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怔。
“文晓,你……”
文晓布满红丝的双眼充斥着直达眼底的恨意:“你果然知道!”
“我还以为,便是十翼谷再诡谲冰冷也总有你能容我三分,真没想到,你对我的好全都是有目的!我母妃说得果然没错,这个世界上,果然没有无缘无故的恩惠。”
“可是扶末,我的儿子是无辜的,他还那么小,连话都不会说,你为什么要和他们合起伙来骗我,谁都可以骗我但你不可以啊你为什么要骗我……”
“你知道吗,前些日子我皇兄曾给我寄过一封信,他说……若我受困大可去求你帮忙,我承认先前我对你委实不够尊重,可是你为什么要在我选择信任你的时候给我一刀子啊……”
听闻这个世界上最疼的伤不在身体上,在心里。易北曾告诉我身体上的伤口是可以愈合的,可若伤痕划在心上,那心就永远有了裂痕。
铭君是文晓的孩子,我委实替胥泽瞒住了事情的真相,也委实理亏。
“文晓,不是本殿薄情寡义,只是胥泽将这孩子划到明嫱名下委实也有他的原因,我不是故意骗你的。”
“你是九重天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小帝姬,是十翼谷里万人叩拜的世子妃,你做什么都是有理由的。”文晓似乎撒够了泼,停下来歇了一歇,喘了口气,抬手抹抹双颊两行眼泪:“扶末,从此以后,咱俩再也不要来往,最好不再相见。”
本神君活了两万多年,唯有被人上赶着讨好,还是头一次听见有人要与我不相往来。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落差如此之大叫我有些不能接受,便是理亏也有些动怒。
“难道我没在明嫱面前维护过你?难道我没在有铭君的场合顾及过你?人是你自己伤的,你凭什么来责怪本神君!本神君不是圣人,总有身不由己的时候,可我扶末敢对着神女发誓我从未做过亏待了你的事。我尚在病中听闻你这边出了乱子便好心赶忙过来看你,你就如此待见本神君?”
“你做公主的时候自然人人都顺着你,可你现在已经不是公主了,凭什么要求别人事事都要顺遂你的意思,既然没做够你的公主当年就别跟着胥泽来十翼谷啊。”
我冷哼一声,毫不留情折身便离开了。
回到东宫时罹臬已经从军营回来了,我单瞅了他一眼一句话也不说从他身侧过去,硬把他冒到喉咙眼儿的话瞅了回去。
回到相思门我身后只剩清风一个跟着,那明月定是方才碰见罹臬的时候留下给她家世子爷打小报告去了。想到此处,我更是气不打一处来,顺手抄起桌上的茶盏往大门扔:“你回去告诉明月,往后就不必来相思门里伺候了,既然她那么喜欢往罹臬面前凑,就遂了她的心愿留在罹臬身边好了。”
我这茶盏一扔,相思门正殿的大门吱呀悠长一声被人打开了。
茶盏碰巧碎在了那人的脚边。
“谁到底是那么大的胆子,竟然敢给我们末儿这么大的气受。”
罹臬挥手一拂扫净了地上的碎片,迤迤走到我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半笑不笑轻扯起我的衣摆凑在鼻子上嗅了嗅:“真没想到,这天底下还有人胆子这样大。”
我冷哼一声:“当年在九重天上当帝姬的时候自然没人敢来招惹我,只是此一时彼一时,又不是四海八荒所有人都有义务哄着我惯着我。”
罹臬朝我一笑:“我末儿说得对。”
说罢,将我拥在怀里很舒服地揉了揉我的后脑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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