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慎活的这许多的岁月中,见过无数的人,经历过无数的王朝更迭,也见识过无数的战争铁蹄,他学会的最多的就是,如何保全自己。
几人离了樊楼以后,木槿和士敬还商议着要去哪呢,孔慎二话没说。
“进大内!”
“什么?”其余两人异口同声的惊叹道。
“咋了,有什么问题么。”孔慎不以为意,天下之大,还有他不可去的地方吗?
士敬和木槿想都不用想,看着孔慎那样子就知道,又忘了他在上京的牢狱之灾了。
“要是被人发现了怎么办啊……”木槿小声的说道。
“你不是有令牌么……”孔慎幽幽地说道,脸上一副“你俩是傻子吗”的表情。
……
“站住,什么人!”尽管现在已经天黑了,街上的夜市都纷纷繁华起来,但是这丝毫不会影响到宫城朱雀门的这些卫兵,大宋一向是奉行弱外实内的政策,把战斗力最高的禁军放在汴京,这小卫兵看见孔慎这等容貌丝毫不为所动,板着脸问道。
“哦,小哥,我是太医局令侍郎。”士敬到了这天子脚下可不敢造次,老老实实地把令牌递上去。
“这么晚了才回来啊,太医局也够辛苦的了,快进去吧。”那小卫兵见是太医局的,立马就放行了,他哪里知道,士敬居然是冒名的!
几人进了里面,就转了向,他们从来没进过这宫城,哪里知道怎么走啊。
“这这这……这可怎么走啊。”木槿本来就有点路痴,现在进了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直接傻眼了。
“快,躲起来!”士敬隐隐约约看见前面有一队巡逻的卫兵走过来,赶紧提醒道。
“没事,你们别说话,他们看不见咱们。嘘——”孔慎把手比在嘴唇上,示意他们噤声,那一队统共十个人的卫队就从他们眼前经过,竟然没有发现他们,其中一个卫兵就贴着木槿的脸走过去,木槿吓得气都不敢喘。
“好了,他们过去了。”看样子这种事,孔慎干的不少,表情端庄,丝毫不慌。
“那我们现在去哪啊?”木槿问着孔慎,一边诧异到,她怎么感觉又饿了……
“还记得咱们白天去的太医局的药圃吗?”孔慎一脸鬼魅地朝木槿笑了笑。
“哦,嘿嘿嘿,走啊走啊。”木槿自然知道孔慎是啥意思。
士敬一脸懵,这俩人在说啥??
……
于是,几个人蹑手蹑脚的往东面的太医局溜过去,一路上没遇到任何阻碍,非常顺利。
“不对啊,我怎么感觉不对劲呢。”士敬在后面跟着孔慎木槿俩人走着,这一路上,他总是有种怪怪的感觉。
“有啥奇怪的啊,二哥你净能大惊小怪,咱们从朱雀门一路过来多顺利啊,一点阻碍都没有。”木槿嗔怪道。
“怪就怪在这个地方啊,按理来说这大内宫城应该是防卫森严,为何我们只在朱雀门遇到了卫兵,往里走就再也没有遇到啊?”士敬把他的想法说出来,此刻夜渐深,华灯初上,整个大内虽说也是灯火通明,但是路上却一个人都没有,此番景象便平添了几分诡异。
“是哦,二哥你这么一说,还真是这样哎。”木槿说到这,其实还是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在这种地方,如果一个盘查的卫兵都没遇到,只有两种情况。
要么是他们被盯上了,要么就是这里的卫兵全部被调集到了某处进行着什么活动。
“木槿,你闻到什么味道了没有。”一直缄默不语的孔慎突然说了句,还把木槿吓了一跳。
“我没有闻……”木槿刚要下意识的说,突然就感觉嗅觉中传来一丝不一样的味道。
“这种味道……里面有……”士敬说到这,犹豫着不知道该怎么说。
“死老二,你快说啊,磨磨唧唧的跟个大娘们似的!”木槿扒着她二哥,一副死皮赖脸的样子。
“是朱砂!和人血!”这六个字几乎是从士敬的牙缝里崩出来的,木槿不知道,她二哥为何会这么生气。
孔慎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只有木槿一个人傻愣愣的看着他俩。
“你知道吧?”士敬此刻竟然是一脸煞白,毫无血色,眼中饱含惊恐的说道。
“当然知道,丹仙葛洪的书嘛,我七岁的时候就背的滚瓜烂熟了。”木槿一脸骄傲的说道。
“那你应该知道,葛洪在这本书里说道,‘朱砂为金,服之升仙者上士也。’后来的方士就以此为圭臬,炼制成仙丹药。”士敬咬牙切齿的说道。
“难不成,这大内之中……”木槿觉得这也没什么啊,哪朝的皇帝不炼丹啊,但是她忽略了一个重要的细节。
“你别给她讲了,我心中已经有个大概了,咱们还是悄悄进去看看吧。”
孔慎说完,拉着两个人,往虚空中一遁,三人眨眼间便来到了一处房顶上。木槿和士敬刚到这房顶上就闻到了浓郁的煅烧朱砂的味道和血腥味儿。
孔慎小心的掀起一片瓦,他们透过窟窿,感到一阵热浪扑面而来,紧接着就是里面的说话声。
“那边的,朱砂煅好了没?”
“好了好了。”
“快点,手脚麻利点,把这三十两朱砂从东北角倒进去,快点的啊你,误了太皇陛下的大事,你十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哎哎哎,奴才这就来了。”
……
房顶上的三人仅仅通过这一个小口就能看到十几个人在活动,他们围绕着一个巨大的药池不停的作业,不断地有人往里面加入朱砂、还有一瓶又一瓶乳白色的粘稠浆液。
药池中的液体腥红粘稠,在热力的作用下不停地泛着气泡。
“孔大哥,这到底是什么啊?”木槿压低声音,朝孔慎问道。
“唉,这些人终究是逃不过这些东西的诱惑啊……”孔慎叹了口气,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木槿没听懂,但是士敬可是听懂了孔慎话中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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