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香密码:拼图者

554、突然遇袭

    
    难不成代文静的这句话会是指银鱼和密码筒的关系?好像不是没这种可能性,代文静查得那么深,几乎触底,所以他知道密码筒在所有这些事件中的关键性很正常,可问题是这样一来逻辑就不通顺了,因为银鱼是帮助打开密码筒的东西,他要代芙蓉找到银鱼来打开密码筒吗?
    他要代芙蓉做这个干什么?
    好没道理。
    我脑子里想得纷乱,没注意到周围有不正常的动静,楼明江在跟我讲杨小燕母女的一些情况,我也没怎么注意听,这时正到一个岔路口,他问我是要继续参观还是直接去见殷三郎,我没来得及开口,猛觉右边一陈劲风扑来,想要起身应付已经来不及了。
    我遭到了袭击。
    我的脖子被一双枯树根样粗糙的手给钳住了。
    那双手里攥着绝决的力量,传达出的信息是但凡场面稍微有点不合适,它的主人就会毫不犹豫把我的脑袋拧下来当球踢,很决绝。
    事情发生得太快太突然,完全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那人就将我从轮椅里拖出然后卡着我的脖子倒退着走到墙边站好,我只在他两只手伸过来的刹那恍惚看见一张丑得鬼斧神工惊天泣地分辨率极低的脸,之后我背对着他,就只能用眼角余光打量他两只干枯的手,手指又瘦又尖,指甲褐黄,手背上还长着一片癞疮样的东西,特恶心。又看见他两只赤着的脚,巨大、肥肿、脚趾很长而且开叉,呈现出树皮的颜色和质感。
    我想起曾在资料里看见过这样的情况,好像叫“树化症”,是“潘多拉官能异变综合症”的一种,那种长生不死药物的副作用。
    因为勒得太紧,我的身体和袭击者的身体几乎紧贴在一起,我能感觉到他瘦得很不正常,皮包骨头,而且矮,勒得我直往后仰,有那么几秒钟我真以为这条命就这么不值当地丧在这里了,好在他突然间松开了一些,只把力气保持在我无法挣脱的分寸上。
    这是个突发状况,把楼明江吓得不轻,脸色都白了。他连连后退,举着两只手做投降状,忍着焦急好声好气跟袭击我的人商量:“哎,哎哎哎,你有什么要求就跟我说,我能满足的尽量都满足你,把那姑娘放了,她是客人,跟这里乱七八糟的事情都没关系,你犯不着伤她。”
    楼明江一边低声下气说着求情的话,一边朝后面两个端着枪正瞄准的士兵吼,叫他们往后退,等他们退远了又转过来软言软语求袭击者把我放了,看得出他是真心替我着急,眼泪都冒出来了,实在有点小感动。
    用两只手箍着我的人没有想把我放开的意思,但也没提条件,只自言自语式地念叨着什么,口齿含混伊里呜噜,我侧着耳朵仔细辨了好一会才听明白全是骂人的脏话。
    骂着骂着,他突然吸两下鼻子,狠狠往旁边吐出一口浓痰。接着突然闭上了嘴,像狗一样吸着鼻子往我脖子里凑,大概是在分辨我的体味。他嗅着嗅着,猛地停住,然后两大滴粘稠的口水从他嘴里淌在我肩膀上,恶心到了极点。我赶紧把眼睛闭上,又被他嘴里呼出的类似于黄鼠狼臭屁似的口气熏得头疼,不得不抓紧考虑脱身的办法。
    再这么僵持下去,不被他箍死,也得被他臭死。
    这时前面和右边两条通道里都传来纷杂飞快的脚步声,十几个扛枪的黑衣士兵猫腰并进,一下围过来把我们堵得死死的,紧接着那拨人又往两边分开,让出一条通道,有个穿黑色西装稍微有点胖的的中年男人踩着稳而快的步子走上前来,厉厉地喝令我身后的人放手。
    结果袭击者却加紧了手里的力气,还玩起了小孩子气的游戏,一下把脑袋伸到我肩膀左边一下又伸到肩膀右边,左左右右这么换,两只脚一跳一跳,嘴里嘿嘿嘿嘿朝西装男笑:“开枪呀!开枪呀!你开枪呀!嘿嘿嘿嘿看你敢不敢!看是你的麻醉剂枪还是我的手快!嘿嘿嘿嘿!”
    他的声音可真难听,好像也受了“树化症”的影响,又尖又细,像是从树缝里发出来的,又干又哑,一股尘土味。
    我被他勒得难受,又反抗不得,心里十分恼火,卯足了劲准备一旦逮到机会就治他个不得翻身。
    这时西装男领子上纽扣型的微型对讲闪起绿灯,他伸手按了一下,里面传出莫玉梅的声音:“沈建庆你带人退后,让楼教授处理。”
    西装男犹豫三秒钟,打个手势带着那十几个黑衣士兵往两条岔道里退去,我望着他的身影在心里感慨,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疯子科学家沈建庆啊,外界很多人都以为他还在监狱服刑,谁能想到却是在这么个科幻到梦幻的地方西装革履耀武扬威。
    这种狗血剧情,说出去都不一定有人相信。
    他就是B组的主要负责人之一,是常坤极其憎恨的人物。
    真没想到会是在这么狼狈的情况第一次见他。
    沈建庆的人一退开,挟持着我的人便笑得更张狂,一边笑一边跳,冲着沈建庆的背影喊:“我就是看人家姑娘漂亮,想跟她聊几句闲话,瞧把你们急的,真没风度!快走快走快走,让我跟姑娘聊几句。”
    这人的嘴巴大概是豁的,说着话,口水滴滴嗒嗒往我身上淌,我感觉比吞了一百只绿头苍蝇还要恶心,吐都吐不出来的那种干恶心。
    沈建庆的人消失不见以后,挟持者转向楼明江,叫他也带着他的人滚蛋,滚得远远的,说要有点私人空间,跟漂亮小姑娘好好聊会。他的语气极猥琐,喉咙里嘶嘶嘶吐着邪乱之意,我真是要气死了,恨不能立刻反手一掌把他拍到墙上去挂着。
    楼明江往后退了几步,又退了几步,用近乎乞求的态度跟挟持者对话,有什么事大家好商好量,别冲动,你伤了她,自己也得不到好处,什么什么的。挟持者卡卡嚓嚓咬着牙,回嘴大骂,呸,反正你们得留着我这条老命,所以我弄死几个是几个,纯赚!
    就是这时候,我感觉到他掐我脖子的力气放松了些,于是崩紧全部神经抬起右胳膊肘狠狠往后砸去,一下正中他太阳穴,瞬间脱出身来,然后我返转身体面向他,抽出手腕上金镯子里的铁丝不由分说往他脖子上绕,一连绕了两圈,同时抬起膝盖顶住他的小腹,把他制得一动不能动。
    总算给我扳过来了!
    我这才真正看清楚这人的相貌,充分论证了刚才那一刹恍惚所留下的大概印象,丑,极丑,丑极,长着癣的头皮上稀稀两片又黄又细的毛,脸形像中国古老传说里的小鬼,尖嘴猴腮,眼如牛灯。因为被我勒得紧,嘴巴就大大张开着,粘稠混黄的口水顺着嘴角往下淌,淌在我的袖子上,又淌在地上,积起一汪颜色可疑的液体。一嘴黄而尖的牙齿像某种野兽,稀稀落落,一个一个分得那么开那么远。
    局面倒转过来以后,他倒没反抗,而且好像似乎连反抗的意愿都没有,只使劲地看着我,起先脸上有因我的突然反击而造成的错愕,但是很快,表情突然变掉,变得比之前更错愕。
    紧接着,那双小眼睛越来越明亮越来越厉害,简直像团了两团蓝色的火,幽地燃烧起来,并且越烧越旺、越烧越旺,然后嘴巴一咧,居然天真地而高兴地笑了起来,搞得我莫名其妙,更加恼恨不己。
    这一笑,把他那张原本就丑的脸拧巴得更丑,完全丑到了连死神都不愿搭理他,宁肯他在人间活到地久天长去的地步。
    我想这肯定不是他本来的面貌,应该是“潘多拉官能异变综合症”或者是什么药物的毒副作用。
    好好的普通人真丑不出这样惊世骇俗的劲。
    我恼火他对我做的事,以及语气里的邪乱,恨得牙痒,手里一使劲,把钢丝狠狠勒进他的皮肉。
    这时楼明江突然掉转风向,狂奔过来阻止,叫我悠着点,整整他就行,千万别把他给弄死了,不然没法交待。
    我想起刚才沈建庆带着那么些人气势汹汹来抓他,结果莫玉梅一个命令就灰溜溜走了,可见这老头子挺重要,把他弄死肯定不是最明智的选择,何况我也没真的打算要在这里杀人,但还是气不过,手里的力气松掉以后,膝盖上加了几分力,使劲顶他腹股沟,顶得他嗷嗷乱叫。
    身后纷踏脚步声又起,沈建庆带着他的人回来了,其中两个士兵飞快走到我们身边,用枪顶住丑八怪的脑袋,然后示意我可以松手了。
    我狠狠瞪他两眼才把钢丝从他脖子里绕出来收回镯子里,再往后退几步,继续狠狠瞪他。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仿佛似乎好像从他那双直直看着我的眼睛里捕捉到一丝掺杂着悲伤的狂喜之意,有几分温柔。
    那温柔让我恍忽了几秒钟,实在莫名其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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