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航不慌不忙地整了整衣衫,手往腰间一拂,刷的一声抽出一柄剑来,原来这剑竟是如此柔软,卷成一圈就能藏在腰间,而剑鞘就是腰带。
韦千竹冷冷一笑:雕虫小技!随即摆好架势,静等来攻。
柳航也不含糊,手一抖,一朵漂亮的剑花随即浮现,转眼间就来到韦千竹面前,忽左忽右,全是往要害处招呼。
韦千竹大怒,看来今天阎之舟竟然想置自己于死地?什么仇什么怨?于是也不客气了,运起真元就迎了上去,没一会就斗了不下百招。
韦千竹本来就比柳航高一个小境界,又是军中出身,手底下的人命没有一千也有八百,此刻杀意上来,浓浓的煞气让柳航浑身发冷,交起手来更是暗暗惊心,他不敢大意,每一招都拼尽全力。
又走了几招之后,柳航知道不是对手,于是趁着挡开挥来的一剑后,趁着空档,跳出了战圈。
韦千竹收起宝剑,傲然的看着柳航道:“你也算是大门大派的人了,竟然甘愿做了世俗之人的走狗,帮着一个当朝奸臣为非作歹,真是丢尽了你师门的脸!”
柳航心知肚明,同样是为世俗中人效力,可是韦千竹是为国征战,一心为民,可他效忠的人呢?残酷暴戾,心如蛇蝎,为达目的无所不用其极,简直是坏到头顶长疮脚底流脓。可他柳航一样不是什么好东西,在长生门不好好修习武艺,竟然打起了师姐的主意,用卑劣的手段弄晕师姐,意图不轨,却被另一个师弟撞破,为避免败露,只好杀了师弟,面对师傅质问却倒打一耙,说是师弟干的,他才是救了师姐的人,可他平日里的所作所为师傅都看在眼里,知道此子留不得,却没理由杀人,于是就将其逐出师门。柳航本就无心习武,便想着投靠权贵,刚好当朝宰相与其臭味相投,于是便投入了阎之舟的麾下。
见柳航不是对手,阎之舟怨恨的看了柳航一眼,阴沉道:“韦千竹,莫非你真要为了一个反贼,搭上自己不成?反正只是个义子,大不了多收一个嘛!一个不够就多收几个,这世上最不缺的就是义子了。这是皇上的圣旨,上面写得明明白白,谁要是反抗,视为同党。韦千竹,你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你的家族考虑吧?”
你以为我是你?你个猪狗不如的东西,我义子可是救过我的命!谁能比得了?
韦千竹正要骂人,却听身后单阳道:“义父!别说了,孩儿愿意随他去!”
韦千竹大怒,回头指着单阳骂道:“你给老子滚回屋里去!这里没你说话的份!”
单阳知道韦千竹是在保护他,但越是这样单阳越不能退缩,他倔强的说:“义父,孩儿也想知道自己的身世,况且我不能为了自己就连累了义父全家,这样孩儿心里难安,请义父成全,孩儿只想知道,我到底是谁?”
韦千竹心头最柔软的地方被狠狠触动了一下。是啊,这孩子从小就不知道父母是谁,如今有了机会,就不该继续让他迷茫了。至于阎之舟?他还不放在眼里,尤家和韦家一起发怒,也够他阎之舟喝一壶的。
韦千竹心软了,走上前去拍了拍单阳的肩膀,叮嘱道:“孩子,你放心跟他们去,为父这就去见皇上,放心吧,有为父在,没人能伤害你!”
韦千竹拉着单阳来到阎之舟面前,狠狠道:“姓阎的,你给老子听好了,我儿子现在是不是反贼,还有待定夺,但要是我儿子少了一根毫毛,老子扒了你的皮!现在,带着你的人赶紧滚!”
阎之舟还不服,站起身来想要说什么,可他没韦千竹高,只能仰着头面相凶恶的看着韦千竹。这就是个子矮的劣势,发怒都能硬生生成了卖萌(女性尤其如此)。
阎之舟到底还是没鼓起勇气放狠话,毕竟鼻子还在隐隐作痛呢,于是带着单阳上了一辆特制的马车,大手一挥,收队!
看着单阳被押走,韦千竹心里泛起深深地无力感,在这朝堂之上,他自认为在皇上心里的位置极重,虽说在军事实力上来说他已经威胁到了皇权,但是他相信刘冕信任他,不会担心他拥兵自重,从而谋权篡位,事实上作为军事世家,从古至今也没发生过这样的先例。
从今天的事上面看来,似乎他韦千竹有点高估自己的地位了。韦千竹心里一阵气急,莫不是自己在刘冕面前一直表现得唯命是从的样子,让刘冕觉得自己软弱可欺?看来有必要让刘冕清醒清醒了。于是不再迟疑,让牛二去叫了辆马车,向宫内行去。
巧了,这次的车夫,又是杨平,按理说杨平做完早上的生意,接下来就该回自己的铺子,等着修车轱辘,可今天因为接送过韦千竹,就跑去街口上跟同行们吹嘘去了,牛二到街口一看,又是杨平,本着熟人好办事的心理,就又叫来杨平。
再说单阳这边,一路上马车吱吱嘎嘎的行到一处巨大的尖顶建筑前,下车后,被士兵押进大堂,单阳手腕脚腕上都上了镣铐,经历过这种感觉的单阳很不舒服,这让他想起了那段不堪的岁月。
在大堂站定后,从大堂后迎来一个中年男人,一张大圆脸,颌下留着一撮短胡子,走起路来一摇一晃,一副脑满肠肥的样子,就像一颗球滚了过来。
“下官崔望,拜见国相!”
“崔大人不必多礼,这是皇上要求抓捕的反贼单阳,现在交予你们刑部,切勿出现差池,安排下去,好生招待!”
“阎大人放心,小人定然不敢怠慢!”
此人乃是刑部尚书崔望,见礼后,就把单阳带到后院,一排土坯盖起来的房子,环绕院子一圈,但这不是单阳要去的地方,进到其中一间房子后,一个士兵走到一堵墙边,伸手一按,出现一个洞口,顺着阶梯而下,里面居然别有洞天,这里污水横流,恶臭熏天,一排铁栅栏分布在通道两边,里面安安静静,几乎每一间牢笼都有犯人,看到有人下来,都是战战兢兢一声不敢吭。
“大人,囚笼已经满员,无法将此人单独关押,请大人定夺!”
一个狱卒查看了一下囚室的情况后汇报着,阎之舟和崔望互望一眼,崔望手里拿着绢布捂着鼻子道:“随便扔到一间人少的笼子里就行了,本官先出去了,这鬼地方,真是一刻都不想多呆!”
解开镣铐后,单阳被推进一间只关押了一个人的笼子里。
单阳心里并不担心,他相信自己很快就能出去,因为他是不是反贼他自己很清楚,他更清楚他的义父一定会救他的。
既来之则安之,比这更难过的场面单阳都经历过,关黑屋子的时候,吾布力让手下折磨他将近半个月,这他都能咬牙挺下来,何况现在?
抬眼望去,只见这囚室有皇宫的殿堂一般大,每个大铁笼都能塞进去至少十人,地面经过特殊处理,很是坚硬,在通道的最中央,像蜂窝一样扎下来几根竹筒,相信是换气用的,通道两边点着油灯,让囚室不至于太过昏暗,狱卒锁完门以后就上去了,现在在这里面那真的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在看这里面关着的人,一个个都已经失去了灵魂一般,只是坐在囚笼一角,不言不语,目光呆滞,身上的囚衣已经看不出本来的颜色,笼子里没有床和被褥等物,只有地上铺的稻草,勉强可以称之为“床”。
观察完环境,单阳盘腿坐在地上,开始静静的打量他的“狱友”。
这是一个老人,满头白发,凌乱的披在肩上,倒不像别的囚犯那般行尸走肉,此人双眼炯炯有神,在脏兮兮的脸上显得特别明亮,虽然身陷囹圄,但还是尽最大努力不让自己太脏,因为数遍每个铁笼,只有他这里的恭桶最干净。
就这样坐着相互对望,好半晌后,老者终于开口问道:“小子,说说,怎么进来的?”
单阳挠挠头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皇上和当朝宰相说我是反贼,就把我抓到这里来了。”
老者闻言哈哈一笑道:“这恐怕又是阎之舟干的好事了。要知道这阎之舟可是最擅长干这种事的,要么你有什么利用价值,要么你就是他政敌的后代,总之来到这里的人,不死也要脱层皮。小子,你自求多福吧!”
“但不知老伯你,又是如何来到这里的?”
“我?呵呵!不提也罢!”
见老人不愿说,单阳也不强求,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人家不愿意说也正常,当即也不再理会,趁着这会无人打扰,正好练功。
皇宫内,御书房。
“皇上,这抓捕单阳,将其打为反贼一案,可是您授意的?”
“不错,是朕授意的!”
“为何?皇上,单阳是微臣义子,他是不是反贼我这个做义父的再清楚不过,莫非皇上信不过微臣,认为微臣收了一个反贼做义子不成?”
刘冕脸上闪过一丝犹豫,直了直腰道:“韦爱卿啊,朕自然是信得过你的,但是朕怕你被人蒙蔽啊,你看,这单阳乃是当年单敬原一案的当事人,朕就怕他是为了来报灭门之仇,欺瞒利用你啊!”
“皇上,单阳虽与微臣相处时日不多,但观其品性,绝不会是那不识大体,作乱犯上之人,他心地善良,待人真诚,且心思单纯,如果有大仇在身,像他这种年纪,是绝对藏不住的。再说了,单阳的身份到底如何,不能仅凭阎大人一己之言能够断定,还需要多方查证,才可定夺!“
“哈哈哈——!韦将军不必担心,要想查证,易如反掌!”
人未至,声先到,门口的值守太监都来不及通报,阎之舟就走了进来。
“臣阎之舟,叩见皇上,擅闯御书房,罪该万死,请皇上恕罪!”
刘冕脸上愤怒一闪而过,又强压下去道:“免礼!”
“谢皇上!”
收拾好心神,刘冕问道:“不知阎爱卿到此,有何要事?”
“启禀皇上,反贼单阳,现已羁押至刑部大理寺内,接下来该如何,还请皇上定夺!”
韦千竹丝毫不意外阎之舟的到来,抓完单阳,他就该来交差了,可没想到此人居然嚣张到这个程度,御书房说闯就闯,一点都不把皇帝放在眼里。不过也好,他正好跟这两人好好说道说道,单阳的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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