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对手,你我又见面了。”
山林里面,卡摩德微微抬颌,对着空气轻屑的说了声。鹰亮的目光放得更远,他甚至不屑看上柏修一眼,而是越过他,投向他的背后。这刻,卡摩德那方俊脸上的笑意显得更为寒凉了些:
“看来我没有跟错啊……那个贱人,就在那边!”
“……我绝不会让你伤害她和她的孩子!”
卡摩德的对面,柏修神思平静的表明立场,说话的口吻却流露出义无反顾的坚绝。
“凭什么?”卡摩德奚落的眯了眯眸,眼底射出锐利无比的冷光:“难道……就凭你现在那种程度的神力源吗?!!”
问话同时,卡摩德竖直身躯腾空投出右臂,化作一袭盲白的光亮,卷着十足的杀机自上而下向柏修的头顶处压过来。
柏修面容上不见一丝慌乱,他早就对卡摩德那常用的第一招司空见惯。就在卡摩德的攻击所形成的强劲风息迂灌而来之时,柏修对空举手,两掌分开,对着攻来的风压拉出一道长长的红光。
“嘎啦啦”……
震裂的响动过后,红光架住了攻取的白光,两股势均力敌的源力狠命抵触的瞬间,一股更加狂烈的风压平地而起,立将卡摩德的全身掷向后方。
卡摩德感觉眼前一阵天旋地转,忙挣身调以源力,在半空将身形稳住。再看下方的柏修,两腿稳稳立在地上,安然自若的模样就像两只脚已经在地上扎了根基。此时,他横置于胸前的两手之间,竟然横托了一柄长刀。
“这是……”
卡摩德向着正在烁烁放出流红般异彩的刀身上只看了一眼便悄然蹙了蹙眉头。
在他的记忆里,但凡出任务之时,柏修所能使用的唯一的武器,也只是被主人阿波罗所赐的“祈日”神弓!刚才自己出手的一刹那,心里还在为对手没有得手的兵器之事偷笑,不想只一晃之间,他就搬出一把长刀出来!
柏修抬起头,目光已经将半空中卡摩德那满脸的诧然与疑问截获。十指弯紧,他又将掌上长刀的雕纹手柄握了握,五官神色依然平静的回复一句
:
“可能你从来都见过我真正的武器吧……和你一样,我也是用刀的!如果不是因为今天,我想此生也没有机会将这柄‘炎斩’亮相了!”
报上自家武器名字的同时,柏修动了动右手,五个指腹在刀柄上横抚而过,随后停在了最为合适的握刀位置。
朗俊的面容上,看淡一切的表情在这一瞬间烟消云散,翻然显露出毅然决然的表情。猎视卡摩德的两眸里,透着一丝少有的凶狞。
“真是好笑!”
卡摩德心知柏修对一会儿的搏斗认真起来,不禁冷颜讥笑:
“我倒想看看,你这个残废……究竟是怎么保护她的!”
说话间卡摩德将身体前倾,左脚向虚空中一踏,借力使力,身躯打着旋转操刀朝柏修俯冲过来。一时间,刀对刀,搏击眼花缭乱。
“圣军听令,叛逆者就在前面某处,仔细寻找,除了那贱人,其他人一律格杀勿论——”
拼杀中,卡摩德对圣军团发布命令。
圣军团的方队爆发出了阵阵冲刺的呼喝,亢奋声响仿如此起彼伏的海浪。声音刚一落下,方队岿然,纷纷绕开那团打斗不住的身影,向着终极目标踊跃的冲去。
混乱中,卡摩德与柏修刀继续拼杀了几十回合。
山路上突然传起“隆隆”的异常响动。
圣军脚下,山路骤然断裂,一道不可逾越的横亘将大军的去路完全截断。霎时红光冲天,大批圣军还没回神之际,便被那无尽宽垠的断层里喷涌出来的滚烫岩浆喷了上天。
惨不绝耳的嚎叫中,岩浆化为了灰色坚硬的岩石墙壁,内里,包裹着横七竖八的圣军尸体。
幸存的圣军完全没有见过这样的阵势,全都暂止住了前冲的步伐。
卡摩德感觉不对劲,收了攻势后将身体与柏修拉开一段距离,环看左右,不觉露出与圣军们相同的表情。
视野中,那岩浆凝固成的高墙足有百米,众多不幸被命中的圣军们已被封在坚硬的灰质层里,与石墙融成了一体。有些尸体的面目暴露在墙体表面,大多是五官扭曲狞然,十分的恐怖。
卡摩德心里责怪自己小觑了柏修的实力,神情懊恼的瞪着对面的他,右手更加狠握了刀柄,恨不得立刻将他剁成几段!
柏修察觉到卡摩德正在等待最佳出动的时机,于是喘着气直起脊梁。
他的神力源早在寒池中受损,方才与卡摩德过招多时,又因大动了一次源力绞杀圣军,事实上精力的消耗已经超负荷了。
缓缓抬了手,柏修拭干了额头上的一抹血痕,眼中,亦是无法扼杀的坚定与决绝:
“卡摩德,我告诉你……那个孩子,那个即将出示的孩子……就是卡蕾忒心中的希望,是她今后好好活下去的唯一寄托……我就算拼了这条命,也不会让你伤害到她——”
“好,好……”卡摩德僵硬的冷笑:“既然你那么迫不及待来送死,我就成全你!”
……
疼!好疼——”
洞穴里面,卡蕾忒仰躺在干草堆上低声吟叫一下,努力承受着腹中剧烈收缩引发的无比疼痛。
卡蕾忒对这种似乎永无止境、令人绝望的折磨实难驾驭。与肉体表面的伤口相比较,这样生产时的疼痛似乎更为强烈,都会使卡蕾忒全身的每寸神经因为这样的疼痛而抽搐不已。她感觉此刻像是一只大手插入了她的身体,正按在她的肚子上紧紧的攥揉。
汗水如潮,将她全身浸得透湿。
这是卡蕾忒第一次生孩子,没有任何分娩的经验,身边除了荷西和阿尔提弥斯,也没有医生、护士的陪伴。她并不知道,此刻肚子里那种莫名的、痛是一种毫无规律的、压抑的闷痛,便是产子之前宫缩的阵痛。
阿尔提弥斯陪在卡蕾忒的身畔,看她被异常的痛苦折磨得五官扭曲、痛不欲生的模样,心里也跟着忧急。
“卡蕾忒……卡蕾忒你怎么样啊……卡蕾忒……”
阿尔提弥斯帮她擦着额头的大汗,不停呼喊她的名字。思路因为眼前的局面变得混乱不堪,似乎除了叫她的名字以外,再不知接下来该做些什么。
“快……帮我解开下面的衣服……”
卡蕾忒喘了口气,吩咐阿尔提弥斯。
“啊……哦……”
阿尔提弥斯二话不说,立刻照办。
目前的处境下,卡蕾忒清楚想要活命,想要保全肚子里的孩子,只有自己救自己。
从前,卡蕾忒在人界看过很多电影,里面也有涉及女人生孩子的情节。
卡蕾忒回忆着那些情节,吃力曲起两腿,然后分开。
“抱歉……二位,一会儿我会努力……只是,抱歉会惊到你们……”
尽管情况紧急,卡蕾忒还是有些难为情,转目看看阿尔提弥斯,又看看一旁的荷西。
荷西早在阿尔提弥斯为卡蕾忒动手去解下体的衣物时知趣的背过身去。这时听了卡蕾忒的话,不回头的安慰她道:
“放心,你尽管努力生下孩子,这边还有我和月神会抵挡一切的!”
“好……我会努力……我一定会努力……啊——”
卡蕾忒小声一遍又一遍念叨着,像是安慰他们两个,也想是给自己不断打着气。接着她学着电视里妇女生产时的做法,浑身绷紧用力一使劲,终因剧烈的疼痛而大喊出来。身下,更多鲜血涌了出来。
“卡蕾忒——”
血腥而无助的场面吓哭了阿尔提弥斯,她扑过来,扶起卡蕾忒的头,想帮她,却无从下手。
“你怎么样……加油!加油啊——”
时间就在卡蕾忒一次又一次的尝试与努力中游移而去,她这边依旧没有任何动静。身下的草堆上,血已经浸润了大半。
荷西在原地打转,来回走了好几圈。由于有所避讳,他始终和卡蕾忒保持着适当的距离,两眼不敢与这种紧张的场面接触。
“都好久了,怎么孩子还被生下来……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荷西焦躁的不停嘀咕。
“荷西……你快来啊,卡蕾忒的情况不太好啊!”
背后,阿尔提弥斯骤然惊叫。
荷西心惊肉跳:“开……开什么玩笑,我……我……”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顾及那些!”
阿尔提弥斯担忧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愤怒的意味:“卡蕾忒支撑不住了,快要昏过去了!”
荷西身体一弹,迅速跳到阿尔提弥斯身边。她说的不错,连番使力,失血过多,此刻卡蕾忒双眼迷离,气息微若细丝,几近休克。
“天啊!”
荷西忘记一切顾虑,伸出右手用大拇指在卡蕾忒鼻下的猛掐。
“你在干嘛!为什么伤害她!”阿尔提弥斯惶然惊叫。
“这是个穴位,叫‘仁中’,在中国,按掐这个穴位可以使昏迷的人清醒过来……”
荷西做完动作后收手,见卡蕾忒的状态有所缓和,便尝试着呼唤她:
“卡蕾忒,你还好吗?能听清我说话吗?”
“…荷西……”卡蕾忒幽幽扭转头颅,将惨白如纸的小脸对准他,声息羸弱的回答:
“我没事……只是,肚子好疼……浑身都疼……”
荷西拉住她的一只手,不知该说什么。鼻翼酸楚,他的眼圈湿红了。过了几秒,突然大声问旁边的阿尔提弥斯:
“到底该怎么办,你倒是说话啊!”
“你……你怎么问我?”
阿尔提弥斯睁大两个被眼泪点得津亮的大眼睛,无辜而疑惑的望着荷西。
“你不是提坦神祗吗?无所不能,无所不知!现在你该知道我们怎么做,才能帮卡蕾忒生下孩子是不是,又或者,你可以使个什么法术帮帮她!……”
“可……可……”阿尔提弥斯憋红了脸,支支吾吾一刻,羞臊得嚷嚷着:
“可我还是姑娘嘛!希腊神话里不是也有提到,我是未出嫁过的处~女神祗!”
“哎呦我去!”
荷西情急之下溜出句糙话,抛去所有的难为情,定睛向卡蕾忒看去。
“早知道,当初我就该选择学医!”荷西重重咽下一口唾液,神色忧虑:
“卡蕾忒,现在千万别是难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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