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过程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周琛也吓一跳,拉了孙黎一把,道:“你干什么!”
孙黎把他的手甩开,继续往“土地”面前走。
还是那“土地”回了周琛的话,道:“自然是来给我上贡,周琛警官,常在河边站哪有不湿鞋,你既有天眼,就应该知道,有些眼睛是看不得的,您这位得力助手,在进村口时就与我对了一眼,得了些我的东西在手上,现下刚好用上。”
孙黎这人平时沉默寡言,我跟他的交流很少,但是他说的话却很能给一种沉稳的安全感,我一直觉得就算是有一天周琛被鬼附身了,孙黎也能拉着他那张冰山脸一刀把周琛给砍了,大义灭上司。
我真是万万没料到,最后竟然是他中了招。更恶心的是,我刚刚竟然还把他的拘魂绳当成了救命稻草,拴在腰上好好打了个死结。现在好了,想解开都费劲了。
穿过那道挡住了子弹的“墙壁”,我踉踉跄跄被孙黎推到“土地”坐台下,一个没站稳,膝盖窝上挨了狠狠一脚,我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孙黎按住我的头不让我抬起来,道:“女魃就在他身体里,只是被血咒封印,无法放出来。”
“土地”沉思了一会儿,道:“血咒……确实是个棘手的东西,想不到那该死的老头临死都不忘给自己孙子挖个坑,竟然想到用血咒来封印,他就不怕他的孙子以后要跟女魃同生共死,还是说,他早就知道我会用到女魃,这才准备了个盒子,让我吃不到她?”
我这人虽然没什么骨气,耳根子也软,意志力更是薄弱得人家说什么我就信什么,但是爷爷在我心里的地位很高,我还真不能认人随便说。何况从我爷爷一直不让我去祭拜土地,不让我跟村里说那土地眼睛会动这两件事上看,他确实对土地神像里面的这位早就知晓。
我哑着嗓子道:“我就算是跟女魃同生共死,也不会让你得到她!死了这条心吧你!”
女魃在我脑海中笑了一声,“哟,没看出来,还是个情种,是不是喜欢上姐姐了。”
我:“……”我就随便说说,不能当真!
那边周琛对我这话也不是十分看好,怕我惹恼了头顶上这个正主,再真把我给一刀切了,喝道:“你特么是猪吗,闭嘴!
孙黎手上力道突然重了几分,我脖子差点折断,这回是真出不来声音了。但是心里却起了疑惑,孙黎不是已经被控制了,那他现在所有的行动都应该是被“土地”控制的,他若是不想让我出声,大可以封住我的嘴巴,为什么要让孙黎压我的头?
除非……孙黎其实并没有被控制!
我稍微点了点头,想跟他确定一下,孙黎果然松了松手上的力道,我脑袋侧一下,看到了孤零零站在洞口的周琛。
“土地”道:“这血咒,可有办法解开?”
孙黎开口道:“血咒是我家传的封印咒术,需要以施咒者的鲜血为引,加固或解除,且无法亲族代劳。”
大概意思就是他爷爷下的咒,但是孙黎却不能解开。
顿了顿,孙黎似乎是把视线转到了周琛身上,道:“但是湘西赶尸一族生而身具奇毒,倒是可以试一试以毒攻毒。”
周琛立刻跟上一句,“你就不怕我的血直接把那小子给毒死,让你什么都得不到?”
孙黎道:“这里这么多魂魄,就算是杨戮死了,用他的身子重新按上一副魂魄,也可以借尸还魂,周警官,你有多少血,我们就可以试多少次。”
这两人还真是敢说,你们问过我的意见了吗!
说着说着,这两人竟然还吵起来了,周琛直接指着孙黎的鼻子开始骂娘,说他这么多年白培养他了,就是养了个白眼狼,孙黎更是揭了周琛天眼的短。
怪不得那么厉害的术法周琛都没用,原来天眼开启需要以阳间光亮为引,而在这地洞中虽然也有光亮,却是由鬼火发出,他的天眼在这里根本一无是处。
两人吵到巅峰,周琛压不住暴脾气,竟然想过来动手,闯到我们刚刚越过的屏障处,无论如何也无法向前一步了。
“土地”再次开口,直奔主题道:“既然周警官的血可以助我,你且取来一试。”
孙黎松了压在我头上的手,朝周琛走过去。
周琛脸色铁青,狠狠哼了一下,“做梦!”
两人最后还是免不了一顿动手,打着打着,一个抱住一个就地打开滚来,没一会儿,都滚到我脚下了。
我总不能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他们内讧,当即伸手去拉,周琛突然一把扯住我的手腕,直接把我拉倒在地交给孙黎,然后就看到周琛咬破手指,突然一下站了起来,对着“土地”脑门上狠狠一点。
“啊——”
整个山洞嗷的一声发出一阵凄厉惨叫,土地造像身上腾起一片恶臭的浓浓白烟,不一会儿,造像上竟然开始龟裂。
周琛笑了,“不好意思,我这血对杨戮没用,单单对邪祟有点作用!既然子弹奈何不得你,我就只能演一出戏,再给你好好上一课!”
“土地”震怒,整个地洞开始剧烈的晃动,孙黎把我拉起来,正巧看到“土地”漫上一片血气的眼睛看着这边。
孙黎不慌不忙地取下一副隐形眼镜,道:“凡间之物沁了赶尸匠的血可以辟邪。”
“土地”的嘴角卡啦卡啦又向上裂开一道,特别像村长家大儿子裂开的嘴巴,“你们真以为这样就可以置我于死地?妄想!不要急,我们还会见面的。”
说完,造像哗啦啦碎成一片石块,这洞口里仅有的一点光亮也瞬间消失了,整个地洞轰隆隆开始震颤崩塌。
孙黎拉着我腰上的拘魂绳,周琛在身后推了我一把,“跑!”
然后三人疯狂逃命。
我就觉得我前一步迈出去,后面地道就往下塌一块,好不容易跑到我们下来的那个洞口,孙黎三两步窜了上去,我使出了吃奶的劲儿才把我自己送上去一半高度。
周琛就在我屁股底下,我一停下,他就给我一拳,一停下,他就给我一拳,等我好不容易被他们连拉带推弄上来了,只觉得屁股上好像多了一个血块,酸麻胀痛,之后又一刻不停的赶紧跑出村长家的院子,一直跑到村口才停下来。我命都快歇菜了。
我们眼睁睁看着村长家的房子房倒屋塌,整个地面都沉下去一米多深。
村口土地庙里没了造像,一股股恶臭白烟从造像下的座台里咕咚咚冒出来。
女魃慢悠悠道:“卓申已经修了地仙的元神,你们重伤他,以他睚眦必报的心性,日后定是要报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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