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当时是惘然

    
    一旁琅嬛亦是十分动人地痛哭流涕，身为一个连孙子都抱上了的后妃，在魔君与众子孙面前毫不顾忌趴在言关怀里攥着方手帕抹眼泪。
    “我就跟你说不能让这个丧门星进门，你偏偏不听，如今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可不是连同你皇兄皇嫂一齐都得罪了？那就是一个凡人，你这个死孩子还真打算为了这么一个无足轻重的人和你皇兄为敌……又不是小孩子了，一点轻重都不知道，你这是要气死为娘的啊……”
    言关扯着那帕子小心翼翼在琅嬛脸上抹了抹，黑脸道：“胥泽不过想为亡妻讨个公道，怎么就不知轻重了？！在十翼谷后庭伸张正义就这么难吗？”
    “伸张正义自然是好事，不过凡事总要讲个证据，只要胥泽拿得出证据证明扶末蓄意杀害文晓铭君，我自会按规矩处理她。”罹臬手伸到后面来抓我的手，冰冷又强硬道：“父君所谓伸张正义，总该不会是宁可错杀一千绝不放过一个吧？”
    言关被他气得把嘴一张，半天没说出一句话来。
    罹臬扭头问胥泽道：“胥泽，你可拿得出证据？”
    胥泽脸色并不好看，月影下有些微微的惨白，他咬紧了下嘴唇，低垂着眉眼，轻轻地摇了摇头。
    言关双眼顿时间瞪了起来，一口怒气在胸中憋了半日，低声长吁：“不长进的东西！”
    好巧不巧，我恰恰将这句低沉的耳语听了去，嘲讽道：“哪里是胥泽兄不图长进，儿臣看来分明是父君要求太高了。”
    言关听得我话里的冷嘲热讽，恶狠狠瞪我一眼，又瞪着罹臬看他处置我。
    罹臬无动于衷在一旁看着西宫一干小倌儿抬着载有文晓尸身的棺枢小心翼翼从采星楼送到文晓生前住的偏殿，被言关瞪了半刻有余，终于再受不住那热烈得快要将人焚骨成灰的目光，对我正义言辞厉声呵斥道：“扶末，这种话在家里说也就罢了，这是在外面，怎能对父君这般无礼！”
    我：“……”
    “哈，世子爷教训得极是。”
    文晓的死讯很快传遍了天地六合，九重天上神龙腾云驾雾而来，住在我眼前幻化做一个男子。
    “殿下！”
    当年我魔爪下被反复蹂躏的小龙如今已长做了一个玉树临风的翩翩公子，甚至得叫我抬起头来才得以与之对话。他朝我揖了一揖，健步走到我身边：“小妹之事，可与殿下带来了什么困境？”
    我摆摆手：“困境倒没什么，就是有点麻烦。”
    神龙又朝我作揖，满脸的真诚叫我不好意思骂他。
    “好歹也是你十几年的妹妹，你可还要去看看她留下的孩儿？”说着，我欲将他往后院带去。
    那里，铭君正一身白衣趴在石头桌子上啃手指头。
    神龙只在文晓灵堂前停了一停，便再不随我往里走了。
    “微臣是奉了天君之命前往人间统理管制，既然已经坐回了神仙就应该有神仙的样子，那些前尘往事该忘的就须得忘了，先前托神君殿下对小妹多加照料就已是微臣僭越了，如今来送别文晓最后一程，就当做是与往常做个了断了罢。”
    我讪讪一笑：“也好，你晓得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