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晗听自己亲奶奶把亲爹的种种罪状拿出来细数,人都崩溃了,道:“不可能,我父亲不可能做这种事,他,他一直都在致力于扶贫扶病,是个慈善家,他不会做这种事的!”
老太目光怜悯,道:“傻孩子,你要阻止你父亲,若他再这么执迷不悟,一心只想着钱,死后怕是要不得超生!而且连你也要被你父亲连累,进不了轮回啊。”
曹晗还在那里絮絮叨叨念叨着不可能,她始终还是无法相信他那个仁善的父亲会做出那么伤天害理的事情,这也难怪,像她这样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大小姐,怎么会想到人间还有这么黑暗的一面,更想不到自己的父亲竟然还会利用这份黑暗,给她赚取用以挥霍的钱财。
我可怜她,但是对整个事情也有了自己的计较,对女魃道:“这件事,还得从根上解决。”
女魃冷哼了一声道:“说得简单,刚老鬼也说了,这事情还牵扯了凡人,若我们贸然插手,不仅不会被那些医患家属当成什么好人,很有可能还要受到他们的阻挠,有百害而无一利。不如我们除了眼前这个,你再去安慰安慰美人,直接就可也以双丰收,岂不美哉。”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前提是我不知道整件事的始末,可现在我都知道了,再让我袖手旁观,那我爷爷教我的仁义礼智信,可就全交到狗肚子里了。我以后死了见到爷爷怎么跟他交代!?
女魃气愤,“那你就不怕因为管了这件事,你提前去见你爷爷,那你该怎么跟他交代?说你想他了,过去看看?”
说到这,我想起了另外一件事,道:“你不会让我这么简单死掉的。”土地庙中卓申说过,我现在作为封印女魃的罐子,又跟她有血咒相连,可以算是一身二魂,同生共死。若我死了,我顶多就是重新投胎,可没了我肉身的保护,她魂魄不稳,可是要灰飞烟灭的,孰轻孰重,以女魃的算计,自然知道。
再说,女魃刚一重见天日就杀了青山沟半个村子的人,现在一听什么人命,什么枉死,自然没有什么感觉,可我也亲眼看到了街巷里尸体横陈,无人收敛的惨状,也经历了至亲之人死无全尸的痛苦,让我把这件事当做从来没听过,我实在是做不到。
想着想着,想起了不该想的伤心事,我跟女魃这半月培养起来的好感也渐渐淡了。非人之物终归没有什么感情,跟她说也没用。
女魃大概看我平时温顺惯了,突然这么跟她说话,顿时恼怒了,可也确实如我所说,她现在需要我,所以也不能伤害我。
“真是个白眼狼,早知道你这么个倔脾气,就不应该让你答应过来。”
这话倒说到我心坎上了,女魃当初会让我答应,应该就是觉得只要把眼前这个黑影老鬼铲除就可以大功告成,没想到拔出萝卜带出泥,后面竟然跟了这么一个烂摊子,现在再想按着原来的计划走,走不通了。
而且说到这个倔脾气,只能怪她平时观察的不仔细,我在一些关系到原则的事情上,生来就是这样,不然当初也不会在爷爷那么千叮咛万嘱咐之后还一个人去找他,更不会明知前面凶多吉少还跟着周琛和孙黎一起回村里——我真不信我若是不跟周琛他们一起走,他们就不放徐三出来。
女魃生气了,把身体的控制权还给我,我把曹晗从地上扶起来,想了想,这件事既然那老曹一直都想方设法瞒着家里人,现在就算是找他对质,也得不到什么有用的回复,反而还会引起他的警惕,倒是让他提前一步做好准备,我再想继续往下查可就困难了。而且在法律上来说,疑罪从无,如果没有确切的证据证明那些医院可疑,就算是警方,也没有权利去调查。
那么,我现在要想找到曹氏集团扶贫医院里有猫腻的证据,就要我亲自去了。
我看了一眼曹晗,大小姐还是有些恍惚,现在丢下她一个人在家,难保她不会一时冲动就去找到他父亲,然后把我们今天的对话全部兜出去。
得先把她送走。
至于那老太太,留下来继续观察好了,万一有什么情况,也好有个照应。
说干就干,我在曹老太太的掩护下把曹晗带到了古坊斋,这里跟曹家八竿子打不着,应该是最安全的地方,结果前脚刚进大门,孙老爷子后脚把我叫进了房间。
我也没瞒着老爷子我的见闻,把徐三请我为曹家顶事儿,又得知曹家敛不义之财的事情全盘说出来了。
既然我要插手这件事,肯定没有办法按时回家报道,到时候万一引起了老爷子的怀疑,想尽办法去一通扯谎,可不是个明智的解决方法,还不如现在就坦白来得实在些。
出乎我意料的是,孙老爷子对我即将要做的事情并没有十分反对,反而给了我一条配了一百零八颗白玉珠子的玉观音挂坠,挂在脖子上。
孙老道:“这串观音魄你收好,遇到亡魂怨灵时可以救你的命,另外你要记住,女魃在你身体里的封印只是暂时的,她的力量早晚有一天会重新回到巅峰,到时候血咒的封印根本无法将她困住,所以你要在这观音魄完全变成红色的那天,你要去泰山,会有人接你。”
女魃突然化形出来,怒气冲冲道:“臭老头,你这么煞费苦心非要把我困死在杨戮身体里,可是跟我结了什么仇?就不怕我现在杀了你?”
孙老爷子不卑不亢,道:“恐怕要让你失望了,老朽虽然一把年纪,不中用了,但是以你目前的实力,想杀我,也要拼个鱼死网破,我一把老骨头不要紧,你这精元要是毁了可太可惜了,再者跟你结仇的也不是老朽,青山沟那么多条人命,总要有个交代。”
女魃恼怒,“我在那山里只杀了两个破我封印之人,还在那疯老头过来封印我时用掉了,哪里来的那么多条人命,你休要栽赃!”
我道:“可是在我离开之前,近半数村民可都是被开膛破肚,骨肉剥离而死!跟村长家两个儿子的死法完全相同!”
女魃道:“会这么杀人的鬼怪多了,那村长挖断的封印也不止我一个,你如何断定一定是我……哦,怪不得你们不惜在人的身上用血咒,还祭出了观音魄,扯上了泰山人,原来你们这么想尽了办法要将我封印,就是因为那些死法相似的村民?那我现在告诉你,不是我做的!”
女魃撂下一句没头没尾的话,彻底回到我的身体中不说话了,留下我跟孙老爷子面面相觑,都是一团迷雾。
跟女魃相处的一个月里,我对她的脾性有了一点了解,也知道了她的来历,没想到竟然真如书上记载,她在成为女魃之前,本是黄帝的三女儿,自小养出了一身骄傲的性子,有些事情她是绝对不愿意屈尊降贵去做的,甚至在街上碰到了游走的生魂,她也懒得去捉。除非有人得罪了她,她才会想些小伎俩捉弄对方一下,而且自始至终没有一点伤人的意向。
现在她又说村里人除了村长家两个破她封印的儿子之死是她所为,其余跟她都没关系?
难道都是卓申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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