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悠兮正要喘口气,兰陵脱外袍的动作又带来一阵旋风和抖动,袍子被挂在一边,她扑了个空,落到地毯上面,所幸兰陵房间的毯子甚是柔软,她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摔得多疼。
她呲牙喊疼的声音十分小,兰陵也没有听到。
此时她轻若尘埃,也第一次发现兰陵竟是如此高大,连他脚步落地的震动之声都能听的清清楚楚。可她偏偏还想要离兰陵近一点,便随着兰陵起身喝水的步伐,随着他脚边的风附着到裤脚上头。
她不顾兰陵的动作,只是一心一意地捉住了他中衣上突起的纹路爬啊爬,待她好不容易爬到兰陵膝盖处,那厢却把被子一掀,盖在了身上。
迭起的狂风带着蒙蔽的黑暗,白悠兮只觉得眼前一黑,死死捉住了兰陵衣服上的一根细丝,才免于落在床上的命运。
她心里暗暗惊呼,要是方才一松手落在了床上,兰陵随便翻个身,都能把她压成肉酱啊。
适应了一会儿眼前的黑暗,她沿着兰陵的腿一直往上爬,终于看到了被子口的光,便爬到他衣服右衽边,安安分分地躲在了领口处。
她化身的羽毛极细极小,肉眼无法看清。
兰陵只留了一颗夜明珠挂在锦帐角上,更是没有注意自己的下巴下头,有一道视线正痴痴望着他。
她只看得到兰陵的下巴,和修长的脖颈,又暗叹着兰陵的皮肤当真是好,白而细腻,像软而光滑的陶瓷,简直比魔宫魔姬们的还要好。
可惜,这个角度,连兰陵的全脸都看不到。
她有些失望。
兰陵的手贴放在胸口,白悠兮差点滑进他柔软的衣料,在他温暖的皮肤上摔了一下之后脸莫名就烧得通红,赶紧躲回他衣领处。
兰陵只觉得脖颈下方似被轻挠痒了一下,便伸手要挠,指尖伸来的方向直指白悠兮,她呆了呆,不知作何反应,只能抱住兰陵食指,随着便是两下轻挠的动作,接着带过空气,兰陵的手落到枕头上,她亦抱紧了兰陵食指落在枕头边。
入目一片紫色,晃得白悠兮睁不开眼。
绵密的长发如织就的绛紫色丝绸,在柔软的床上层层铺开,白悠兮抱着他的左手食指,看着他侧脸眼角下蔓延到太阳穴的银色兰花印记,眼睛是闭着的,睫毛又长又卷,宁静得让人不敢呼吸。
真好看。
真是和梦中的宿蝶一模一样。
她先前记起和宿蝶有关的所有回忆,却独独看不清宿蝶的真实面貌,以致于魂牵梦绕,夜不能寐。
后来漓西出现,身姿风度同宿蝶有八分相像,湮华狡诈,偷看了她的记忆之后将漓西安插在她身边作眼线,她与漓西相处不过半日便觉得蹊跷,事后与他温情缱绻,也不过是贪恋一时温柔,作茧自缚。
可若不是漓西急着要取她心头血,她又怎会知道兰陵剐了半碗心头血替她重塑了一副神之躯,又怎会发现柴房里初初恢复灵力的兰陵,也是紫发紫眸的模样,连说话时候的语气都同宿蝶一模一样。
可兰陵告诉她,宿蝶死了。
想到此处,白悠兮只觉得心头一痛。
宿蝶死了,为何兰陵和他有一样的面容?
思索间,兰陵抬起了左手,长睫微动,睁开紫色琉璃般好看的一双眼睛。
他眯着眼,仔细盯着自己左手食指上头的一片羽毛,细细小小,还微泛着淡色的红。
嗯?这神尊阁里身上带羽毛的,除了洛九桑该是没谁了。
可洛九桑这几日一直在白沚大洲召集凤凰一族备战杀魔啊。
一想起要征伐魔界,他觉得头疼,便又闭了眼。
罢了,可能是九桑羽翼上落下的绒毛吧,白日里事情已经够多了,自己又何必计较这小小羽毛的来历?
于是他随手一捻,指尖正要一弹,却不想这根羽毛的反应如此之大,没风的带动就自己跳下了指尖,这一跳可不得了,好巧不巧摔到了兰陵鼻下人中处。
白悠兮紧闭着眼,感受着兰陵温热的呼吸,那呼吸将她的身子一点点往下推,眼看着即将要被推到兰陵唇峰处。
她的脸已经烫的不行,大气更是不敢出,只感觉到有一股轻飘飘的温热呼吸,从头到脚拂过她的身子,带来电流般的触击。那种感觉十分奇妙,别说是脱胎换骨之后铁石心肠的她,就算是脱胎换骨之前那个懵懂的小丫头也未曾有过这种感觉。
像一滴滚烫的水落在了坚冰之上,带着无比巨大的力量将寒冬冰封的湖泊一点点攻陷,融化成润泽芳草的绵绵江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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