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界旧址

    
    陆一明一愣。“他病了？重吗？”
    保安瞧他一眼，见他的关心不像是假的，于是面色又好转许多。“老了呗。都那样。”随后摸了摸自己的两鬓白发，叹口气。
    陆一明仔细询问了哪一家医院，哪一张病床，准备转身离开，却被云璃拉住。“我们要上去一趟。”
    保安点头。“是，你们得上去一趟，把他那点东西清理走。经理说好几次了，那个楼梯间得让给新来的。”
    陆一明犹豫。“我们？合适吗？”
    “刚对你有点好印象！”保安皱一皱眉。“你们不是要去医院吗？顺便把东西打包送去呗！要不然我等他儿子来？他儿子自己老死了都不会来。老贺住院那医药费，都是我们几个给凑的，他那儿子，嘿！影儿都没见过。”
    陆一明转头问云璃：“身上有金子吗？”
    云璃东摸西摸，这东西平时不常用，丢在袖子深处了。最后摸出来一小块碎的，递给他。
    陆一明又给了保安。“不能叫几位破费。”
    保安脸色更加灿烂了。“瞧瞧！这怎么话儿说的，嗨！倒像是我问你讨钱来的，哈哈。”
    一路笑着把二人送入电梯，本想要陪他们一直到楼梯间，被云璃婉拒了。
    陆一明不知道云璃葫芦里卖什么药，只好跟着她走。
    只见她来到老贺原来住处，在落了薄薄一层轻灰的锅碗瓢盆处翻来翻去，最终翻出来一个泛黄的相框。
    一见到那相框里的人，陆一明脑子里轰隆一声闪过一道闷雷。
    那里面一个老人拥着二个年轻人笑，其中二个他认识，便是老贺与他的残废儿子，另一个女孩子，不就是花苏苏吗？
    他猛然想起来，老贺确实曾经提到过，他有一个上大学的女儿，后来车祸死了。“就是她？！”
    云璃点头。“花苏苏这几天恢复了一些零碎的记忆，细细对我说了，我觉得有些耳熟，似乎能与老贺说的相互印证，因此才想要到这儿来。”
    陆一明一拍大腿站起来。“这就去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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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贺浑身插满了管子，眼睛半睁不睁，迷迷糊糊地躺在病床上。
    护士逮住陆一明不放。“医生说了，叫把人拉回家去。不能扔在我们医院。我们这儿好多人等着床位呢。”
    陆一明为难。“要不我去找他儿子来吧？”
    护士更急了。“来的人都这么说，接着就没下文。反正一句话，不能扔给医院。”
    云璃冷静问了一句。“你觉得他还有几天？”
    护士缓了缓，叹口气。“也就这二三天吧。”
    陆一明一听，转头就走。
    护士瞪圆了眼睛，死死拉住他衣角。“你这人！好歹你们认识，你就这么把他扔了？”
    陆一明跺脚：“我去接他女儿来。”
    护士不听。“反正你不能走。要走你给我把人拉走。”
    云璃悄悄走到老贺身边，灌注灵力于指尖，探到老贺鼻下，将一缕灵气输入他体内。
    “嗬——”老贺发出模糊的声音，好像一口痰堵住喉咙，随即眼睛睁开来。
    护士惊讶地回转身，快速走到床前看了看情况，随即一路小跑出去了。“26号床，快上吸痰器！”
    二三个护士随后推着一台小推车鱼贯而入，将小推车上的吸痰器连接在老贺口中，将痰吸了出来。
    老贺脸色渐渐好转，眼珠子在护士和陆一明身上转了一圈，对焦很吃力，但终究还是能够认人了。
    护士更是惊讶，这不像回光返照啊！
    云璃一笑。“现在还要出院吗？”
    护士没说什么，推起小推车走了。
    “是你——”老贺艰难地开口，显然他已经想不起陆一明的名字了。
    陆一明赶紧上前抓住他的手。“贺老伯，是我，陆一明。你还记得你有个女儿吗？”
    老贺神色没有变化，似乎还未反应过来。
    陆一明伏在他耳边，低声但清晰地说道：“你的大女儿，没死，我找到她了！”
    老贺的眼中终于出现了亮光，逐渐扩大。他瞪着眼睛，瞪得眼珠子都快要掉出来了。他在向陆一明求证。
    陆一明重重地点头。“我会带她来见你。你一定要好好的。”
    老贺的手臂猛然抓紧了陆一明的手，这股力气不算小，尤其是对于一个本来被医生宣布无可医治的人。
    他干瘪的嘴唇张了张，什么都说不出，只从眼眶里滚出二滴浑浊的热泪，颤抖着重重点了点头。
    ****
    进入森林，在往死灵泽的路上，陆一明问云璃：“你那股灵气能撑多久？”
    云璃耸耸肩，似有一些意外。“本来只有一炷香功夫。少了没用。多了怕他的肉身承受不起，毕竟没有经过淬炼。但是他的求生意志很强烈，所以不是靠我的灵气在撑，而是他自己在撑。”
    陆一明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花苏苏如今的情况不稳定，一天当中倒有一大半时间是迷糊的。带这样一个人去见老贺，会是强心剂，还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这样满怀心事地走，忽然心中一凛，停住脚步。
    这片森林他虽不算熟悉，但最近一段时间在此地逗留，约摸也有一些印象。
    这印象不仅包括眼中所见的草木花鸟，也包括各种气息、味道、灵力流波动。
    总觉得有一丝异样。
    这异样早在刚刚踏入森林第一步的时候就出现在潜意识里，此刻终于从脑海中跳出来发出警兆。
    他看了看脚下，乃是一条小溪涧。
    森林中遍布这样的小溪涧，有的是因为雪山融水，有的是因为地下水出露，有的往死灵泽而去，有的流着流着便消失不见。
    对森林中的所有生灵而言，溪涧是必要的生命之源。
    但在修行者眼中，水还有另一层特殊的意义。
    金木水火土，五行的任何一个元素在森林中都蕴藏丰富且容易发现，只有水相对来说较少。死灵泽灵力流迷乱是无法利用的，而这些溪涧却可以。
    云璃见陆一明停在溪边，久久注视这条小溪，问道：“怎么？”
    陆一明顺着小溪的走向和来处望了一会儿，眉头渐渐皱起来。“这里有阵法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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