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戒堂那边的旗这么小会儿功夫,就已经落下,唐遗失了去看的兴趣,他已经知道这姜长老如何了。
按照一位小师弟的指点,从习武场一路向外走,再度路过开文阁,唐遗只那阁中已有灯火。
在青石灯的光亮下,从那小窗里,透出两个朦胧模糊的影子。
“好家伙,那边都收工了,这边估计还没开工?”
屏息静气,暗步而行,一下下挪到了窗前。
声音不大,不过现在正是夜中静时,可以听清便足够了。
“李子群,既然我不管你跟那小狐狸到底是什么关系,你也别管我跟姜长老是什么关系。”这是那许秀的声音,与先前的诱人声线不同,带了几丝怒气。
“她又给你写了信?不愧是才女啊,字也好,文也好……”
接下来便是那些看似夸耀,实则挖苦的讽刺。
李子群一直没说话,仿佛只是静静听着。
“你怎么又不说话了?!又像当年那样,不敢违抗你父母的遗命,不情不愿娶了我,然后就像个废人一样,天天靠着临摹这狐狸的信过活?”
“李子群,这句话我说过很多遍了。今天我还是要说,我瞧不起你。”
得,又是一个得到了身体还想得到心的故事。
唐遗从这许秀的诉说中,大抵上理出了一个参杂着旧时代传统的爱情故事。
看来这许秀同姜老头发生关系的可能性不是很高,毕竟从这许秀的作风看,不像是会嫁给个不喜欢的人的样子,更何况委身与他人。
听着这些,感觉他们的对话应该要结束了,唐遗侧身从门墙下潜行而去。
像李子群这种,一看就是忍耐许久,厚积未发的老实人。他们正是缺少像唐遗这样的良师益友,为他助力一把。
还好我来了,子群兄,你安心去吧。
在去草院的路上,唐遗在心里默默完善着自己的脱身大计。
……………………………………
与现在灯火尤明的月楼群不同,在不可辨明文字的石碑后面,便是幽深的草院聚落。
墙头砖瓦皆是年久失修的破财景象,不得不说,哪怕是在这里,阶级也很明显哪。
唐遗来到了贺兴口中的草院,还好今夜有月光,不然这里真是黑得彻底。
草院中,有着大片田地,上面种植着灵草与口粮。
在田地的后边有着别的聚落,不过那微弱的光火,是照不到这里的。
而在田地正中心,有一间屋子,从那窗口处,也透出了光亮来。
唐遗决定采取就近原则,先去小屋找人问问那贺兴住哪。
“笃笃。”
唐遗敲响了门。
里面又不小的动静。
“谁啊,来了,这不换班时间还没到么——”
这声音,正是贺兴。
那贺兴开了门,便见着了唐遗。唐遗一脸冷漠,只是看着看着他。
那贺兴眼中闪过慌乱,上身后仰,下身往后侧了半步,随后急忙开口道:“侯爷,我…我先请您进来吧,你看您怎么来了。”
他正想解释什么,又改口了。
唐遗不疑有他,便往里走。那贺兴在后面把门别上,上了锁,随后正对着他。
“侯爷,我知道你有话想对我说,可我这不是没法子么。”那贺兴当先告苦道。
“看你还这般活蹦乱跳的,我可算是安心了。”唐遗只是笑笑,好像没有注意到什么,也没有兴师问罪的打算。
那贺兴也跟着尴尬地赔笑。
“我刚才在门外听见不小的动静,你们在干什么呢?”唐遗突然发问。
“我们在……”那贺兴挠着脑袋正想解释点什么,唐遗身后突然劲风袭来。
唐遗听贺兴这话,心中早有准备。当下便是一抓,将那贺兴一把抓在胸前,转身与来人四目相对。
来人正是姜虎,他这一下是实打实地想打残唐遗,所以无法像先前陆慧那样迅速收手。
强力的虎拳,来势凶猛,裹挟着金黄色的灵力于其上。这姜虎看来早就到了立界六重,比那宁城还要强上不少。
这一拳,挨在了贺兴那柔弱的身体上。
“噗——”那贺兴口中喷出大量鲜血,唐遗被这强力的冲击给击退了几步。
那贺兴只觉身体中筋骨尽断,五脏六腑被强力的灵力冲击扭成一团,被击中的部位更是热得发烫。
贺兴那点开元三重的护体灵气,没来得及使出,当然哪怕使出来,也会如同纸糊的一般。
唐遗随手把贺兴抛在一边,那贺兴倒在地上,不再动弹。
唐遗双眼看着姜虎,笑道:“呦,我道是谁,原来是虎大少爷啊,想不到这么快,你就出来了。”
“哼,我早就跟你说过,他可是我爹,别招惹我。”那姜虎恶狠狠地看着唐遗,仿佛唐遗对他做了什么一样,看都没看贺兴一眼。
“哎呦,我的虎大少爷,你看你把贺兴打的。”说着唐遗俯下身去,把贺兴上半截身子扶了起来——倒不是真的断了,不过也相差无几了。
“有什么遗言,就说吧。”唐遗看着贺兴,用手传灵力,给他续气,贺兴的嘴唇终于微微动了动。
“我……我真的要……我……我不甘心——”那贺兴双目无神,看着天花板。
他对姜虎恨,但是又不敢,因为戒堂正是姜虎家开的。
他对唐遗恨,却也知道,这便是他跟姜虎一起压的赌注,现在唐遗来收回筹码了。
姜虎压的是一顿罚,贺兴压的是一条命。
这不甘心,就成了贺兴留在世上最后的一句话,随后唐遗放开了手,他便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人死不能复生,还请姜大少爷节哀顺变。”唐遗站了起来,平静地对姜虎道。
“啧,麻烦。”那姜虎瘪了瘪嘴,虽然不是很在意,不过这却是他第一次杀人。
在他眼中,这次只是失手打死了贺兴罢了,但是又免不来一顿罚了。
“姜大少爷知道,对于无故行刺朝中三等侯,以及伤人至死,且毫无悔过之意者,帝国例法是如何下判的么?”唐遗再度开口。
“帝国例法怎么判,跟我有什么关系。”那姜虎十分不以为意。
“好,既然姜大少爷不知道,我来教教你吧。”
“只言前者,当斩,诛其小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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