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的谎言

    
    “别说这些没用的了，还是先想想我们能做什么吧。”我出声打断了王虹秀和秦总。
    “当然是想办法去找郭朗了，难道还有别的选择？”秦总有些沮丧。
    王虹秀却不赞同，“除了想办法找郭朗，我们还要做好最坏的准备。万一郭朗已经被李振纹抓住了，咱们之前所做的一切全都白费了，我们的处境也会变得非常危险，所以必须要给自己找一条后路。”
    “后路有两条。”我接过话茬，“第一就是想办法在没有郭朗的情况下给李振纹定罪，办法就是根据郭朗说过的话让警察重新调查张乔失踪的案子，但是事情已经过去了十年，咱们不了解详细情况，想要用这个办法有点不太现实；第二就是跑路。”
    这个话题有些沉重，王虹秀和秦总都沉默了。
    我随时可以跑路，放弃的不过就是润通商贸一些股份，换一个地方我就可以重新开始，而且我还得到了陈家鹏的保证，他会帮我，所以跑路对我来说不是很难接受的事情，但是对于王虹秀和秦总就不一样了，她们的事业已经取得了成就，尤其是王虹秀，身家以亿计算，让她放弃红袖金融重新打拼，比杀了她还难受。
    “秦总，你有郭朗的照片吗？先试着找找吧，万一有收获呢。”我岔开话题，这个时候不能总说这些丧气话，必须找点事情做。
    秦总点头，“有，在我手机里……就是这张。”
    我和王虹秀凑过去，郭朗看起来三十多岁，但是看起来很沧桑，一双眼睛还带着几分狠意，长相倒是有点普通。
    秦总把照片分别给我和王虹秀发过来，“你们留意一下，没准就瞎猫碰到死耗子了。”
    “我把照片给崔部长发过去，让他抓紧时间查一下。”王虹秀说道。
    我没说话，不过也把照片给苗华发了过去：老苗，帮我查一下照片上这个人，我想知道他现在在什么地方。他的名字叫郭朗，十多年前帮着李振纹做事，后来入狱了，今年刚放出来。
    苗华：就知道给我找麻烦！我帮你查一下，但不保证一定会有结果。
    我：谢了。
    发完微信我就把和苗华的聊天记录删掉了。
    “先这样吧，我先回去了。”王虹秀收起手机起身往外走，我自然是要跟上，至于秦总，随便他做点什么都好，反正我也不指望一个行动不方便的人能做什么。
    来到酒店外面，天已经大亮了，街上也有了三三两两的行人，我和王虹秀还有陈家鹏没有在酒店门口过多停留，赶紧开车离开。
    “姐，这是不好办了，你有什么想法没？”我先开口问道。
    “还是刚才的意思，两手准备，不过我不打算离开S市，如果咱们没办法对付李振纹，我会向他妥协，哪怕分给他一部分股份也可以。”王虹秀叹口气，“我从毕业就在红袖金融打拼，到现在已经十几年了，让我一走了之，我做不到。”
    “你可得想清楚了，李振纹不是那么好打发了。我见过他从秦总那里抢夺股份，一旦你向他妥协，他就会不断地压迫你，开始的时候你还有点反抗的本钱，但是越到最后你就越会发现你完全没有了谈条件的本钱。李振纹是不会满足的，如果不能除掉他，就算红袖金融再大，也迟早会变成李振纹的。”我一脸严肃。
    王虹秀呵呵笑了两声，“我知道，所以我更不能走了。红袖金融是我一辈子的心血，我不能把她交给李振纹，哪怕跟他斗到最后一刻，我也不会放弃。”
    “那你还不如利用这次机会跟他斗到底呢，干嘛要跟他妥协？”
    王虹秀摇头，“如果找不到郭朗，单凭刘耀是不可能把李振纹怎么样的。等到法院宣判之后我们就没有理由再跟李振纹作对了，强行找茬只会惹怒他，所以必须要忍。既然我们输了一局，那就干脆地认输，等到下一局开始在重新分个高下。在下黑手方面我比不过李振纹，但是在正当竞争层面，我从不畏惧任何人！“
    陈家鹏突然笑了两声，我知道他这是在表达对王虹秀那番话的不屑，王虹秀脸色却没有变化，问我：“你呢？你打算怎么办？”
    我苦笑一下，“还能怎么办？如果不能扳倒李振纹的话，那我就只能带着瑾萱离开了。希望李振纹不会追着我们不放。”
    王虹秀不再说话，气氛变得有些沉默，片刻后陈家鹏打破局面，“我说，咱们是不是该找地方吃早饭了？”
    我：“……”
    随便找一个餐厅吃早饭，然后把王虹秀送回红袖金融，我和陈家鹏又来到了公司。岳彤和陈星辉都在忙，赵辰也被陈星辉叫了过来帮忙，公司内部的装饰已经开始布置。
    经过两天的整理，岳彤把新员工培训文档发给我，我心里还惦记着李振纹的事，随便看了一下觉得没什么问题就让岳彤自己看着办了。
    陈星辉过来问我公司开业庆典需要准备什么，我也没有心思，同样让他看着办就行了。
    陈家鹏摇摇头，“你不要有太大的压力，只要李振纹不发疯，绝对不会在我面前对付你的。”
    临近中午，王虹秀发来微信：郭朗可能已经被李振纹带走了！
    我的心一下就沉了下去：怎么回事？确定郭朗已经落到李振纹手里了吗？
    等了十多秒，王虹秀发来语音：“我让崔部长调查郭朗了，昨天晚上快到十二点的时候，S市西三环以东一间小平房发生抢劫，警察介入调查之后发现在平房内有郭朗的身份证，里面有打斗的痕迹，但是到现在为止，警察也没有找到更多的线索，所以我才怀疑是李振纹派人带走了郭朗。”
    “这么说，我们没希望了？”
    “不知道，现在就连警察都没有找到郭朗，也没有找到抢劫的人，所以还不能下结论，只不过现在的情况对我们非常不利，你要做好准备。”王虹秀的语气也有些沮丧。
    我嗯了一声，“好的，我知道了。”
    陈家鹏看着我，“这么快就失去信心了？在事情没有出现最终结果之前，任何结论都是靠不住的。就算那个郭朗被李振纹抓住了，那又如何？现在就开始放弃的话，你就真的没希望了。”
    我呵呵笑了两声没说话，有些事情没有亲身经历是不会有深刻体验的，就比如陈家鹏，以他的地位不可能体会到什么叫做绝望，也不存在什么都做不了的情况，所以他可以很轻松地说不到最后绝不放弃，但如果从一开始就看不到希望呢？谁还有勇气一直坚持下去？
    那毕竟只是少数人而已。
    下午两点，苗华也给我打来电话，告诉我郭朗住的地方被入室抢劫，没有人看到郭朗去了什么地方，也不知道抢劫的人是谁，但多半和李振纹脱不了干系。
    我说：“虽然你的消息晚了一点，不过还是谢谢你。如果可以的话，再帮我留意一下郭朗的行踪，我是说如果他没有落到李振纹手上的话。”
    苗华在电话那边叹口气，“我尽力吧。上次我给你的地址还有吗？我觉得你可以提前准备了，记得一定要甩开所有的尾巴。”
    挂了电话之后我又给王虹秀打过去，“姐，李振纹现在还在公安局吗？”
    “在，协助调查期间李振纹不能离开公安局，时间是二十个小时，我疏通了关系，把时间延长到了四十八个小时，也就是明天晚上他会出来。今天我还没有接到开庭的通知，不知道明天能不能开庭。你问这个干什么？”
    “没什么，我就是想知道李振纹在干什么。”我说道：“李振纹无法离开公安局，也不能和任何人见面，所以他在进公安局之前就安排了人去抓郭朗，而且对于后续的计划也做出了安排，所以我觉得我们还是有优势的，那就是李振纹的人只能按照他的指示行动，哪怕出现了变故也不能随意改变机会，但是我们不一样，我们可以根据情况随时调整我的计划，所以从现在到李振纹从公安局出来这段时间就非常重要，能不能找到郭朗就看这段时间了。”
    王虹秀：“你想表达什么？”
    “继续找郭朗！”我的语气坚决，“既然郭朗住的平房发生了抢劫，那绝对不可能没有留下任何证据，动手的人也不可能消除所有的证据，我们现在没有别的选择，除了调查还是调查，除非你现在就想放弃了。”
    “我不会放弃！崔部长一直在调查，但是到现在还没有任何进展，他毕竟不是警察……”
    “不是警察？那为什么不让警察更深入地介入调查？”我突然闪过一个想法，“只要我们向警察透露郭朗和十年前张乔失踪的案子有关系，想必警察一定会很重视吧？只要给了他们足够的理由，再加上你的运作，让公安局全力寻找郭朗应该不是难事。而且我相信只要公安局认真起来，李振纹那些手段都是小儿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