,大多数人家都准备好了。不过新年新气象,立春马上就要来了,距离岁旦便也是不远了,所以人们还是习惯于用每年剩下的原料去作新衣什么的。
就是对聚义坞的男人和女人们而言,倒也没多大改变,照样得每天干活。
和前两天满满的厚云层不一样,今天少了很多,阳光明媚,这时候雪下得很稀,有暖暖地金色阳光照着,正在校场操练的民兵们心里都带有一丝暖意,不少人干脆脱掉此时看来厚笨的大麻衣。
走出卧房来,诸葛亮自然的伸手遮当了一下刺眼的阳光,这时候还是中辰时,阳光竟然如此明媚了。
静静休养两天后,身体状态好了许些,就是还有一点虚虚的感觉。
一出门,左边是刁正家的正厅,平时都是在那里吃饭接待客人什么的,刁正和丁氏卧身的床榻也摆在里头,整栋刁家是窄些,不过他们已经知足了。
正厅的门向南,顽皮卧房的门则向东,正对着他们家的小厨房,三间都是紧挨在一起的。这是为了节省空间,聚义坞的确也不大,比起白超垒、许褚壁这些坞壁,确是算小的了。
看到诸葛亮走出来,刚去了一趟作坊的丁氏也是颇为诧然,但看起来他已经好很多了,只是出来走走也并没有什么不好。不过此时距离刁正早操结束尚有一段时间,也就是早饭还得等一下,她便让顽皮领着诸葛亮去转转。
这把顽皮乐得,连忙把邻居家的张蛋儿和其他几个玩伴都给叫来,让他们认识认识他家的大哥哥。张蛋儿几个人也是兴奋不已,早就听说顽皮家有客人,不曾想竟是看起来酷酷的大哥哥。
但小孩子哪懂什么礼节,何况还是顽皮带出来的小顽童们,围着诸葛亮,对他是东拉西扯的。
“庄哥哥,咱一起去见阿爹好不好?还有阿叔和张蛋儿他们的阿爸呢,可热闹了。”作为大顽童,扯着诸葛亮右手的当然是顽皮啦。
其他的小伙伴儿也纷纷点头,表示同意。
在小黑屋里待了两天,无聊至极,既然顽皮说要带他去校场瞧瞧,诸葛亮觉得也挺好的,还可以见识见识民间武装兵是怎么操练的,到底符不符合兵法。
校场在刁正家南边,隔着也不远,整个聚义坞:长才大约两百五十丈,宽也就才二百一十丈左右。
从正门进入,总共也就两条路能通往后门,除了坞东的贾涎家和坞东北角的财赋家,以及被两条路围着过、住在坞中心、地势高一些的贾奢家外,像刁正等这些来自于流民的人家都住在路途两边。
校场就位于坞西南角,与刁正家隔了几户人家,所以诸葛亮他们很快便到了。
这校场和诸葛亮想象中的一样,比起专业的校场,就是一片空地而已。随随便便用木条围出一个方形空地,直接当成训练用的校场,是很多民间组织的惯例。
他们来的时候,刁正正在监督排成几行,布作方阵的民兵们打拳练腿。
只见一名和刁正相差无几,身长七尺半,瘦了些的男子正站在刁正左手边和他说话呢。
“哥,你说这贾魔头到底闹哪样啊?”男子有意识的放低声音,脸上疑惑的问刁正道,“还有……听说贾公昨夜训了他,俩兄弟关系是越来越差了……我看,肯定是那个财赋——”
不等他说完,刁正便严肃的瞪他一眼:“从哪听来的?别瞎说,管好咱的职责就是,以后不准再扯这些有的没的。”
近来贾家兄弟之间的摩擦甚多,但这绝不是他们可以讨论的,故而刁正立刻严肃起来。刁正的狠瞪很有效,男子立马打住,接着目光朝顽皮和诸葛亮他们转来。
看到顽皮,男子不禁乐起来,直呼顽皮过去。
当然,很快他便也注意到孩子围着中间,有如鹤立鸡群的诸葛亮,这就是前几日大哥救回来的那个少年?
看起来还未弱冠吧?七尺半高一些的身材,还显得瘦弱(考究党注意一下此时的时间,别一来就什么“身长八尺,容貌甚伟”,其实这记载也算是模糊的,下文有时间),竟敢在北方战乱之地瞎跑。这年头可不仅贼寇要抢要杀,那些个诸侯的兵也不是神马好东西,上梁不正下梁歪!
不过一抱起扑过来的顽皮,他才不管这些呢,啥子时候自己才能有这么一个活泼的儿子,那才是他要想的事情,只是那得他先再娶个媳妇。
随着孩子们激动的吵闹声传来,刁正的目光也转过去,张蛋儿、李娃子这些孩子他都熟,诸葛亮也不能算陌生。
比较意外的是诸葛亮的目光在民兵那里,其实这些人哪里算得上兵。就是每家每户抽出来的男丁,保卫家园的流民而已,有朝一日,顽皮也得成为其中一名。
兴许诸葛亮只是对他们有兴趣罢了,目光紧盯着一名年纪与之相仿的少年,刁正便也没多想。不过看样子,诸葛亮似乎真的对此很感兴趣,还邹眉思考起来了。
这时,吹起冰冷刺骨的微风来,他幽邃的双瞳紧紧注视着这些个民兵,雪也貌似突然变大些了。
如果没有张角,又或者没有桓灵、董卓,更没有袁绍等等这些人,说不定眼前的这些流民便不会如此悲哀。
但大汉衰败的根本原因,也不在这些诸侯,而是气运。
刁正走到他身边来,孩子们则跑到男子那儿去,一来是顽皮是他们的老大,哪有不跟着老大的。二来还是这名男子有意思,大哥哥除了会和气对他们笑,貌似啥也不会玩儿啊!
“你应该见过不少中原的兵吧?比起来如何?”救诸葛亮的时候,见他的穿着和其他特征,刁正便知道他是从南方来的,这是刁正多年来外出跑商时累积的经验。
“他们以前都是田夫吗?”诸葛亮回过头来,目光从民兵那里转向刁正,淡淡问道:“刁兄也是吧?”
“嗯。”刁正看向他们,朝民兵们挥手示意今天的训练到此结束,“我们本都是普通的农夫,蛾贼引起的战火,让我失了爹娘。更使我们失去耕地,成了流民。是贾公收留的我们,在这里筑起了坞壁,才能活到今天。”
蛾贼,十二年过去了,影响却是如此深远。
想起来,他父母的死也与此紧紧相关。之后,一家人颠簸流离,所以对刁正他们的遭遇,诸葛亮身有同感。
至于刁正口中的贾公,应该是一方豪强吧,是不是利用这些流民他不敢瞎想瞎定论,不过看刁正他们对这位贾公敬重的模样,这人应该不坏……
等民兵们都停下拳脚来,跟教头刁正拜别离开后,刁正也便领着顽皮和诸葛亮一同回家吃早饭去了。
这是他的习惯,不等别人先走,他绝对不走。
不过今天来了一个蹭吃的,当然,这人也是刁正家的常客,干脆说是刁正的另一名亲人,有时也会自己煮着吃,这人就是最初那名在刁正身边嘀咕的男子,深得顽童们喜爱的刁谦。
路上诸葛亮和他相互认识了一下,他是刁正的胞弟,听他介绍自己的时候,有些神气的样子。
还讲起历史来了,说他们刁姓,以前可是一大姓,雕国的主宰者。把顽皮忽悠得不轻,他还开眉展眼、意气扬扬的。
没想到他哥刁正这么可靠,他却如此浮张,诸葛亮也只能尴尬的笑笑,配合一下,满足一下刁谦的虚荣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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