歆羡锦年

    
    方案敲定后，双方开始了频繁的细节落实工作。
    有的时候HISENSE集团公司的人来，亦舒常因工作冲突没法陪同，杨主任只能代为接待。
    一次Morris问起亦舒的情况。
    杨主任说：“我们的赵大小姐老大不小了，但依然是单身”，“我就知道这些。”
    杨主任突然发觉要描述赵亦舒还挺困难，她对她的情况知之甚少，亦舒就如迷一般的存在。
    “哦，她是外地人。这是我知道的第二条情况。”
    Morris说：“看得出来，她从不说本地话。”
    一次费妍问秦主任，“赵小姐，可有什么困难，或者需要支持什么的？”
    秦主任回答，“没有啊，从来没听她说过什么。就是勤勤恳恳做事，从不拖后腿，如清风一般。”
    “哦，偶尔会抱怨地铁挤，交通堵，好像住在东区，每趟上下班要转三辆地铁一辆公交。”
    “是，海市的交通也正是要人抓狂！”费妍应答，“那赵小姐有没有考虑过换到浦区来住呢？”
    “这个我还真不清楚，而且现在海市要换房子，也不是说想换就能换得了的啊！”
    “那倒是。”
    周末，亦舒还在享受难得的睡眠时光，就听到刺耳的门铃响起。
    泥泞不堪的生活，这是亦舒的第一感。没办法，只能挣扎着起床，开了楼下的门。
    上来两个房产中介人员，说是有人看中了亦舒家这个位置的房子，愿意出高价买。
    亦舒摊开双手，“我没有这个计划，这是我唯一一套自住的房子。”
    说完，亦舒就关上了门。
    临到中午，亦舒出门去采购一周生活用品，到了楼下，两个中介居然站在绿化带上等亦舒。
    看到亦舒出来，就连忙迎上去。
    看着大热天的，穿着衬衣，打着领带，亦舒也是一时语塞。
    一路上，二人一前一后似是护送亦舒一般，告诉亦舒为什么买家想买她的房。其一是因为亦舒的房子是学区房，买主急买是因为理想中的学校有入户时间限制，现在已到了最后入户时段；其二，买主希望是个上下层的复式，下层住老父母，上层住三口小家庭，这样既能住在一起相互照应，也有各自空间；三是，这个小区复式只有顶层有，其他的人家要么有小孩要入学，要么已经入学，所以都不可能卖，盘算下来，只有亦舒一个单身女最有可能。
    “呵呵呵，你们不去干户籍警我都替你们惋惜！”亦舒叹服中介的功力。
    “其实只要与居委会阿姨和保安爷叔混熟了，就全知道了。”其中一个搔着后脑勺说。
    “卖了我唯一的住房，那我住哪里去呢？睡大街吗？”
    “那怎么可能呢？姐，听说你在浦区上班，每天倒三辆地铁加公交，浦区新开发出来的湾区社区也很好啊，那里有很多房子可供您选择！”
    “别，打住，那里是高档社区，而且都是别墅，什么价格，我这小门小户怎么可能换得起？”
    “姐，这里的房价也涨得很高了，只要你同意换，完全有可能，一切包在我们身上。”
    “你们是不是在诈我？”亦舒扑闪着眼睛，简直不敢相信他们说的。
    在忐忑不安、将信将疑中，亦舒把房子换到了浦区的湾区。
    一幢小型独栋，精装修，关键前面还有个入户小花园，可以实现亦舒种点花草蔬果的田园梦想，每月还贷也在亦舒能承受的范围内。
    带着一堆跟随亦舒漂泊海市近十年的行李，亦舒不敢相信地搬入了眼前的小house中。
    管它呢，噩运连连的生活，终于上帝睁开了眼，看了下你这个可怜的子民--亦舒，被天上凭空掉落的好运砸中了头。
    司机徐师傅来找费妍。
    “赵小姐已经搬到新的住处，上次总裁说要买艺术品装点她新居的事，进行的怎么样了？”
    “已经委托画廊在物色合适的作品了。”费妍小声回答。
    “好的，等好了，通知我，我送过去。”徐师傅将宥辉的包递给费妍，立即转身离开。
    虽然俩人尽量小声低调，但坐在旁边格子间的却菅把对话听得清清楚楚。
    却菅在总裁办公室，可以接触到几乎公司所有大小事务，知道宥辉对总部选址的事很上心，所有对于浦区相关人员都烂熟于心。她也老早就观察到了，这位赵小姐职级并不高，但尊贵的费妍总裁大秘对她却异常地十分用心，这自然引起了职业敏感度如鹰般敏锐的却菅的注意。
    宥辉的私事基本是费妍和徐师傅在打理，偶尔诸如Morris这样的高管会自动观察着操作一两起，但是宥辉只会交代他们两个人处理，连唐芯都几乎不插手。在却菅看来，唐芯其实就是名副其实的一摆设。
    “总裁，费小姐来电，说是画廊物色到几件似乎赵小姐喜欢风格的物件，您什么时候有空，费小姐跟他们约一下，您去看看？”在家中书房里，一个夜晚徐师傅向正在忙碌的宥辉请示。
    宥辉立即放下了手中的活，“要么周六吧，你要费妍看看日程，如果合适，周末亦舒应该在家，刚好可以送过去。”
    “好的，我通知费小姐约时间。”
    这对话让正在书房外佯装喝茶的唐芯听得清清楚楚。
    唐芯就如牛反刍似的不断咀嚼着他们的对话。
    “赵小姐，画廊，物件……”唐芯在口中喃喃自语，“亦舒……”
    想到此，唐芯从床上坐了起来，这个名字太熟悉了，我在哪里见过？宥辉的日记本！
    宥辉从德国不告而别回国后，唐芯曾仔仔细细收拾过宥辉的房间，遍寻不见的就是宥辉的两本笔记本。
    这对他来说太重要了，这是他的世界，是他的一切！想到此唐芯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