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油灯下,那往日和煦而阳光的小胖子一脸的严肃与认真。
他仔细观察着劫宁的细微变化,甚至某些脉搏的跳动之声,他仅仅凭借着耳力便可以一清二楚。
有件事他一直对劫宁含含糊糊,甚至也避免着劫宁的探查。只因为他是真正的药家传人。那个曾经出现在云州府城下药皇的后人。
为什么药家子弟会听从劫封的命令自楚国来云州搭救这些毫不相关的百姓,除了悲天悯人之外,其实还有一个最为重要的条件,那就是药家传人世子殿下就在云州府。
药皇为上古第一帝王,虽然退位让贤,但每一位得到九州统治宝座的帝王,都会遵照约定善待药家后人。因为其实说起来这个王位本就是药家让出来的。
他曾经答应劫封好好照顾劫宁,虽然平日里与劫宁打打闹闹,但其实他的心思之细腻,就是劫宁也不能相比。
当初他开玩笑的对劫封说,要封他做个大官。这何尝不是一种另类的承诺与慰藉。
微风拂过浓密的夜色,单仁发现了不同寻常的地方。
劫宁的呼吸居然在渐渐变缓。
浩气珠在劫宁的手中渐渐变小,单仁着急的看向窗户。
他喃喃自语:“你再不回来,我可就使用手段了啊!”
劫宁翻过山岗,脑中充斥着无数信息。他是真的后悔了,这样下去别说回去,就是保持理智都难以做到。
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江湖经验不足的劫宁在心中大骂自己。
当他即将昏迷的时候,他突然想到了与刘长青幻梦时的第一梦
夫子问答!
夫子问:“天心本性犹重?”
当时的刘长青次次答错,次次错。最后刘长青祈求劫宁是否可以教自己。
劫宁却摇头不愿,他知道答案。但在这混混沌沌的时刻他才明白,自己身在幻梦之中,那经历大考之人怎么会只是刘长青一人。
原来,虽然不愿意承认。甚至极度反对与抗拒的答案。才是自己真正的想法。
劫宁缓缓地自言自语:“天心以天性为本,天性独善天心”
他眉间的修罗盘红光大盛,如解开封印一般。
劫宁盘腿坐在虚空之中,两行热泪滴落。
原来....是这样!
知善为善而近善,知恶弃恶方为圣贤。
所有混乱的记忆全部被收纳如修罗盘之中,包括劫宁曾经经历的事情。他的魂体浑浑噩噩的飘向房屋。在那里单仁挥舞着招魂幡,口中念诵咒语。
幽暗,窒息,一连串的水泡飘飘摇摇上浮。
水面之下,黑色水草随着水流游荡,如女鬼发梢缠绕。水面如破碎的镜子,无法拼凑出完整画面。
劫宁已经再次重复了这个梦境。
环顾四周,劫宁依然随着感觉漂浮而去。在他的背后,似乎有一颗隐于黑暗之中的圆盘,支持着他向着某个方向前进。而随着圆盘散发的黑光破灭,在劫宁的心田之上,似乎一栋栋宫殿拔地而起。劫宁习惯了这种既定的发展,毫无波澜。但他却没有发现这一次的幻梦,其实更加恢弘与壮观。那些宫殿高耸入云,连接苍穹之上。随着气流的涌动而变化着妆容。
幽暗的深水之下,劫宁不停坠落。气泡一点点自劫宁口鼻处遗散,他总会听到一些鼓励的话。
“前进吧…前进就会有好事发生!”
“前进吧…前进的方向或许有反抗命运的机会”
“前进吧…前进吧…”
阴沉的黑水,压抑而沉默,劫宁孤独的追寻着莫名悸动。
不知过了多久,咚的一声,荡起一层烟尘。烟尘如雾飘散,沙粒如星辰四溅。
劫宁一愣,好久了,今天是第一次有了不一样的感觉。
虽然依然在漂浮,但脚底的实实在在之感觉。实在让人踏实。
极远处,一抹紫光闪过。劫宁甚至觉得是幻觉。一连串的气泡在劫宁四周飘荡。劫宁观察着黑暗的四周。总觉得有人在背后看着自己。
劫宁心中惊悸之感越发强烈,近乎咆哮的向莫名处喝问道:“谁在那里?快出来!我发现你了…”
毫无回应,只有水压抑耳膜的闷响声。
背后圆盘释放着巨大的压力,劫宁想坚持一会儿,去探查四周,但憋闷感越来越强烈。而幽暗的远处,一只巨大的修罗之手似乎在缓缓握紧。目标正是毫无所觉的劫宁。
啵…似乎是气泡破裂的声响,一切幻灭!
当太阳照常升起,牛羊踩着积雪出圈时。劫宁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他迷茫的看着这个陌生的世界,如同初生婴儿怯懦而小心翼翼。
小胖子一改往日懒散,在院子外呼喝练拳。拳风猛烈。
劫宁透过窗户的缝隙,看到了单仁,只觉得这个小胖子很是欠揍。
他活动了一下身体,穿好鞋来到屋外。
昨夜突然降雪,整个世界一片银装素裹,就连那枝头都抱满了冰锥与雪片。
小黄村的村民们唉声叹气,今年的春天好像来得格外远些。
他来到单仁背后,单仁早已发现。但故作高深,直到收拳才转身。期间劫宁并不是没有想过一脚踢在他圆滚滚的屁股上。但由于自己好像对单仁并不了解。只能暗自忍耐。
劫宁见单仁停下拳脚,他本就忍耐不住,这时立即说道:“你的拳...太差劲了”劫宁摇头叹息,似乎为刚才看到的一切感到不值与后悔。
单仁看着劫宁的眼睛,有些心虚的问道:“你认识我吗?”
劫宁摇摇头,其实他也在想,这人是谁?怪丑的!
单仁稍微有些底气的问道:“你叫什么?”
劫宁生气的回答道:“我叫劫宁啊!你是不是傻!”
单仁憨憨的点点头,心中暗道‘现在都没揍我,看来我的医术境界更加高深了’
只要是真的忘记了那个‘一’我就有把握带你上飞升台。
他指着劫宁正要说什么的时候,劫宁一脚踢在了他的屁股上骂道:“好好说话,指着人向什么样子!”
单仁鬼哭狼嚎,已经放弃了某些计划。
当再三求饶,以及再三确认之下。单仁这才委屈巴巴的对劫宁说道:“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想不想活的不一样一些?”他循循善诱。
劫宁当即摇头道:“不想!我现在是什么情况我都搞不明白,还有你怎么在我家里!”说着劫宁就要动手打人,不知为何就是看这小胖子欠揍。
单仁崩溃道:“你都问了多少遍了?问一次揍我一顿!对了,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就不愿意听,真是气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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