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袖中他缓缓拿出一锭银子交给小二,之后,又吩咐傅叔给了苏玖月他们些许银票,萧卿之当即想要推辞,可眼下的情况,想想还是作罢。
抿了唇,“今日援手之帮,他日重逢必有重谢!”
傅衍笑了笑,温润如三月清风,他还想要说什么,结果,傅叔催的厉害,所以也就作罢。
傅衍抬脚正要离开,同一时间,谁也不曾注意一支漆黑的羽箭划过所有,“咻”的一声直逼萧卿之那个方向……
眸光闪动,他的唇角不动声色轻轻一勾,袖袍飞扬,动作很快。
众人一愣,不知萧卿之何意,只听有什么掉地的声音,他们闻声看去,蓦然,是一支断了两段的箭。
众人慌慌散开,傅衍墨瞳深深,意不明显。
只待苏玖月一直紧盯着那支羽箭,冰冷绵延至四肢百骸。
若她没有记错……
这箭是幻音阁所用。
那么。
那么……
袖中的手攥的死紧,骤然,她猛地回头,快速巡视过众人,果然,二楼拐弯的暗处一抹黑色衣袍稍纵即逝。
是他!
是峥!
白皙的手指更紧地攥住自己的手心,长长的指甲陷入肉里,刺痛中,她告诉自己要冷静,冷静。
她知道峥的用意何在,他只不过是想在无声之中告诉她,不论做什么,干什么,去到哪里,她苏玖月纵使千般变也逃不出他峥的设局。
脸色微微发白,只听到耳畔响起萧卿之的声音,“玖月,你怎么了,脸色这般难看,莫不是吓到了?”
作势就要抬手朝她头额抚去,她抬眸,不动声色地掩去眸中万千情绪,拉住他的大掌,“到底怎么回事?”
“方才霍宸去看了,是二楼雅间的客人在屋中射靶子,结果差点就误伤人。”萧卿之目光清浅,声音依旧是极淡的说道。
苏玖月笑笑,没有说话,她知道事情远远并不是看到的这样。
倒是萧卿之的回答清清淡淡,毫无情绪,也不知是否是相信?
这边,傅衍眼波微动,似是若有所思,抿了唇,他开口:“既然虚惊一场,那傅衍先行告退,君兄,后会有期。”
“傅兄慢走。”萧卿之笑着回道,“我们有缘再次相聚。”
………………
“望客归”客栈外,灯火万千,阑珊普照。
“少爷,此人身着锦绣绸缎,龙章凤姿,气质亦是卓越,从他一举一动上来看,绝非一般的人,你毕竟非同他人,可是你还为何还要主动招惹?”傅叔抿动唇瓣,眼望四周,几经犹豫他问出心中疑虑。
别人兴许不知道,可他是非常清楚地知道,本来也就听几句小曲就要离开,结果,这个男人都走到了门口却又转身朝着那一行人身边。
而,可想而知傅衍是他一把手拉扯长大的人,他的性子向来不是温温淡淡,可也不是那种主动去和陌生人交谈的人,甚至还告诉那些人家住何方姓甚名谁。
况且,就那什么叫做君卿的男人,就那么一坐,薄唇轻启,那种浑身就散发出一种摄人的气场,浑然天成,天生这样。
即使这样这种人,不得不防!
傅衍尾余光睃了傅叔一眼,笑出了声,“那听傅叔的话是看出了什么?”
“非杰则奸。”傅叔眸光一敛,轻吐出这一句话。
傅衍若有若无轻点了头,“暂时也只能有这两种说法。”
拧了拧眉,“只是,我倒是好奇这三个人的来历究竟哪里?而且,若我没有猜错,这名字也定是假的,还有那支羽箭,这分明都是朝着他们而来。”
思绪回到方才,他在客栈若没有看错也没有想错,二楼厢房那个藏匿在暗处的黑影就是为了这所谓的“君卿”和“君月”而来。
若不是内心的好奇想要知道他们的身份,还是那个身影,他是不会主动去和他们拼桌。
“阿衍。”
傅叔出声打断傅衍的思绪,“知人知面不知心,人若好奇心太重视为不祥,不论君卿还是君月这三个人都是你不能去触碰的,既今日起分别,他们是他们,你还是你,仿若这一场相遇从未遇见。”
傅叔口气骤然低沉起来,“你父亲自你幼时便教那贼人害去,而你母亲亦是一意孤行撇弃了所有追随你父亲而去,我东躲西藏终将你拉扯长大,你若稍有差池便教我以后九泉之下如何去向老爷夫人请罪!”
旧事掀开,傅衍停顿了脚步,抿了抿唇,面色如水,没有一丝起伏。
沉默了片刻,他徐徐浅道:“傅叔,我已经长大了,不再是那个只会哇哇大哭的人儿,我懂得如何进退,您不必万事为我考虑。”
傅叔低叹一声,摇头,“阿衍,你若当我是你的尊长,那么,今日莽撞的事情就不要再次重演。”
他并不是糊涂之人,那个君卿风姿阔绰,哪怕是那一片刻为钱袋丢失的窘迫,也难以阻挡他贵气凛然的气质。
非杰则奸,那么,按照目前来看此人一举一动显然就是与官有关。
而傅衍……
更不能有一丝交浅。
“人各有千面,长得人畜无害,也不见得哪里善良。”
声线沉沉,傅叔依旧试着低道。
不论是他多想也好,还是他人老怕事也罢,他不能让这一脉不能断在他的手中。
他不能辜负了老爷和夫人对他的厚望。
哪怕为此付出性命。
傅衍神色始终还是淡淡的,傅叔的话无不道理,这些他都懂。
只是已经随着尘土而掩埋的往事,他不愿收覆。
父亲一生淡泊明望,万事都要将自己置身事外,才得以让贼人有机可乘害了他自己。
所以,人各有志,在他傅衍这里,他绝对不会让所有事实真相湮灭的那一天!
垂在身侧的手微微紧握,手背上渐渐有青筋浮现,敛了眸色,墨瞳深若渲染,“傅叔的一字一句,傅衍都是用心在听,所以,傅衍也一定会对所有袖手旁观。”
傅叔叹息出声,“什么事情你都不要去管,你现在所做之事便是成家立业。”
傅衍抿唇未语,傅叔的话虽然是当下最正确的。
可这一切的粉饰太平,心照不宣,这样的假象,终究是也会有破碎的一天。
挥了袖袍,衣衫簌簌,他大步向前,街道繁华,灯火阑珊,这一切所有仿佛在这一刻都与他无关。
此时,他只是傅衍。
傅衍,敷衍,敷衍了全部。
这名字很好,却只取之淡漠孤身只影,什么都不能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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