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到曹晗对面,递给她一条浸了水的毛巾,“你不用说什么赎罪不赎罪的事情,这本来就跟你没有关系。”
曹晗红唇动了动,“我知道你是想说我父亲的罪孽,应该他自己来承受,可是他也说了我是他的女儿,血亲关系逃不掉的,那不如就用我的命来还好了……”
徐三被我们的说的云里雾里,偏偏曹晗伤心、我又有点心不在焉,都没人理他,终于把他给气着了,一拍桌子,怒道:“你们到底是怎么了,杨戮,你不是应该在给曹家除邪吗,怎么能连上一条人命?晗晗又怎么了,非要用命来说话!你赶紧跟我说清楚!”
我又想了想,也在这时候忽然想起来一件被我疏忽的事情,在徐三找上我之前,这件事本来是曹正明找到他,让他来解决的,可如果曹正明已经被卓申附身了,那他又为什么不直接来找我?
不对,这里面有问题。
我问徐三道:“曹正明是什么时候找到你的?”
徐三见我终于跟他说话了,情绪也稍微缓了缓,道:“两个星期前。”
两个星期前,距离我们从青山沟重创他过去了将近一个月,这么说来,那个时候找到徐三的应该是真正的曹正明,而不是现在的卓申。
所以卓申实际上是在我去曹家和我们去医院取证的这段时间附上曹正明身体的。
可那又怎么解释医院地下室里那些2010年的婴灵酒?那个时候,卓申不应该还在地下封印着吗?
我脑子越想越觉得混乱,总感觉好像忘了什么,可一时又想不起来。
徐三见我又不说话了,急道,“你小子怎么这么磨叽,你们现在这副样子,难道跟老曹有关系?不应该啊,我认识他这么久了,他什么样的人,我心里清楚,从他刚刚开始做医疗这个行业开始,就一心想要当个活菩萨普度众生,给贫苦人民谋福利,伤人的事情,他肯定不会做的,你们是不是惹别的事了?我这就告诉老曹,让他来给你们解决!”
曹晗拦住徐三,眼睛里的崩溃看得徐三震了一震,连自欺欺人都做不到了,“晗晗,你们……难道真是你父亲做的?”
曹晗微微点了点头,眼泪又流了满脸,道:“三哥,你别找我父亲了,他,变了。”
夏敏一直安安静静的坐在石阶上,听到这里,突然站了起来,怒气冲冲走到徐三面前,道:“你说得对,就是她父亲,你眼里那个伟大的慈善家,他这几年在乡下开了医院,借着扶贫的名义大肆迫害穷苦人,你没见到他把穷人身上的器官收割转卖给有钱人,也没看见他把孕妇肚子里的孩子取出来泡进酒坛子,你只知道他在你面前是那么道貌岸然,根本不知道他到底是个什么人面兽心的畜生!”
徐三一直都没怎么注意这个姑娘,突然之间被人这么顶了一句,出于当兵时期的本能,把她当成了不法分子,出手就要把夏敏扣下,我在他下手之前,拉住他的动作,又轻轻拍了拍夏敏的肩膀,这才免除了一场武力冲突。
我道:“三哥,我知道这件事你一时接受不了,曹小姐也接受不了,但是我们都在那医院里看到了,所有的一切都是真的,曹正明借着扶贫医院的名头挂羊头卖狗肉,从六年前就开始做那些不法勾当,这次会被发现,还是因为他母亲去世,不想让儿子再这么一错再错,才给了警示,没想到曹正明不思悔改,还想着除邪,也算是他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咎由自取,你也不要再为他辩解,免得以后牵连你。”
徐三接过我的手机,看到了里面我们要用作证据的照片,脸上表情也是精彩,临到最后,不出意料,气的七窍生烟,怒目圆瞪,他一字一句怒吼道:“曹!正!明!亏了老子那么信任你,你竟然做这种事,还是不是人!你就是个畜生!”
扬手就要把手机扔出去,我赶紧拦住,喝道:“放下!”
徐三松手,恼恨得不知道该怎么发泄好了,粗糙的掌心啪啪往脸上拍,怒骂连连。
夏敏此时也镇定下来,又是安安静静地缩成一团坐在石阶上,没有半点初见她时那从门缝里看帅哥的青春气息。想来,那气息应该是为了掩饰自己的真实目的和内心,强行装出来的,也是辛苦。
四个人站在小小的院子里各想各的,倒也安静了一段时间,直到孙黎从屋里出来,直奔夏敏,这沉寂才算是打破。
孙黎道:“夏小姐,案件受理及调查需要时间,你在这段时间里很危险,暂且住在古坊斋,我们会保护你。”
夏敏点点头,跟孙黎去了给她安排的住处,而我作为除了孙老爷子外仅有的半个劳动力,自然也跟着她一起去了,打扫房间的空档,夏敏跟我们说了她和她姐姐的一些事情,我才知道她心里那些“病人就是累赘”的想法根本就是亲身经历之后的绝望之言……
算起来应该是六年前,夏敏大二,在帝都上学,姐姐留在家里务农,靠着一点微薄的收入,供她上学。在她姐姐的眼里,夏敏就是全家的骄傲,是她生命的重心,她在家受再多的苦再多的累,都是心甘情愿的,直到夏敏的姐姐得知自己怀孕了,初为人母的喜悦和责任感,这才把她的生活重心从夏敏身上挪到了未出生的宝宝身上。
也就是在得知姐姐怀孕之后的三个月后,夏敏心里的喜悦未过,又接到了老家打来的电话,说是家里出事了,让她赶紧回去,夏敏当即赶了回来,只是等她回到家的时候,等在家门口的不再是姐姐的笑容,而是一只冰冷的骨灰盒。
姐夫埋怨夏敏回来晚了,又骂夏敏一个女孩子上学有什么用,为什么不早点回来帮姐姐干活,在家种地再找个婆家嫁了,这样她姐姐就不会在收庄稼的时候受伤,也就不用一尸两命,他说这一切都是夏敏害的。
夏敏当时自责得恨不得跟着姐姐一起去死,抱着姐姐的骨灰盒哭得声嘶力竭,甚至一度哭晕过去。可这并不能让姐夫一家住嘴,直到姐姐下葬那天,夏敏都在被姐夫一家痛斥,说她是害人精,像个吸血鬼一样只知道要钱。
夏敏在家里住几天,那样的谩骂,乡邻的白眼就跟她几天。
半月后,夏敏姐姐尸骨未寒,姐夫突然带着一个年轻的小伙子回到家里,进门就叫夏敏出来迎接,还说这是她未来的丈夫,现在农忙,就提前过来家里帮忙,留那人在家吃了晚饭,晚上还跟夏敏说,要夏敏好好招待。
她也不是人事不知的小姑娘,自然知道这招待是什么意思,夏敏心里根本就没有要嫁人的打算,听到姐夫这么说,一下就急了,说是要回学校,不要留在家里,姐夫哪能让她这么走?二话不说,一顿拳打脚踢,还觉得不放心,将夏敏五花大绑,捆在了床上。
就是在那晚,夏敏被姐夫带回来的男人侮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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