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下叛徒。”对方首领话声刚落, 阿朗腰间的刀便已砍向距离最近一人的腰间。
怀中抱着一个人,动作却仍旧如满弦射出的箭矢, 顷刻间将马上的人砍倒, 然后甄珠只觉身体一转,人已被扔到马上。
“姐姐, 抓紧缰绳,伏下身体, 无论如何都不要被甩下来!”阿朗的声音在一侧传来,甄珠下意识地按照阿朗所说的抓紧缰绳,刚一俯下身体,身下马儿便一声痛嘶,发足狂奔。
她惊慌地转头, 便看到阿朗将染血的刀从马臀拔出,转身又砍向要追她的人。
“阿朗!”
她只来得及叫了一声,口中便灌满了风,吃痛发狂的马儿跑起来如风雷电掣,将追击的人甩开, 也让她看不清阿朗的面容。
她看到有人追上来, 然而通通被阿朗挡下, 对方足足三四十人,哪怕阿朗功夫再好, 也不可能战胜对方, 所以, 他能做的只是拖延, 奋不顾身地、用尽一切办法地……尽力为她争取哪怕多一秒的逃跑时间。
在视野里彻底失去阿朗的身影前,她看到的是他挡在她身后的背影。
“阿朗!”
甄珠嘶哑着大喊,泪水纷飞着滑落,然后又被极速掠过的风吹走。
***
“阿朗!”
风中传来若有若无的嘶喊,阿朗没有抬头去看,而是不断地挥刀、腾跃,甚而像一副盾牌一样飞身阻挡,不顾刀剑已经砍进了身体。
为首的男人皱眉看向女人已经远去的方向,冷声喝道:“先拿下叛徒!”
“是!”得令的追兵倏然勒马,将刀尖全部对准已经满身是血的少年。
一对几十,结果是毫无悬念的。
然而过程却依旧比为首的男人预料的要长一些。
地上已经倒了十几具尸体,无一例外全是身着玄色衣衫,而那个穿着普通布衣的少年,哪怕看着已经摇摇欲坠,却依旧挥舞着手中的刀,刀光扬起,便又将一条生命收割。
固然跟少年武艺高强有关,却也跟围攻的人有些束手束脚,不敢往少年要害处攻击有关。
“别弄死了,大人命令要捉活的!”一早的时候,为首的男人便如此吩咐道。
只是这命令却被少年利用,仗着对方不想让他立刻死了,他却用上不要命的打法,这才以一敌众,还拖延了这么久。
然而,人数上的巨大差距,使得少年再怎么拖延,也不过是将落败延后一些而已。
“噗通!”
一刻钟后,少年双膝跪地,像顶梁的支柱轰然倒塌,激起一阵烟尘。
他手里仍握着刀,然而却已经完全没有力气再举起,围剿的士兵顿了一下,像是害怕他再度暴起伤人,直到确定他真的已经没了力气,才轰然而上。
为首的男人这才松了一口气,命令道:“把他绑起来,接下来去追那女人!”
然而,话声刚落不久,就有急促的马蹄声传来。
男人猛然抬头望,却在看清来人后立即冷了脸。
来人单人单骑,离得近了,便能看到马上男人俊朗面容上略带焦急的神情。
却是计玄。
在距离十几米远处,计玄一勒马缰翻身下马,上前急走几步,便看到地上几乎成了血人的少年。
他的瞳孔猛地一缩,看向为首的男人,怒喝道:“何统领,为何私自大张旗鼓地行动?若是招来崔相鹰犬,为义父带来灾祸,你可担当得起?!”
何统领冷冷一笑,勾起的唇角带着嘲讽。
“私自行动?计统领莫要弄错了,此次捉拿叛徒计朗,在下可是是奉了大人的指令。”
计玄脱口反驳:“不可能!义父若有指示怎么可能不告诉——”
一句话未说完便戛然而止,像是想到什么,计玄的脸色骤然有些惨白起来。
呵呵。
何统领冷笑两声,看着他,目光与方才看着阿朗时别无二致——一样是看叛徒的眼光。
“计统领若不信,便回去亲自问大人好了。此时还是莫要耽误在下做事,与叛徒计朗一起的还有一女子,方才被她逃了,计统领再要拖延,可就彻底追不上了。”
闻声,计玄心弦又是一颤。
只是,他敛了眉,没将异样露出,只是看向那满身是血的少年,和散落一地的尸体,沉声道:“既然如此,何统领便去追击,这叛徒交给我带回去吧。我看他的样子,再继续流血可就撑不了多久了,义父要的应该不是一具尸体吧?”
若只是要人死,战况不会这样惨烈,而且以义父的脾性,这般紧要关头还要冒着风险派人出来,自然不会是简单的只要他死,而是要将活人带回去,然后——将其折磨地生不如死。
他说罢,便看着何统领的表情,而他一瞬间愣住的表情告诉了他答案。他敛眉,便要上前拉起少年。
何统领顿时从愣怔中醒来,阴沉道:
“计统领,莫要越俎代庖了!在下捉拿的人,你也要抢去么?抢去了——又要带到哪里去呢?”
计玄动作微顿,看了他一眼,“何统领在怀疑我?”
何统领一哽,“总之你不能带他走!”
计玄收回了手。
“既然如此,”他微微笑道,“何统领便先将叛徒带回去吧,那个女人——我去追。”
***
没有纠缠太久,何统领很快做出了决定。
何统领带着昏迷的阿朗以及大多数人马回去,计玄则领着两个与其说帮手,倒不如说是“眼睛”的下属,没有多派人,毕竟只是追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根本用不着太多人。
计玄沉下眼睑想着,面上却没有耽搁,也不管身后两人,扬鞭催马,便沿着甄珠逃走的方向追去。
何统领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冷哼一声。
最好一去不回。
冷哼罢,一行人同样快速离去。
片刻过后,远处的草丛中突然冒出两个人头,留下记号后,两人如烟雾般缀上分道而行的两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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