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上,那就像宰两头牲口似的果断干脆。
修离咬紧了牙关。
临渊看着他紧绷的腮帮子,唇角扯了一下,又冷又浅的一个弧度,“怕什么?放心,我若要你死,绝对给你个痛快。哦是了,也绝对给你个全尸。”
修离缓缓转眸看向他,就见临渊依旧淡漠的一张脸,脚尖勾了一张椅子过来,在修离面前坐下了。
慢条斯理地扯了块巾子,擦着手上的血渍,脸上的表情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动,哪里像是才扯下两颗头颅的样子……
如果说听了那么多传闻说临渊已经疯了,还不够直观的话。
眼下真的是,足够直观了。非常的……直观了。
这人,是真的疯了。
修离甚至想不起来,第一次见到临渊的时候,他是个怎样的人了。
满脑子对临渊的印象现在就是……他已经疯了。
“说吧。”擦干净了手上的血渍之后,临渊才淡淡吐出两个字来,没有温度的目光落在了修离的脸上,“我的妻子,在哪。”
修离定定看着他。
临渊眸子眯了眯,“你该不会觉得,我大老远过来,就是为了救你来的吧?”
“我不会马上告诉你。”修离声音很平静,很镇定。
这句话一出,临渊的眼眸眯了起来,眸子一瞬间就染上了血色。
他手指如同铁钳一般捏住了修离的下颌,身体前倾,威慑力十足地姿态,声音如同寒冰,“你觉得……我是在跟你商量吗?”
修离湛蓝色的眸子盯着临渊,“你这个样子,去见卿若,你还不如,直接杀了她。”
“……”临渊表情怔了一下,一直没有什么太大波动的面容上,终于有了些许表情的变化。
他眸子睁大了几分,目光略略怔了一下。
而后眼睛垂了下来,目露苦楚。
“我会告诉你她在哪里,但不是现在。”修离盯着临渊,“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吧。”
空气中氤氲着浓烈的血腥味道,地上还横陈着两具身首异处的残尸……
临渊抿着唇,好一会儿,他站起身来,转身出去。
没一会儿,承影就进来了,来给修离治疗。
修离向她道谢了一声,然后就看到了这个女医者眸子里盛着厚厚的水光,像是随时会从眼眶里滑落下来。
“她……卿若她……还好吗?”承影声音有些抖,但还是充满希冀地问了一句。
面对临渊那样的威胁,修离能硬得下心来只字不提,但看到承影这个样子,他还是没沉默以对,摇了摇头,“不好。”
承影深吸了一口气,“不管怎么样,不管你是谁,不管你是谁的徒弟,你救了她,谢谢你。”
修离没再多说什么。
雷冥五将纷纷进来,将这里的一片狼藉收拾了一番,祈言依旧不死不活地被临渊的剑气钉在墙上。
修离则是被安置到了这个破落院子里的另一间房里。
临渊一直在院子里,靠墙的角落坐着,目光飘得很远,像是在走神,又像是空空洞洞的什么都没有。
好一会儿,他才站起身来,走进了修离的房里。
修离的伤势已经得到了处置,只不过他肩头之前被临渊的剑气穿透的伤势,愈合的速度会比较慢。
修离淡淡转眸看向从门口走进来的临渊。
目前看起来,起码好些了,临渊起码不再是先前那个像是恶魔一样一身杀气的样子。
临渊在椅子上坐下,也没开口问修离,就只是在角落的椅子,不声不响地坐着。
修离坐在在这小屋里简陋的木板床上,背靠着用点力就簌簌掉灰的墙上。
沉默在房间里蔓延着。
也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修离才低低说了句。
“我到剃刀崖的时候,已经来不及帮你们了。”
只一句话,就让临渊浑身都震了震,他没说话,只是目光直勾勾地朝着修离看了过来。
修离只一句话,就将临渊扯到了那段他最痛苦的记忆里。
临渊一语不发地听着,手指用力攥着掌心,恨不得攥得皮开肉绽……
“我不敢贸然出现在崖上,我处境毕竟尴尬,一方是我师尊,一方是卿若和你们,两头都不是人。所以我在崖边的断壁处躲藏,而且那时候我去的时候,已经帮不上忙了,卿若从崖上……坠了下来。就那时的情况,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带她离开那里。”
修离用力抿了抿唇,“她那时候,就一丝气息了,随时就会断气,我想尽了办法,用灵力,用丹药,用能用的一切办法,吊住了她的命。她光昏迷就昏迷了三个月,每天都很危险,每天都不知道会不会明天就活不过去了。”
修离说这些的时候,原本一直垂着眼眸。
此刻缓缓抬眸看了临渊一眼,只一抬眸,看到的就是一双通红的眼。
“好不容易吊住了命,好不容易她活了过来。全身零件好像都坏得差不多了,状态不好,精神也不好,哪哪都不好。所以,你现在这个样子,我才没办法让你去见卿若。”
修离始终不疾不徐地说着,他又看了临渊一眼,“她要是知道你疯成了这个样子,因为她而疯成了这个样子,她会崩溃的。毕竟,临渊,你也不是不怨的吧?她让你忘了她,她想死在前头,她让你来背着失去她的痛苦,你以为她不知道她自己其实自私了么?卿若什么都懂,所以你越不好,她就越不好。明白吗?我没法让你见她,起码,不是现在。”
临渊一声不吭,手撑着额头,肩膀轻轻地颤抖着。
“你要是不怕冒险,我可以带你去见她,但我明白着和你说,她现在的身体状态,经不起一点伤害了,就看你敢不敢拿她冒险。”修离说道。
临渊抬起眸子来,猩红的眼眸狠狠地瞪了修离一眼,然后就深吸了一口气,尽量平静了语气问道,“有多坏。她的情况……现在有多坏。”
修离的下一句话,就犹如刀一般,凌迟了临渊的心脏。
“看不见,听不见,又聋又瞎的,腿还不能走路。她以前受寒毒折磨时,每个月得发作一次的那种情况,现在有时候每天都会发作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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