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事物都有两面性。
在江乐看来,被人误以为自己疯了,其实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反正,疯没疯的,江乐自己最为清楚。
那些闲言碎语,只要心胸宽大一点儿,不放在心上,也就根本造不成任何的困扰。
江乐就是一个对此看得很开的人!
所以,在修补完青石大广场后,江乐很是乐滋滋地将属于自己杂役弟子的那份宗门福利领取了。
杂役弟子的福利并不丰厚,只有三套统一样式的青衫,两双布鞋和一块标明杂役弟子的身份令牌。
令牌不大,只有巴掌大小,通体为青色,正面上书有“落云宗”三个古篆字,背面则标明了“杂役弟子”四个字,但这四个字却不时有流光闪过,很是神奇,似乎随时都会变化一样。
而且,令牌虽然泛着金属的冷光,摸起来也似在把玩一块金属,但江乐却看不出其是由何种材质所造,有种似铁非铁,似金非金之感。
不过,即使不知令牌的材质,江乐却知道了凭此令牌,就可以找到一处睡觉的地方,还可以免费得到一日三餐的供应。
这让数月来风餐露宿,且衣衫褴褛的江乐很是高兴。
有新衣新鞋穿,有一个可以睡觉的地方,还可以得到免费的伙食,又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江乐可是一个很知足常乐的人!
至少,在已经劳累了三天两夜,早就疲惫不堪的江乐眼中,这些就已经很能满足他现在对生活的要求了。
然而,就在江乐以为自己能够如此平静地过上一段日子的时候,麻烦却自动找上门来了。
这麻烦就是竺寿和张球两人!
起初,在竺寿和张球一起将江乐从床上拖拽下来的时候,江乐本着低调一点儿,不能再太出风头的原则,打算着不予计较。
可是,此二人却不放过江乐。
不仅言语粗鄙地谩骂着江乐,尤其是竺寿这个瘦竹竿,见江乐一副没睡饱的样子,更是直接就提起一大桶冷水倒在了江乐的头上,还美其名曰:为江乐醒醒头脑!
这就让江乐很是羞怒了。
可,一见他们那时有两个人,自己独自一人是干不过他们的。
因此,江乐认为好汉不吃眼前亏,忍了!
只是,树欲静而风不止。
江乐是明进退,懂得失了,但竺寿二人却依旧没有放过他。
将江乐的衣物随意地套在他身上,连鞋子都没有给他穿的机会,就直接拉着他到了柴房,并且告诉江乐,要将那一大堆的柴火全部劈完!
这就是江乐与此二人在柴房中发生之事的开头。
江乐本以为自己劈柴就劈柴,又不是没有做过这等粗活,也难不倒他。
可是,江乐没有想到的是,那竺寿竟然会因为自己犯困,减慢了劈柴的速度,便对自己进行一顿毒打。
无礼谩骂,泼倒冷水,棍棒毒打,以及在竺寿二人还没有误以为自己胸口处藏着的是金银珠宝前,江乐就很有前瞻性地将那块板砖掏出来给他们看了,竟然却被他们诋毁了一番后,将那块板砖给扔到了柴房外的茅草丛中!
这就让江乐真的火大了!
简直,是可忍孰不可忍!
板砖可是他的命,是他找到自己回家之路的唯一线索!
所以,江乐决定今天晚上就要给竺寿那瘦竹竿来上一板砖,将他撂倒!
敢欺负你江乐大爷?!那你大爷就要让你尝尝板砖的味道!
然而,江乐却并未立即将那块板砖从茅草丛中找回。
他还要干活,否则还真就有可能没饭吃。
吃不上饭,又怎么有力气用板砖将竺寿那瘦竹竿撂倒?
反正,那块板砖与普通的砖块毫无二致,就是放在别人面前,那个人也会对之不屑一顾。
江乐虽然很重视那块板砖,但也没有丝毫心急。
可是,在将那青石大广场修补完善后,江乐本就腰酸背痛的,又加上竺寿的一顿毒打,就导致江乐劈柴的速度更慢了。
等劈完全部的柴火,并将之码放整齐后,江乐已经错过了早饭和午饭的时间。
即使肚子里空落落的,很难受,犹如有一团火在不停的燃烧,可江乐也没有再去落云宗的饭堂。
因为江乐知道就是自己去了那处饭堂,也根本不可能得到任何食物,反而还会遭受到更多的讥讽与白眼。
他江乐又不是贱皮子,欠骂的很!
何必再去自取其辱呢?
于是,江乐拖着疲惫的身体,来到了柴房外的那几大口水缸处,准备喝水用以垫肚,不然空腹实在是太过难受了。
“咕嘟,咕嘟。”
江乐也不讲究,见旁边没有任何舀水的工具,索性直接半倒着身子,两脚朝天,脑袋埋在一个底部还有点儿剩水的水缸中,用嘴径直吸水喝。
一阵畅快的大饮之后,才终于将肚里的闹腾稍稍压下去点儿。
可,当江乐转头,他瞬间就傻眼了。
然后,他破口大骂道:“挨千刀的瘦竹竿啊!你怎么不直接就把自己瘦死了呢?
像你这样黑心烂肚肠的人,活着完全就是一种糟践啊!
你大爷的,要小爷我干苦力也就罢了,我知道你这条狗也是受了步仁和张通那两个无耻小人的交代,有意为难你小爷我。
可,竺寿你这条狗,用得着如此尽心尽力吗?
竟然想要小爷我用这种底部都已经破了的木桶去挑水?!
这得让你小爷我何时才能将这几大水缸装满啊?就是装满了,小爷我今天还有饭吃吗?······”
江乐越想越恨。
一板砖将竺寿那瘦竹竿撂倒的冲动也愈发的强烈。
“就这么干了!那该死的瘦竹竿就是应该被小爷我一板砖撂倒,竟然敢如此欺辱小爷我,还真以为小爷我好欺负?哼!······”
不过,天还没有黑,活还得干。
不然被那瘦竹竿趁机在掌管落云宗规矩的长老面前挑唆一下,那自己还不得被赶出落云宗?
因此,江乐愤恨难平地猛地拍打了一下水缸后,便将那两只破木桶提了起来。然后,转身便往一里地之外的水潭走去。
在挑水的过程中,江乐遇到了很多落云宗的各类弟子。
有的弟子对江乐不理不睬,似乎将江乐当成了空气,完全看不到他一样;有的弟子则用讥讽的目光将江乐浑身上下打量了个通透后,也没有为难已经落难的江乐;有的弟子就不一样了,他们似乎与竺寿那瘦竹竿一样也是接到了某些人的指令,不仅对江乐冷嘲热讽的奚落着,而且还故意给江乐使绊子。
不是故意在江乐已经快要走回柴房,从其身边路过的时候,突然伸出脚来,将江乐绊倒,让他好不容易挑回来的水,洒了一地,白挑了!
就是有意的在江乐走的小径上放置大石头,拦着江乐,不让他从那过,亦或是往江乐身上扔石头,把江乐打得鼻青脸肿的,更没有力气了。
好在,这些人还没有完全丧失理智,记得落云宗那一条禁令:有修为的弟子不得使用法术神通对付没有修为的弟子。
这是落云宗自立宗之日,由开宗祖师爷——罗云道人定下来的,目的是为了保护那些刚入门的弟子。此禁令最被掌刑长老看重,故此也没有人敢明知故犯。
江乐也因此受益。
只是,在太阳的最后一抹微光都快要消失,落云宗那处杂役弟子吃饭的饭堂已经敲响了开饭钟后,江乐却连一口水缸都还未曾装满。
这让江乐不由得很是沮丧,也愈发的恨竺寿。
不过,江乐是一个知道变通之人。
“那瘦竹竿说不让小爷我吃饭,小爷我已经饿了两顿了,难道小爷我连晚饭都吃不上?哼!小爷我才不会那么老实呢!”
“哐当。”
江乐将那两只破木桶猛地往地上一扔,便转身就往饭堂处走去,他准备趁着竺寿那瘦竹竿还没有回来,赶紧溜到饭堂偷取点饭食回来。
然而,当他嘴中鼓鼓的,塞满了饭食,边打着嗝,边满意的哼哼着,再次回到柴房的时候,他却愣住了。
一口饭食没及时被咽下去,直噎得江乐猛翻白眼。手忙脚乱地来到自己挑水装得快满的水缸前,低头便猛喝了几口水。
然后,打了一个响亮的嗝。
饭食咽下去了!
可,江乐的脸上却是一副欲哭无泪的表情,嘴中更是嘟喃道:“该死的,刚才将这两只破木桶放下的时候,用力太猛了,竟然让这两只破木桶直接就四分五裂了!
这水缸还没有装满,那瘦竹竿也不知何时会回来,这两只破木桶又都烂了个彻底,这···这让小爷我如何再去挑水啊?”
这时,江乐才发现自己对这两只破木桶还是有颇深的感情的。
毕竟,有,总好过没有的强啊!
要不是江乐还想继续留在这落云宗之内,好完成胡叔的遗愿;要不是竺寿那瘦竹竿是受了步仁和张通二人的指令,其中甚至隐隐还有落云宗长老的影子在,一旦不听从竺寿安排下来的命令,就有可能被逐出落云宗;要不是手边没有工具,无法再造出两只木桶;江乐都不会如此关心这两只破木桶的死活。
可,江乐还不想就此离开落云宗啊!
为此,江乐愁眉苦脸地盯着这两只破木桶看了很久。
直到,一阵夜风吹来,寒意瞬间笼罩了全身,让江乐回过神来,自语道:“木桶就先不管了,夜黑了,正是一板砖撂倒那瘦竹竿的好时候!”
继而,江乐走了出去,弯着腰,从那处茅草丛里将板砖找了回来,拿在手中,掂了掂,“不错,定然能将那瘦竹竿一板砖撂倒!”
然后,江乐便径直来到了通往这处柴房的小路边,找到一块大石头,将自己躲藏在了石头的背面,准备出其不意地给那瘦竹竿来上狠狠的一板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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