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墓门即将完全关上的那一瞬间,只听“啪嗒”一声,一颗佛珠却打在了墓门的机关之上,墓门骤然顿了顿,继而再次缓缓上升。
百里墨看了看滚落到脚边的佛珠,再抬头时便看见石门外的道宣和欧阳擎苍。
道宣浅笑着看向百里墨:“还好贫僧及时赶到!这门若是完全关上,怕是再也打不开了!”
欧阳擎苍心中也长舒了口气,看向百里墨笑道:“墨儿,我找到道宣了,玲儿一定能够逃过此劫!”
百里墨抱着慕容玲儿,缓缓走来出来,看向道宣不冷不热地问道:“你有办法?”
欧阳擎苍这话若是早些天说,他或许会感到欣喜和激动,然而这么多天来,他有过太多期盼和痛苦挣扎,甚至已做好了同葬的准备,因此,他不敢再有任何奢望,心情也变得异常平静。
道宣摇了摇头:“不,我没有办法。”
百里墨勾唇一笑,但眼底却是一片冰寒:“这么说,你来这里,是为了亲自验证自己当初的预言是否已经成真?”
道宣失笑:“贫僧预言的事从不会错,因此无需验证。”他顿了顿接着说:“虽然贫僧没有办法,但是,他的手上却有你要的东西!”
他的话音落下,便见安福手捧着一只锦盒从一旁走了过来。
安福一言不发,实在低垂着头看着手中的锦盒,他缓步上前,将手中的锦盒放在地上后,自己也跪了下去,并对着锦盒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
原本就守在皇陵外的水逸天、玄风等人此时也赶了过来,玄风看着眼前的几人,走到安福的身旁,见他满眼泪痕问道:“安福?你怎么会在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安福抬头看向百里墨,深吸口气道:“锦盒里的东西是皇上命属下转交给罗曼皇的,其中……有可以救皇后的解药。”
百里墨闻言并没有动,而是眉头紧蹙地盯着地上的锦盒,冷声问道:“雪樱皇为何不自己送来?”
“……”安福双手握拳,身子不住地颤抖,鼓了鼓腮帮子却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水逸天和水云烟此时已经率先走向那只锦盒,迫不及待地打了开来。
百里墨并没有上前阻止,而是看向安福,再次厉声问道:“莫子皓,他究竟,在哪里?”
安福依旧没有回答。
水云烟打开锦盒,只见其中共有三样东西,一封信,一只瓷瓶,一个由明黄色锦缎包裹着的物件。
水云烟拿出那封信,只见那封面上写着‘罗曼皇亲启’,于是连忙递到了百里墨的眼前:“墨儿,这里有封信。”
百里墨将慕容玲儿轻轻放下,接过信打开,当看到那信的内容后,眼中顿时染上了一片赤红,他的唇角勾起一抹妖治的笑容,足以让天地为之失色。
他捏着手中的信,目光森冷地看着道宣:“帝王的心头血?这就是你说的解药?”
道宣微微颔首:“这是解药中最关键,也是最后一步!”
水逸天闻言一怔,看向锦盒中躺着的一只瓷瓶,他颤抖着手那它握在手中,拔开瓶塞后一股血腥味飘散而出,他暗叹一声,忍不住再次黯然泪下……
原来他一直在寻找的那最后一味药,竟是这帝王之血!
百里墨看了看那瓷瓶一眼,想起这正是为莫子皓避过致命一击的那只,他眉头微蹙看向道宣:“他什么时候知道的?”
“雪樱内战之时!”
百里墨的身子几不可见的晃了晃,咬了咬牙问道:“两年多前?他居然在两年多前就已经知道了?”
“是!贫僧只是将事实告知与他,他自己做出了选择。”
“为何?为何是他不是我?”
“每个人都是命运的承受者,带着不同的使命和职责来到这个世界上,或报恩,或还债……由此决定了人的命运因缘迥异,福报际遇不同。
滚滚红尘,爱恨情仇,善善恶恶……皆是命运的安排。你唯一能做的,就是完成这场使命。”
“哈哈哈……好一个命运安排,好一个完成使命!”百里墨摇头苦笑,他看向安福,声嘶力竭地吼道:“这就是他利用这些说辞对我使的把戏?枉我一直把他当兄弟,他竟然这般对我!”
安福猛然抬起头看向百里墨:“百里墨!皇上做这一切只为了成全你们,你不但不感激,还要……”
“住口!他若是真的为了成全我们,就早该将他知道的告诉我!所以,他这么做根本就是在成全他自己!”
安福不否认百里墨所说的话,但无论最终成全了谁,莫子皓已经不在了,他却不能让人这么误解他。
安福抬手抹净脸上的泪水,看向百里墨缓缓说道:“我从小便跟在皇上身边,他的一切苦难都来自于先皇,和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宫,可以说他七岁之前就没有过过一天好日子,
直到被送到镜水山庄,遇到了神医的孙女,皇上为了她,甘意放弃皇子身份,一生待在山庄中与她过简单的生活。
谁知命运弄人,他不得不为了成为君王放弃一切,他花了两年时间,步步为营坐稳那个皇位,只为在生死关头奉上这一瓶鲜血。
所以,就算皇上存了私心又如何?若非存了这私心,今日又如何救得了她?”
百里墨看着那瓷瓶半晌,笑问道:“你又怎知我就一定会用它救玲儿?”
“你!你知不知道皇上是怎么死的?皇上瞒着所有人计划好一切,原本那一剑会取了他的性命,如此,皇后即有了救命的帝王之血,又能借机铲除朝中丞相一党,为日后四国统一肃清道路。
可人算不如天算,他万万没想到会被那瓷瓶和神医的药救了回来,最后,他不得不自取心头血。”
他一辈子也忘不了,那日莫子皓手持匕首扎入自己胸口,还有看着鲜血装满瓷瓶后的那最后的释然一笑。
谁会想到堂堂雪樱的皇会死的如此凄凉。
莫子皓满身鲜血的样子灼伤了他的眼,染遍了他的整个世界,在他的心上烙下永不可磨灭伤痕。
安福闭上布满血丝的双眼,泪水再次涌出:“皇上这短暂的一生寒毒缠身,历经坎坷,生死都未得到过上天的一丝眷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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