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后,刘备醒转,听到屋外声音吵杂,立即出来巡视。只见院外火把通明,人头攒动,尽是步军。
“所有刀手准备,弓箭手整理箭囊!”孙静对着整装待发的一千步军训道,看到刘备出来,故意装作不识,向队尾走去。
“孙静!”刘备呼道。
孙静只作周围声音吵杂,没有听到,继续离去。刘备快步追上拦道:“你们这是准备做什么?莫非是要强攻入地下室?”
孙静避无可避,默然不语。火把照的脸色有些尴尬。
“如果我说不行,你会不会停止行动?”刘备淡淡的说道,如今的他已经没有治军权力。
“对不起。我也是奉命行事。”孙静很是报歉。这几天的相处下来,他觉得刘备重情重义,机智过人,是个值得相交的朋友。只是身份所限,迫不得已,才没有诚心相交。
刘备只道是世态炎凉,都喜欢锦上添花而耻于雪中送炭。冷然道:“这是谁的命令?”
孙静沉默不语。他知道刘备的爱人被困于地下做了人质,对于他的感受深能体会,但是做大事者,牺牲无辜是在所难免。尽管心中不忍,可是军令如山,不能自己违抗。
“是我!”朱治的声音高傲的从队伍后面袭来。他迈着得意的步伐,眼神之中尽是快意。“刘县令,本司马奉大将军之命治军,抓拿刺客盟乱党,你这是想越权阻止?”
朱治在刘备面前驻足,拍拍自己脑袋嘲笑道:“啧啧,本司马已经忘了,你不再是以前的刘大人。你没有兵权了,现在的你也要听令于我,刘县令,你说我说的是吗?”
“本官是朝庭命官,除了皇上,不听任何人差遣。”刘备眼神如刀,语气如冰,盯着一转常态的朱治,异常气愤。
“你真是自傲啊。刘备,我告诉你,今天晚上本司马就是要强攻地下室。此乃大将军之令。若有人敢违抗,以军法严处!”朱治满脸尽是快意的得色。自觉以前在刘备面前卑躬屈膝,现在终于可以一雪前耻了。
刘备大怒,欲要动手,孙静急忙拉往一旁。“大人不要怪罪。他这个人就是这样的。”
“是吗?”刘备咧嘴自嘲,满心的苦涩。权力真的可以改变一个人,更可能让其露出真面目。不禁想到朱治以前的谄媚状,对于官场与人性的认识又深了一层。
“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你还是去求求情吧,朱司马也不是个忘本的人。”孙静好心的劝着。刘备感叹的点头道:“谢谢。”对于孙静能一如继往的对待自己,心里很是感激。
两人立即回到朱治跟前,孙静先说道:“现在刺客盟已经被清除,只剩下这半股残党在下面,已经是瓮中之鳖。不如饿他们两三天,到时下去可以手到擒来,也可以少些士卒的伤亡,还请司马大人三思。”
“哼!孙静,别以为你是孙坚的弟弟就可以在我面前大言不惭,我看的起你才让你率军,想你在大将军面前立功,别不识抬举!”
“你……你太狂妄了。”孙静暴怒。
“狂妄?哼!你若有本事也可以狂妄。若没有,就在一旁呆着去。哦对了,我已经脱离孙坚,正式进入大将军门下。以后你回到长沙,别忘了替我向孙太守问个好。如今我和他同朝为官,只是他是个外放官员,而本司马是个京官。念在惜日的情份上,他若是遇到什么困难,尽管开口,本司马一定不吝其烦的帮他的。”
朱治说完哈哈大笑。
“朱治!你尽然如此说主公!”黄盖持着短鞭从队伍中走出,眉毛倒竖,异常气愤。
“怎么,你也有话要说?别说本司马没有叮嘱你,先认清了主子再说话。”
“你这忘恩负义的家伙,当初若不是主公,你早就饿死街头,今天一朝得势,尽然背叛主公,看盖不教训你。”黄盖说着抡起短鞭。孙静急忙抱住。“他现在得势,由着他去吧。”
黄盖大喝:“得势又怎么样?这种无信无义之人,打死活该。”
“你若能真的打死他也就算了,你也不看看周围的形势。别说他手中有一万人马,只周围就有一千,你还没碰到他,就被剁为肉泥了。”
朱治得意的大笑:“还是孙老弟识趣。黄公覆,怪不得别人说你没有大脑,你还真是蠢。连形势都看不清楚。你哥哥倒是明智许多,心甘情愿的守在孝王府。若不是看在他的面上,你早已经皮开肉绽。”说到后面,声音变的越发严厉狂傲起来。
朱治对刘备笑道:“本司马知道你的心上人在里头,也知道你曾与一个**发生过暧昧。只可惜啊,她被高览捷足先蹬。反正你已经很痛苦了,也不怕再痛苦些。本司马就帮你这个忙,来人啊!进攻地下室!让下面的那位也偿偿男人的味道。”
刘备怒不可言,只要对方攻击地下室,自己就算拼了性命也要阻止。“有种你就试试!”
“恐吓?”朱治伸头讽笑,转而厉声道:“所有步军听令。立即展开进攻。谁杀敌最多,有重赏。”
众步军虽闻有重赏,但是心里头都不赞成这种不顾他人性命的行为。除了三三两两醉心名利的应和声外,并没有似朱治想像中的那样,暴发出雷鸣般的提振士气的呼喊声。
朱治顿觉难以下台,又喝道:“行动!”
众步军见军令即下,虽然心中不赞同,但是军令如山,立即冲向院内通道口。
刘备抢过黄盖短鞭,奔入院内,挥鞭阻在通道口外。“今日谁想下去,就先从本官的尸体上踏过。”
“别以为本司马不敢杀你!”朱治冷冷的喝道。
刘备持鞭而立,面容严肃。被惊醒而站在门外的徐庶惊讶从未看到刘备如此严肃。急忙跑到刘备身后,靠背而立,誓于对方共抗大敌。
“还来了个帮手。哼,本司马不杀你,你还要找圣旨的嘛。杀了你岂不是得罪大将军,自毁前程?”朱治得意的连道:“将刘备二人绑了!本司马要让他亲眼看到她的残躯被运出来。”
“我自问没有哪里对不住你,今日何必逼人太甚?”
“你说的没错,你是没有对不起,而且对本司马还很好。但是,本司马就是看不惯你的做风。”
“笑话!你的这般做风谁又能看的怪?”黄盖喝叫。
“还不动手?”朱治喝令手下绑了刘备。他今天终于熬到头了,不用再看刘备的脸色。虽然以前刘备没有给他脸色看,但是在内心总是不平衡。一个毛头小子,什么本领也没有,靠着皇室血脉当上了县令,更可恶的是让自己听他的差遣。这是对自己的极大污辱。
朱治的信念就是论资排辈,他已经三十多岁,听命于一个二十几岁的人心里自然不舒服。
但是,他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建功立业,只是拿这个做借口。他好不容易混到今天的成就,取得了何进的赏识。所以他要抓紧时间建功,取得何进的进一步信任。他的目标就是成为何进心腹,到时要权有权,要势要势。不用再过以前的苦日子。
朱治穷困潦倒了三十年,受尽冷言冷语,极度压抑自信与尊严,他要彻底的找回来。而刘备,正好拿来下刀。
众步军听令上前,突然一声暴喝传来:“住手!”
众步军闻声回顾,只见两人一前一后走来。朱治暗笑,就好两个人?
“是谁要动手啊?”声音极度富有感染力,充满男性的雄浑与粗放。众人都感觉是一把好嗓音。
说话者五观端正、面容俏立,身材挺拨,俊逸非常,正是四世三公、当朝司徒袁隗的侄子、西园中军校尉袁绍。身后魁梧的汉子就是河北四庭柱之首颜良。
袁绍走到刘备跟前,拿下对方的短鞭安慰道:“刘县令受苦了。”
刘备直感觉莫名其妙,这人生的如此俊俏,若是穿上花衣,简直可以扮女人。偏偏声音又雄浑,是标准的公子哥。
袁绍笑道:“在下袁绍,久闻县令大人威名,今天有幸相遇,真是三生之幸。”
刘备立即以官礼作揖回道:“下官刘备拜见中军校尉大人。”
“好说,好说。请稍侯片刻。”袁绍客气的说着转身道:“朱司马,你好大的军威啊。”
朱治看出是袁绍,立即拱手道:“卑将参见大人。”
“不敢当!你贵为司马,本尉区区一校尉怎么样敢受你如此大礼,本尉倒怕他日你飞黄腾达了来找本尉的悔气。”袁绍的口气充满嘲讽。
朱治心下一凛,袁绍说这话明显是来帮刘备的。
他怎么也没有弄明白,刘备已经得罪了大将军,面前的袁绍怎么还帮着刘备?立即道:“卑将不敢。”
“哼!是谁叫你来这里的?”袁绍喝问,俊脸严肃起来让朱治胆颤心惊。
朱治立即跪下来:“卑将是奉大将军之命擒拿刺客盟余党。”
“可有大将军手谕?”袁绍轻喝。
“这……这倒没有。”
“哼!你假传军令,私自调动军队。犯的是何罪?”袁绍说着稍侧身面向颜良。
“假传军令,死罪;私自调动军队,死罪!身为军官,罪加一等,两罪并罚,诛九族!”颜良拱手念道。
“那还等什么?”袁绍淡淡的,回头向刘备瞄上一眼。刘备暗道这口恶气有人代出了。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朱治知道袁绍的手段,真正的是杀人不眨眼,吓的连连磕头。
颜良上前一步,狼拳挥出,朱治来不及躲闪,立时*迸裂,倒在一旁。
看的众人心惊,三言两语就了结事情,果然是袁家的做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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