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瞳

    
    听到那人喊我神皇，我整个人都有点懵，想了好一会儿，我便诧异地问他：“你到底是谁？你为什么叫我神皇？”
    那个白衣光头此时已经落到我面前十多米的位置，他没有靠近我，而是盯着我看了几眼道：“我倒是差点忘记了，神皇陛下进了轮回永生，前一世的记忆就没有了，你已经把自己前一世的双重身份彻底给忘记了。”
    “不过那些都不重要了，现在你只要取了这神迹中的漏洞，然后再把你身体中的一部分交给我就可以了。”
    我看着白衣光头继续问：“你到底是谁？”
    白衣光头这才说道：“我的名字叫星，单字一个‘星’，无姓，神皇陛下，你可还记得？”
    我看着星缓缓摇头说：“不曾记得，不过以后你还是不要称呼我神皇什么的了，我有名字，我叫张牡，我只为这一世而活。”
    星“哈哈”一笑道：“你不要自欺欺人了，你若是真的只为这一世而活，你又怎么会来到神地，又怎么会再回神都？”
    “呼！”星说这着话，整个人一闪，然后就到了我身后，那速度之快，我完全没有什么反应，若是要袭击我的话，我怕是难以躲开。
    我立刻转身，整个脸和“星”的脸贴在了一起，我们两个中间只有几寸远。
    我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星“哈哈”一笑说：“神皇陛下，不管你愿不愿意相信，这一世你无论如何也摆脱不了前一世的影子，你终将活在前一世的阴影之下。”
    “你若想要走出前一世的阴影，那就按照我说的去做，抓住这庙宇里面‘神歌’，然后和你体内的漏洞融合，最后交给我。”
    “那样，你就可以真的做你的张牡了。”
    我总觉得这个星有什么事情在瞒着我。
    看了他一会儿，我便问道：“你先告诉我，你是下棋人，还是观棋人？”
    星缓缓说道：“神皇陛下，你觉得呢？自从这轮回永生出现以来，人族的顶尖强者，哪一个不想掌控他，这才有了下棋人、观棋人的境界，可他们却是忽略了一点，无论是下棋人，还是观棋人，都要遵循永生轮回的规则，也就是这棋局的规则。”
    “他们从一开始，就被整个棋局给束缚住了。”
    “而且这还是一场，没有尽头，又无法脱身的棋局。”
    “站在棋局之外，只能孤零零地坐着、站着，说是操控棋局，可却是被棋局的规则所操控。”
    “越强的人越可悲！”
    “越弱的人，生活才越丰富。”
    “这是我对棋局的领悟。”
    “神皇陛下，你觉得的呢？”
    星每说一小句都会停顿一下，每次停顿都意味深长。
    不过他始终没有回应我，他是观棋人，还是下棋人。
    所以我便继续追问：“你是观棋人，还是下棋人？”
    星问我：“这重要吗？你难道不觉得观棋人和下棋人其实是一类人吗？”
    是一类人？难不成观棋人和下棋人的实力一样吗？
    这么想，我也是又问了一下星。
    他摇头说：“若是从实力上分辨，下棋人的实力比观棋人要强，你若是非要问我的话，那我算是下棋人吧。”
    我又问：“这个世界上有几个下棋人？”
    星笑道：“两个，除了我，还有一个人，我和他都算是下棋人。”
    我诧异道：“下棋人不是不能够进入棋局的吗？你身为下棋人怎么能够进入棋局之中？”
    星慢慢地笑着说：“因为轮回道有漏洞，这个棋局也有漏洞，利用这个漏洞，我可以化身为棋局中的一颗自己手下的棋子，我给了自己使命，给了自己的命运，给了自己的实力，然后出现在这棋局之中。”
    “我不过是自己的一个影子罢了。”
    我诧异道：“你这么强的实力，却不是真身？”
    星点头笑道：“是啊，并非真身，不过这种漏洞，也不是什么时候都可以用的，非必要的时候，我绝对不会让自己的影子回到棋局之中。”
    我想了一会儿道：“这就好比下棋的人，有人耍赖，而这种耍赖是对手没有办法阻止，对吗？”
    星继续笑着说：“可以这么理解，也可以理解为，这种耍赖是被允许的，双方都可以耍赖，只不过要耍赖，就要满足一个条件，若是条件符合了，就可以了。”
    我点了点头说：“什么条件？”
    星摇头说：“我已经告诉你很多事情了，现在你该按照我说的去做了吧。”
    “把漏洞给我！”
    说着，星好像开始慢慢地失去耐心了。
    我刚准备说点什么的时候，我的耳畔忽然响起了那歌声：“啊啊啊……”
    婉转，优美，悠扬的曲调立刻在整个庙宇中传开。
    星“哈哈”大笑起来：“听到了没？这是只有神皇陛下，以及我们下棋人才能听到的神歌，只是简单的一个字，却蕴含了世间万万种的情感。”
    “可这万万种的情感却也是棋局的漏洞，若是棋子有了情感，他们就不会完全按照下棋人的安排去做事，他们会根据自己的情绪，临时做出很多下棋人都没有办法掌控的事儿来。”
    “这样一来，下棋人会很累的，所以我们要做的，就是把这世间所有不必要的情绪都抹除，然后他们每一步都按照我们的安排来。”
    “那才是我们下棋人之间的对弈，这棋局中的一切才算是真正的棋子。”
    “那也才是真正的棋局。”
    听到这里我不由诧异道：“你这么说，你觉得我还会帮你吗？别忘了，我现在也是一个人，恰好我对情感特别的看重，你若是剥夺了人类的情感，那人的世间变的一片冰冷，那样的世界还有什么意思？”
    “还有什么存在下去的必要？”
    星那边则是继续笑着说：“神皇陛下，你不一样，你不是纯粹的人，你是一个拥有着神魂的人，棋局中很多东西对你来说是没用的，或者说，你是棋局中一个似有似无的棋子。”
    “你不受到棋局任何的一方的控制，你是独立的，所有一切的改变都不会影响到你。”
    “你应该有的情感，一样也不会少。”
    我冷笑道：“你觉得情感是什么？”
    “很多的情感都是有很多人串联起来。”
    “一个人哭，一个人笑，一个悲伤，一个绝望，这样的情绪是孤独的。”
    “还有一个人怎么去爱？”
    “爱上一个没有感情的人，这对我可是一种最大的折磨。”
    “人就是靠着各种情绪和感情活着，如果没有那些，人就不再是人。”
    “而是一具具的行尸走肉。”
    星看着我慢慢地说道：“这不是你正想要的吗？神皇陛下？”
    “当初你将轮回道交给我们人类使用的时候，你不是说过，情绪和感情不该存在，如果没有情绪和感情，人类就不会有贪婪，没有贪婪就不会有过渡的汲取，没有过渡的汲取，世界就不会枯竭，世界不会枯竭，轮回永生才是真正的永生。”
    “若是人类让世界枯竭，那轮回永生也会随之消失，这根本不是真正的永生。”
    “你也说过，贪婪搀杂了所有的情绪和感情之中，无法单独抽出，若要消灭贪婪，就要消除所有的情绪和感情，因为那些才是滋生贪婪的根源。”
    “所以，这也是轮回永生唯一的漏洞，你难道不想修补这个漏洞吗？”
    “难道你要看这这个世界慢慢地走向灭亡，带着你的完美巨作——轮回永生——走向灭亡吗？”
    “相信我，做了这件事儿，轮回便是真正永生，而你将不再活在前世的阴影之下。”
    这星说的好像又有几分道理，可我还是不能答应他，我现在是人，我或许是自私的，是贪婪的，我不想让我身边的人失去情绪，我不想剥夺他们的爱。
    爱有时候是贪婪，或许在毁灭世界。
    可爱有时候也是无私的，无私也可以拯救世界。
    我坚信，人类会自救，无需活的像行尸走肉一般，我们需要情感。
    所以我再次对星到了一句：“我不会同意的。”
    星收住脸上的笑容，然后冷冷地说了一句：“那我便在这里杀了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