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反身坐在喷池台上,拍拍一边,“你也坐会儿吧,待会就是午饭时间了,学校里有不少好吃的。”
凤来初坐下。
两人静静的坐着,虽然没有言语,气氛却不尴尬,代爽过了一会儿,有些迟疑的说,“那什么……来初,问你一些关于你的事真的没关系吗?你其实像是很有秘密的样子。”
凤来初一怔,说,“没关系。”
代爽目光严肃,“你其实不是入世者吧!”
“不是。”凤来初回答的很干脆。
“……”代爽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心情有些复杂。
有原来如此她的身份,也有她意料之外也是意料之中的干脆。
也许触动就是这么一霎的事情。
他轻轻一笑。
“那你的能力,我是说单兵的能力,是从哪里学来的?”也许代爽问其他的问题凤来初也会回答,但他却懂得把握程度,有时候并不适合知道太多。
凤来初因为这个问题安静下来,目光有些放空,过了一会儿,她说:“那是我无法摆脱的人,现在想起来,好像是一场令人窒息的噩梦一样。直到现在,我似乎仍然无法从他的阴影里走出来。”
“学长,你想听吗?”
“想说就说。”
“那个男人是许多人的主宰,我第一次见到他时,他一身火红衣裳……”凤来初静静的说,陷入了往事的回忆。
大殿上,那个男人气势无双,幼小的她顿时被折服,与其他的孩子一起,异常忐忑又麻木地让他一个个走过挑选。
最后,她的下巴被他挑起来,仔细打量,她听见他兴奋的说:“这个小家伙不错,长得真好看,就是不知道能力如何。”
“只要细心调教,主上一定会满意。”有人回道,语气里没有任何情绪,好像他没有思维地只会陈述事实。
那个男人把她拉出来,让她对着其他人,问她:“你说,我从这些人中间把你挑了出来,那他们该怎么处理?”
“……杀了?”她犹豫的说,听闻主上残忍,视人命如草介,应该是这么处理吧。
他含笑说,“不错,和我想的一样。”说着温柔的伸出手,却是给了她一巴掌。
她被打的跌在地上,又挣扎着站起来,有趣的是,这个男人不喜欢人在他面前伏低做小,所以他的人都是凶悍又听话,绝不可以跪下,否则直接杀了。
“知道为什么打你吗?不要紧,说出来。”他引诱他。
“……是,妄自猜测您的心思吗?”她道,却又挨了一掌。
这一掌更厉害,她想,如果主上再打一掌,她是绝对站不起来了。
然而他没有再问什么,他说,“不对,都不对。你不必去思考,你只需要听从命令行动就好了。我是你的主人,我是你的思想,所以,你只需要服从就好。”
她望着他,茫然又不知所措。
他温柔的抚摸着她的脸,轻轻的侧到一边,“小家伙,你看看这些人,看看他们眼中的光,知道这是什么吗?是对你的怨恨,因为你想杀了他们,所以他们也会杀你。”
她颤抖了一下。
“所以啊,这就是你思考的坏处了,只有行动才是正确的,如果你杀了他们,就不会再害怕了。”
他话音一转,命令道:“给他刀。”于是就有人给了她一把匕首。
“杀了他们。”
男人的目光清清楚楚地盯着她,她明明白白的知道,他选择了她,这是他对她下达的第一个命令。
她必须完美的做到。
于是她就把刀捅进了一个又一个人的胸前,之后的日子里,主上亲自指导她,直到她成为了主上的属下中最厉害的那个人,成为了他的贴身护卫。但她总是不明白,主上对她究竟是温柔是残忍,而他是她的主人,她的思想。
她只需要听从命令,直到此身终结为止。
凤来初静静的说,代爽静静的听,直到讲完之后,沉默了良久。
“他很喜欢你吗?”代爽突然问。
凤来初有些跟不上他的思维,说,“或许吧……”
他盯着她。
来初郁闷回望。
代爽收回视线伸了一个懒腰,对凤来初道:“走吧来初,我们去吃小摊。”
“啊?嗯。”凤来初站起来,头顶上却多出了一只手,代爽使劲儿的拍了拍她的头顶,声音飘忽的好像只是错觉,“那个人错了,人的主人,只是自己。”
……
少年嘴唇轻张,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去买吃的啊饿死了——”
前面,代爽把手枕在后头,懒懒嚷着。
阳光奢侈的铺了一地。
咕噜咕噜……
凤来初轻轻的吐出一口气,又解开了一个衣扣。
他们两个在把学校附近走的差不多并收获了秋波无数后,代爽就把她拉来买小吃带回去吃,她对此没有意见。
可是、可是,为什么是麻、辣、烫!
中午,新生们大多都来道边的小摊吃东西,这个麻辣烫的人格外火爆,她挤在中间,嘈杂的声音冲击着他的耳朵,身体也热的让人受不了,她已经卷起了袖子,解开了衬衫上的三个扣子,露出了身体修长的曲线,不少人都把目光放在她身上。
麻辣烫锅里煮着许多杂烩,咕噜咕噜的看得眼晕。
这个真的干净吗?
旁边的一个胖乎乎的维修系女学员,嘴巴上涂了鲜红的口红,她挥着吃了一半的丸子串喊,“老板,我这个没怎么熟,你再给煮煮!”说着又放回汤锅,她突然好恨自己的好眼力,可以清楚的看见丸子上淡淡的口红印和一点的口水。
凤来初擦擦额下的汗水,有一种想要摘下帽子的冲动。
可在周围人的偷瞄下,她只能把帽子压的更低。
正当她的手在衬衫的第四颗扣子上徘徊,犹豫着要不要解开的时候,耳边传来一道细小的声音,“不好意思……那个,你可以把帽子借我用一下吗?”
她回头一看,一个穿着淡金色校服的清秀少年正恳求望着她,“我是一年级的白泽,外面有人想找我麻烦,他们马上就要围到我了,拜托!借我用一用,我会还你的!”
白泽清秀白皙的脸上不少汗,也不知道是晒得还是急得。
“不行。”凤来初丝毫没有同情他,冷淡的拒绝,“给了你被围的就是我了。”
白泽简直是要急哭了,六神无主的抓着最后的救命稻草,“那、那现在该怎么办啊,谁谁救救我啊。”
前面的代爽突然回了一下头,又勾着唇角转了回来,好像什么都没看到一样。
凤来初愣愣的看着抓着自己衣角不放的白泽,不知道该怎么办好。其实哪怕重活一世,她也没什么长进。
要是前世,一剑斩了这只手也是平常,因为主上要她这么做,所以她只需要这么做。
下意识的把目光投向代爽,他却好像毫无所觉的盯着汤锅。
怎么可能,他是准单兵,以他的能力怎么可能察觉不到这里的动静。是要让她自己看着办吗?这个方式还真潇洒。
凤来初的脑海里在一瞬间闪回了无数场景,前世今生,莫名其妙的梦境,最后停留在代爽对她说的那句话。
“那个人错了,人的主人,只是自己。”
现在才想明白,也不算太晚吧……
凤来初侧过头,注视着白泽。
本来已经有些认命的白泽渐渐安静了下来,他发现了他在这个气度清冷的少年打量之下,不敢有任何懦弱的表现。
凤来初却是在想,这是一个好机会,她可以以这件事为由从这里离开,不用留在这里继续受煎熬,至于如何让白泽甩开那些人,对她来说不成问题。代爽其实没有别的什么用意,他只是想让她的小学弟脱离从前的阴影而已。
“行了,不用急,我帮你。”凤来初语气平静的说。
白泽顿时惊喜的看着他,莫名的,他丝毫不怀疑眼前这个人的能力。
他磕磕吧吧的说,“那、那你想怎么做?”
“到时你就知道了。”凤来初对代爽说,“学长,我走了。”
他没有说其他的。
而代爽把头一侧,笑着道:“哦,去吧,不过还要回来找我哦。”
他果然早就知道了。
凤来初点点头,扯过白泽,往外走去,白泽老老实实的跟着。
终于出了人群,呼吸着清爽的空气,她感到自己顿时好活过来了。
果然早就应该想办法了!
白泽突然紧张的拉住他,示意凤来初看向那一边,“就是他们!”
只见左右两方有一群身穿淡金色与绯色的学员,是维修系与格斗系的学生,凤来初没有想到白泽看起来挺无害的,实际上很拉仇恨嘛。
白泽也是纳闷的抓着凤来初,就像是一个小仓鼠抓着自己主人似的。其实他还真的没有找人反击的想法,只要能逃过这一劫就好,不过好像误打误撞找到了一个强人耶……话说这个人没有穿校服啊,她到底是谁?
“我们系的那几个为了对付我还找了格斗系的人来撑腰,还真是看得起我……”白泽嘟囔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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