铭语天空

    
    对我的说辞，玉藻前摆出了一副不置可否的态度:“汝现在已经被妾身所困，这样也能称得上是当世豪杰吗？”
    “不是，你别误会，我这是个人习惯问题……”说着，我就用本源力量粉碎了缠住我的双臂的两条石质尾巴。
    我边拿了一块石头用本源力量在上面刻字，边跟玉藻前说:“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不过，在这毒雾外面的世界，如你我这般的异人、妖怪，现在都能和寻常人和睦共处了。”
    说话的时候，字已经被我刻好了，是这样的一句话:我没有让你失望吧？
    她沉默了一会儿，对我说:“就算如此，妾身也不会放过那些横刀夺爱的人类！”
    “可是你现在做到了啊？据我所知，好像这个国家，目前除了我们之外就没有活人了。所有人都被你的重生抹消了，一个人都没有活下来呢。”
    她突然示意我别出声，然后用右手指了指我身上的那层由于我爷爷的作用而脱不下来的衣服，然后，玉藻前突然说了一声:
    “区区怨魂，速速退散！”
    毫无征兆地，伴随着一声凄烈的尖叫声，那件衣服突然自己飘了起来，一股烟雾一下子腾空而起，转瞬就消散无踪了。
    烟雾消散之后，这件衣服倒是还在，我问了玉藻前一句:“你刚刚做了什么？”
    “妾身只是把附在汝身上的怨魂驱离了而已。现在，这里就只剩汝与妾身了。”
    我一下子明白过来了，玉藻前的实力是如此强大，她能够发动比我那个爷爷还要强大的言灵。
    “好吧，我看出来了。不过我有一个问题，现在这个地方已经没有活人了，所以你所谓的那些横刀夺爱的人已经不复存在了，既然如此，你为何还维持着毒雾呢？这是完全没有必要的。”
    她只是这么说了一句:“仇恨，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够被消解的。”
    “同意，我之前也曾经怨恨过这个世界，讨厌除了我之外的所有人。可是，我现在不同了，现在的我，无比喜欢这个世界，喜欢这个世界的一切——”
    然后，就在这个时候，玉藻前突然问了我一个相当惊人的问题:
    “汝是说，汝也喜欢妾身？”
    。。。。
    最可怕的时刻到来了。
    我怎么说都会踩雷。说不喜欢，后果就是“既然如此，妾身就先毁灭了你好了！”
    如果我说喜欢，后果就是……
    不行，不能说这个，我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我还年轻，我可没准备好被这位“侍奉”！怎么办，怎么办？！
    不过，我是身经百战了，什么大风大浪我都闯过来了，这次我当然有信心！
    于是这次我是这么说的:
    “如果你不会危害到这个世界，我觉得似乎也没有理由讨厌你。你很美，而且就算现在我们是敌人，你对我也不算太严苛，对于这样的敌人，我从来都没有办法去讨厌——”
    “油腔滑调，汝这是在讨妾身欢心不成？”
    “没有的事，我只是在陈述事实而已。”
    然后，空气又突然安静了。
    过了一会儿，我没事找事地说了一句:
    “你别看我现在这样，其实我是男人——”
    “这种事情，妾身早就发现了。汝，因何要化作少女之身？又因何如此油腔滑调？”
    “这个事情说起来就很复杂了。这就要从我的身世开始讲起了，就是这样……”
    我从我的父母讲到我的出生，从出生之后的事情讲到我成为本来的我，然后又把很多很多的事情，比如我和光明的见面、和小白的姻缘、和死神订下的约定等等，能说的基本上我都说了一遍，我把停止之环的事情都说了。
    玉藻前听我说完这些事情之后，似乎对停止之环尤其感兴趣:“这小小的锁链，竟能让汝从此不再受伤？妾身不信。”
    “你看，我来这里之后，身上有任何伤痕吗？没有吧？怎么，你还是不信？”
    “是否如此，妾身自有办法验证。”
    她说话的时候，玉藻前的双手掌心突然都出现了一团跳动的火焰一样的东西。
    然后，她就把双手一起按在了我的胸口上。
    我问她:“你这是在做什么？”
    玉藻前没有说话，就那么一直按着。后来，火焰就越来越大，最后火焰的上缘都比我还要高了，她还是一直这样按着。
    按照维的观察，玉藻前的火焰中的能量反应是越来越强的，最后她的火焰的强度，维对我说是“无法直视”，再后来她就不说话了。
    最后，玉藻前停手了。此时，我身前已经没有衣服了，这件没有了小仙的外衣，就只是一件特别一些的衣服而已，之前玉藻前的言灵从根本上毁坏了这件衣服长久不灭的基础。
    玉藻前彻底停手之后，我有气无力地问了她一句:“你试出来了没？差不多可以了吧？”
    她凑过来看了好一会儿，才对我说:“确实是没有任何伤痕。至于衣服的事情……”
    她话都没说完，我就发现好像我的衣服跟时光倒流了一样，自己很快就长好了。
    想来毕竟是玉藻前把我的衣服烧了，她本人当然有很便利的条件复原我的衣服。
    我的衣服复原了之后，我就问了玉藻前一下:“你现在到底想做什么？你要复仇的话，这个国度的所有人，都已经被你的毒雾所抹杀，没理由再复仇了吧？依我看，你既然都把我的衣服给复原了，你也不像是不讲理的人，所以你接下来还想怎么样呢？差不多得了，好吗？”
    她沉默了一会儿，说:“不好。”
    “别闹，你这样对大家都没有好处，包括你自己。你拥有如此的美貌和实力，你能心甘情愿地躲在毒雾里一辈子吗？”
    她再次陷入了沉默。这次她沉默的时间尤其长，最后，她叹了口气，对我说:
    “汝这罪人，竟然让妾身困惑了……”
    。。。。
    按照玉藻前的话来说，就是我这么个刚刚出现在她面前没多久的“罪人”，就用了这么短的时间，居然就让她开始感到困惑了。
    她开始困惑，困惑自己还能做什么，困惑以后自己要做什么，而这些在我出现之前，似乎都还是清晰的，可是她已经不知道原来自己的计划是什么了。对此，我也很无奈。
    我能怎么办，难道都怪我不成？虽然直接原因还真是因为我的出现，但是我是从来没有没那种“都是我的错”的觉悟的。
    就算是以前跟小白吵架，我都没这觉悟，更何况跟这个我根本就不熟的家伙对话呢？
    所以，我是这么说的:
    “你好好回想一下你的生平，你从内心深处，一开始是最喜欢做什么事情的？现在，你大可顺从你内心的想法，你就和我说说看，我看看我能不能帮你实现你内心的愿望。”
    她不说话。我继续开导她:
    “你怕啥，这地方现在就我们两个人，刚才唯一一个第三者也被你弄没了——”
    “妾身只是没有想好，汝这般催促，是否太心急了？”
    “……好吧，你慢慢想，我不催了。”
    她果然是没想好，最后玉藻前都没能直接告诉我，她直接讲了她的一生:
    “妾身这一生，一直都在重复同一件事:不断地爱上当地当世的英杰，不断地不被周围的杂人所接纳，不断地被排斥，不断地被讨伐，然后再过不知道多久，又会重生。在海的彼岸也是，在更远的地方也是，在这里也是。不过，如果没有那些杂人，没有那些横刀夺爱的人，妾身的伴侣恐怕都会在妾身眼前老死吧……想来那也不是什么好事，或许妾身现在这样更好。不过，那些妾身曾经深爱的人，好像后来过得也不好，还有先于妾身而死的……”
    我本来以为她会说很多豪言壮语，结果居然是说了这些东西出来……
    “所以……这就是你这举世无双的大妖怪内心最想做的事情？要真是这样的话，好像我倒是挺合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