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之末英雄相会

    
    硕飞的父亲是一名游猎者。他们没有固定局所，追随迁徙的食草群居动物奔赴一个又一个绿洲是他们生活的全部内容。/p
    在枯燥的漫无边际的荒滩戈壁，不断地奔行。硕飞总感觉生活是如此的枯燥。/p
    所以硕飞一直都在盼望着一件事。他们奔赴的下一个绿洲足够大，大到可以供养一个村落。/p
    每当遇到人类聚局地时，硕飞的父亲都会将之前捕到的猎物的皮毛及角牙骨骼等同村落中的人进行交换。/p
    他们可以换到最多的东西是荆麦粉。如果运气好点，可以换到一些水果或者其他根茎类美味的食品。/p
    天寒地冻，空气干燥。大片土地成为荒漠。/p
    凡是和美味沾边的其实都被标上了奢侈的标签。它们提供的能量，同它们的价格完全不成正比。/p
    每次硕飞的父亲选择这些东西进行交换时。硕飞可以看到那些村落中的人悄悄隐藏在嘴角的讥笑。/p
    不过这并没有让硕飞的父亲改变每一次的换购计划。/p
    其实对于美味的期盼并不是硕飞盼着到达村落的主要原因。硕飞真正喜欢的是那些村落的孩子会聚拢在自己身边，要求听自己在外面的所见所闻。/p
    每当这时候，硕飞都会将自己经历过的一些有趣或者惊险刺激的经历，绘声绘色的讲述出来。/p
    比如在哪片无人灌木区成功布置陷阱，一下抓到好几只寒羚。光是分割肉片，熏制肉干就花费好几天功夫。最后发现肉干多到都拿不走。又比如一次成功捕猎后，被一群巨狼围住。硕飞的父亲不得不用灌木枝做了一个大型弹弓。将猎物射到了狼群包围圈外。狼群忙着去争食，顾不得他们父子。他们才趁机逃脱。/p
    每当讲这些的时候，村落的孩子都一副羡慕向往表情。这让硕飞忘记了没完没了的枯燥奔行。而愿意再次跟随父亲回到荒野之中。/p
    不过也并不是所有村落的所有孩子都会羡慕硕飞。/p
    有一次，在一个大些的村落，当多数孩子都表示多么希望自己也可以在荒野之中冒险时。一名年龄比较大的孩子很不客气的说了一句:别听他吹牛。我父亲说过，他们这些游猎者，说不定哪天就饿死在荒原上了。尸体都不会有人管，直到路过的狼啃噬掉。/p
    对于这些，硕飞其实比所有人都清楚。那个孩子说的没错。/p
    多到都拿不走的肉干，跟着父亲游荡这许多年其实只发生过一次。差点饿死在到达下一个绿洲的路上，倒是经历过许多次了。/p
    其中最危险的一次，硕飞已经饿到无意识。也不知道父亲背着自己又走了多久，才到达一处有水源的无人灌木区。在那里，硕飞靠喝灌木汁延续的生命。而好运的是，一支剑蹄马群正好迁徙路过。硕飞的父亲成功捕获到一头猎物。那匹马的一只前蹄，被硕飞保留了下来。因为经常用前蹄刨开碎石，好舔食下面的暗苔。所以它们的蹄子像剑般锋利。再经硕飞打磨，用来做割肉的匕首。/p
    忍不住又拿出来把玩了一阵剑蹄匕首。就听到父亲说:“前面那片绿洲面积不小，应该水源充足。看样子适合作物种植。我们又到村落了。”/p
    听得出父亲语气中的喜悦。因为他们最近捕猎收获还是不错的。而且许久没有遇到村落，他们两个后面都拖着一条不太轻的拖架。/p
    任何事物未看清楚时都不要太早下定结论。走近了，硕飞父亲才发现之前的判断失误。/p
    绿洲面积的确挺大。不过并不是连续的。许多灌木在外围稀疏地生长。远远看来却像是一大片的。/p
    虽然不及预想中的大，但也并未太让人失望。因为这片绿洲倒还是的确住着村落的。/p
    “小飞，把你的拖架丢在坡后。”/p
    当要爬一座缓坡时，硕飞的父亲交代道。/p
    硕飞依言将拖架丢在了坡底。不需隐藏，因为没人到荒野中来。即便离村落已不远，也不需担心。/p
    因为外面都是些没用的碎石头。没人会闲得无事到绿洲外来溜达。/p
    同往常一样，硕飞父子一进村落就几乎引来所有人的围观。/p
    “你们是来交换物资的？”/p
    一名佝偻着身子，脸上由于肉太少而褶皱着许多皮纹，看年龄应该五十多岁的削瘦老头。挤开人群走了过来，开口问道。/p
    硕飞不太喜欢他，他的眼神给人的感觉不是很舒服。不是那种暗淡无神，却也不是精芒四射。而是一种收敛着的锋芒。/p
    “对。”硕飞的父亲也在四处巡视着打量着村落的情况。“打猎收集些许东西，换些粮食或其他可用之物。”/p
    “你来的不是时候。刚遭过灾，村落自己吃的都不够。恐怕这次你要失望而归了。”/p
    “是那东西来过么？”/p
    “对就是那东西。”/p
    老头看着硕飞的父亲眼神开始飘忽，向村落外扫视了一圈。/p
    “没关系，随便其他什么东西拿点来也可以。荒野之中，拖带着这许多东西也是不小的负担。我们可以极低的价格卖与你们。”/p
    “其他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现在就只一个八九岁的女娃，村落没有多余粮食喂养。不如给你们带走可好。”/p
    “我们游猎者只做交易。既然你们无需交易，那我们也不多做停留，就此别过。”/p
    硕飞的父亲说走便就真的转身拉着拖架离去。/p
    转身中的硕飞余光看到那名削瘦老头对身边一名中年壮汉使了一个眼色。/p
    “哎！兄弟。”/p
    那名壮汉喊叫着就两步冲上来，伸手要拉父亲的肩膀。/p
    硕飞父亲并未回头。而是肩膀向前一耸，那名壮汉非但没能拉住对方，反而一个趔趄差点栽倒在地。/p
    削瘦老头眼睛眯了一下。/p
    “兄弟看看这村落可有能看上眼的东西。如果相中了，我们就做下交换。”/p
    &ot;确实有心交易？”听到老头有意挽留，硕飞父亲停下也未转身问道。/p
    “确实有心交易。”/p
    “既然你们也有心，那就做了这次交易。”/p
    硕飞父亲再次将拖架摊开。/p
    “去把那丫头家中物件拿来。”/p
    “您是指这玩意？”重新回到老头身边的壮汉比了个枪的手势。/p
    “当然是。不然拿兽皮衣和他们换兽皮？”/p
    似乎有些舍不得的壮汉还是有些犹豫。不过被老头瞪了一眼后就乖乖跑去拿了。/p
    见到那名壮汉拿回来的枪支，硕飞的父亲明显吃了一惊。/p
    是把长管步枪，不属任何型号制式。显然是把定制改装枪械。在这个明显贫僻的小绿洲村落里，竟然有这般高等货色。/p
    枪械虽好，却没能吸引硕飞的注意力。他看到的是一名小女孩。/p
    这个和自己一般高的女孩硬是挤进人群。然后呆呆地看着父亲手中把弄的那支步枪。黑葡萄般的眼睛里好像噙着泪水。但她硬撑着不眨眼睛，好让泪水不被挤出来。/p
    “这支枪给我，这里所有东西留给你们。”/p
    “爽快。”老头第一次露出笑意。示意身边人把拖架拉走。/p
    硕飞父亲不打算多做停留。而硕飞对这个村落也没有太大兴趣。当然除了那个小女孩。/p
    跟着父亲离开村落好远，回头看去。那个小女孩仍然站在村落外看着离去两人的身影。/p
    “看到他们离去的方向了？”/p
    老头坐在昏暗的石头房内，低哑着问道。/p
    “他们走了好远，才又转到来时的方向去了。”/p
    “看来还有东西没带到咱们村落中来啊。”/p
    “咱们难道去抢？我试过那一下，这个游猎者实力可不差啊。”/p
    “咱们这种小村落哪抢得了别人的东西。”老头将嘴里的烟棒拿出来，“那东西离开的方向你记得吧。”/p
    “您是想借刀杀人。实在是高啊！”壮汉语调高了上去，但紧接着又陪衬着傻笑道:“只是我哪追得上那东西啊。”/p
    “那辆机车你可以用。”/p
    “保证完成任务。”壮汉眼睛一亮，飞奔而去。/p
    机车马达的轰鸣很快就响彻村落。而后如滚雷般轰鸣远去。/p
    夜风太过寒冷，硕飞和他父亲早早就躲进兽皮帐篷。好好休息，等待一个又一个奔波的明天。/p
    对于夜的寒风，硕飞是极度厌恶的。但有时却又要感谢这股彻骨寒意。/p
    因为许多体弱的动物就在夜风里吹散所有生命力。然后被族群舍弃在迁徙的路途之中。/p
    其实硕飞他们的猎物得有一半是这样捡来的。对于这种不劳而获，硕飞还是很期盼的。所以睡前硕飞希望可以做个不断捡到猎物的美梦。/p
    但是美梦没有做成，倒是半夜就被惊醒。/p
    “穿好衣服，如果情况不妙别犹豫自己跑。”/p
    硕飞父亲似乎没有时间多做嘱咐。拿着猎刀就冲出了帐篷。/p
    “嗨！”“哈！”/p
    打斗的声音传了进来。/p
    “倒还是个硬茬子。”一个似是上多了机油的机械嗓音般的声音传来。而后硕飞就听到一声闷哼。/p
    当冲出帐篷，硕飞就见几个高大身影正在离去。其中一个肩上扛着自己的父亲。现在一动不动应该是昏迷了过去。另外还有一个抗着的是个长发女人，硕飞就不知道是谁了。/p
    “父亲！”硕飞高喊一声，就追了上去。一个身影回过身来，一双幽寒冷绿的眼睛让硕飞吓得双腿一软差点趴倒在地。/p
    幽冷的眼睛盯视了几秒，就回身继续离去。而蹲坐在地的硕飞，却鼓不起继续追上去的勇气。只是在呼啸的夜风里嚎啕大哭。/p
    漆黑之中，到得极近了硕飞才看到一群影影绰绰的身影。/p
    “那是我的帐篷，你们要干什么？”/p
    “去你的！”/p
    跟在削瘦老头身边的壮汉随手一甩，将硕飞丢开。然后跟过去一脚踩下。/p
    “啊！”一声惨叫中，硕飞的右腿弯折成一个可怕的角度。/p
    没人管在疼痛中翻滚着的硕飞。他们很快将东西收拾利索，然后就扬长而去。/p
    硕飞在疼痛中不断地咒骂着。只是夜风的呼啸遮掩了一切声息。没人能听到他的咒骂，也没人关心他是不是会咒骂。/p
    “我从今之后要改名字。我改名为弑，要弑尽天下所有王八蛋。啊。”/p
    连惨呼都开始变得无力。硕飞或者弑其实连自己都不清楚自己是否还有以后。他感觉到自己正在迅速虚弱下去。他想起曾经捡到的那些被冻死的猎物。想不到这种命运也会落到自己身上。/p
    渐渐开始认命的硕飞或者弑慢慢闭上眼睛。/p
    不过紧接着东西落地的声音又把他惊醒。/p
    有人把自己搬到拖架上去。/p
    难道是父亲？但很快就否定了。父亲比这有力多了。/p
    费了好大劲，终于把自己放在了拖架上。而后身上盖上了厚厚的兽皮。/p
    然后弑就看到一个娇小的身影在拖着自己向远离村落的方向走去。/p
    居然是在村落里看到的那个小女孩。/p
    看着这个既娇小又高大的身影，弑悄悄擦去了眼角的泪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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