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夏口城的守兵看到江面上布满了天罗教的战船倒也没觉得意外,要问最近几年受战火最多的地方是哪里?那无疑就是夏口了。
楚国、宋国、魏国、齐国像走马换灯一样先后统治过这里,老百姓们甚至都搞不清自己究竟应该算是哪国的子民。
夏口的城防军统领倒是很慌张一边安排人守城,一边上书建邺和寿春请求援军。
但奇怪的是,江面上的天罗教水军似乎没有要攻城的意思,只是停留在一箭之地以外。
就在城防军统领疑惑的时候,黄颂升带着五十艘战场已经走远。
在水上不同于陆地,只要不靠近沿岸,各国的谍报是很难发现的,再说黄颂升的军中还有不少天罗教的高手,一旦发现有什么异样,他们也可以迅速出击截杀。
十天后,大军来到齐国的胶州海域。胶州不同于北海,这里只是军港,沿途的商船很少,零星出现的几艘,也很快被黄颂升控制住。
而港内的战船被分成三部分,其中之一被曾东带去蓬莱参战,另外还有一部分,因为近两年齐国想在海外贸易上赶超天罗教,所以派了大量的战船出去护航,剩下的一部分则在港口留守。
这天吕兴海仍然像往常一样,带着根鱼竿,赤着脚来到码头钓鱼。才坐下没过多久,身后走来两个汉子,一左一右的坐在他两边,也钓起鱼来。
吕兴海像是觉察到什么,冷冷一笑,也没说话,仍继续钓鱼。半柱香的工夫,他已经钓上来七八条。而身边的两个汉子,却一条都没钓上来。
“吕帮主真是好手技艺,在下佩服。”左边的那汉子见吕兴海又钓起了一条十几斤重的黄花鱼,忍不住的赞叹道。
“嘿嘿,看两位面生的很,应该不是来钓鱼这么简单的吧,莫不是专程来找老夫的?”吕兴海的眼睛仍然盯着海面上的鱼杆。
“不错,我兄弟两人久仰怒蛟帮吕帮主的大名,今日特意来找帮主切磋一下。”
“切磋?两位应该是天罗教的人吧?”现在敢上门来挑战自己只有天罗教和天刀门这两个门派,而现在齐、魏正在同盟期,天刀门不会在这个时候上门,所以吕兴海很轻易的猜到对方身份。
“不错,在下天罗教长老崔元义,边上这位是舍弟崔元奎。”崔元义放下鱼杆向吕兴海作了一个揖。
“那就别客气了,出手吧。”吕兴海仍是端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崔元义看了自己弟弟一眼,后者知道吕兴海自重身份,不会先出手,当下也不客气,一掌直劈了过去。
只见吕兴海手腕一抖,鱼杆上的鱼线飞速从水面下窜了出来,向崔元奎的脖子缠去。
崔元奎右手一抓,想要把鱼线扯断。谁知手刚触到鱼线,就发现它像刀锋一样尖锐无比,竟在自己的手掌上留下一条细长的口子。
崔元奎大吃一惊,刚要撒手,谁知那鱼钩又朝着自己脖子卷了过来。
情急之下也顾不上姿势难看,只好蹲坐在地上躲了过去。待再抬起头来的时候,看见吕兴海正笑眯眯的看着自己。
崔元奎大怒,抽出腰中长剑,又一次攻了上去。
吕兴海依然是一根鱼竿迎战,崔元奎是越打越憋屈,他是天罗教隐星宗的长老,论武功在当今武林也属一流,可面对这老头,十成功力使不出三成,完全被那支鱼竿压制住,还有那鱼线,更是神出鬼没,每次都能从意想不到的角度攻击自己。
两人交手不到三十招,崔元奎胸前的衣服和手臂上就被划出十几道口子,鲜血从衣服上渗了出来,所幸每道伤口都不深,不然早就躺下了。
“吕帮主神功盖世,舍弟不是你的对手,按道理我们兄弟应该认输走人,不过今日事关重大,只好厚颜无耻,联手向帮主讨教了。”一旁观战的崔元义也抽出长剑 ,准备加入战圈。
“事关重大?难道你们另有所图?”吕兴海警觉的问道。
“吕帮主不用多问,待会你就知道了”说完,崔氏兄弟一前一后将吕兴海夹在中间,同时崔元义从袖中掏出一支响箭,射向空中。
“难道胶州港外有你们的水军?”吕兴海面色大变,略一思考就猜到是怎么回事:“港外的是不是黄颂升?你们攻打夏口只是掩人耳目,对吗?”
“吕帮主不愧是军神姜桓燕的师父,不过你现在猜到也晚了,黄统领马上就要杀进来。”尽管互为敌手,崔元义还是暗暗钦佩吕兴海的智慧。
“哼,那倒未必。”话音刚落,吕兴海纵身一跃,鱼杆化作一柄长枪朝着崔元义刺了过来,同时鱼线也在空中划了一道弧形,朝着他身后卷去,封住退路,崔元义无奈只能举剑硬扛。
吕兴海出手快如闪电,鱼杆刚到近前,就抖出七八个枪花,让崔元义眼花缭乱。
他手忙脚乱的避开前面几个,但还是被最后一个刺中了右臂,顿时血流如注。
吕兴海一招得手,也不贪攻,朝着军港码头跑去。后来的崔元奎顾不上受伤的兄长,急忙追了过去。
两人一前一后,吕兴海的武功本就高出崔元奎一筹,眼看就要追不上的时候,崔元奎从袖中掏出两支天罗教的独门暗器跗骨钉,朝着吕兴海的背后射去。
奔跑中的吕兴海听到身后有声响,知道是件极厉害的暗器,只得侧身躲闪,这么一耽搁,崔元奎就追了上来,两人重新战在了一起。
三招之后,受伤的崔元义也追了上来,兄弟二人双战吕兴海。
吕兴海以一敌二,丝毫不惧,手中的鱼杆上下翻飞,指南打北,十几招过去,两兄弟居然一招都没有攻出来。
崔氏兄弟倒也不急,反正只要拖住吕兴海,不能他去统军,等黄颂升杀进来,他们的任务就算完成了。
可吕兴海的心情则完全相反,眼看着时间一点点过去,隐约间都能听见海港外战船划水的声音,心中更是焦急。
三人又打了几招,吕兴海突然看到身边还停靠着几艘商船,计上心来。
只见他突然运足内力,手中鱼杆一记横扫,然后身体一跃,跳上停泊在岸边的一艘商船。
崔氏兄弟担心他会从水路逃走,急忙追了过去。
可吕兴海却快速的爬上了一只船桅,到达最高处后,从怀中掏出火折子,将船帆烧了起来。
“不好,他要放火示警,快把船桅砍断。”崔元义大喊道。
可吕兴海哪会遂他的愿,只见他像一只猴一样,从这支船桅跳到那支船桅,顷刻间,码头上停靠的几艘商船全部燃烧了起来。
军港码头那边终于有人发现动静,十几个怒蛟帮的弟子迅速冲了过来。
只听高空中的吕兴海大喊道:“不用管这边,快退回去,把战船拉出来,有敌袭,准备迎战。”
怒蛟帮不愧为海上的第一帮派,临危不乱,众弟子分成两路,一路跑回军港,准备战船。另一路直接划竹筏出战,想给战船争取出击的时间。
崔氏兄弟见状,自知再缠住吕兴海也没有意义,于是跳入海中,从水路潜走。
两人才刚入水,黄颂升就带着战船杀入港口,吕兴海一见天罗教的战船就大惊失色。
原来每艘战船的表面都用一层厚厚的铁甲包裹住,并且在船首的位置上,还安装了一个大型的撞角。
黄颂升看着港口内遍布大量用来拖延时间的竹筏,微微一笑,直接下令碾压过去。
小小的竹筏哪经得起大型战船的冲击,轻轻一碰就支离破碎。
“快,已出港的战船赶紧迎战。”吕兴海已经赶到军港,亲自指挥战船出战。
匆忙出战的齐国水军哪里是准备充分的天罗教水军的对手,冲在最前面的战船同样是一击即溃。直到损失了四十艘战船之后,吕兴海才把军港内的大部分战船拉了出来。
“统领快看,吕兴海亲自出战了。”副将黄英用手指了指对面战船上的吕兴海,既兴奋又激动的对黄颂升道。
“海战第一人姜桓燕的授业恩师,我还真想和他过过招,不过今天不是时候。两位崔长老都回来了吧?传令下去,任务完成,我们撤军。”黄颂升同样有些遗憾的下令道。
此行的目的只是偷袭,现在吕兴海既然做好了备战前的准备,那就没必要再打下来了,硬拼从来都不是天罗教的策略。
“帮主,敌军怎么就突然撤了?我们要不要追?”怒蛟帮的一位弟子向吕兴海请命。
“不用追了,随他们去吧。赶紧清点战场,能修理的战船尽快修理好,以防天罗教还有其他后招。”吕兴海看着水面上飘着的战船残骸,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这还是他生平第一次吃这么大的亏,以前齐国的水军纵横天下,势不可挡,没想到姜桓燕去世不过两年多,现在就被别人欺负到家门口了,难道真是自己老了吗?
黄颂升离开胶州,和从夏口撤离的董梁合兵一处,然后又偷偷的开赴蓬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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