驸马之宠妻成帝

    
    两人四目相对, 凝视片刻，不禁都笑了起来。
    端木福看着他莞尔道：“休文哥哥, 你这样抱我, 我觉得别的都不想看了。”
    沈休文含笑道：“那你就一直看我吧, 其它的我来看。”
    端木福眉眼弯弯，径自把脸埋入他怀中, 嘟囔道：“休文哥哥, 我觉得你好像变了些呢。”
    沈休文闻言不由自主耳朵微烫，抱着她，轻咳了一声道：“我的公主, 你真的不继续看了？”
    端木福偷笑, 抬起脸吐舌道：“看的, 我要继续看。不过, 休文哥哥你还是背着我吧。”
    沈休文笑道：“好吧。”
    他放下端木福，蹲下身，等着她趴到自己后背上。
    端木福手环住他脖子，等被他双手托起, 压在他身上时，顿时又觉得还不如刚才那么样子被休文哥哥抱着。以前她还小, 胸前没什么起伏, 这两年却是长得极快，让她自己偶尔也有不适应的时候。
    虽然她想和休文哥哥亲近, 但怎么说心里其实还是会有些羞涩。
    沈休文一起身, 也感受到了端木福柔软的那部分紧贴在自己后背。如今虽然还没入夏, 但也到暮春时节了，京城又不比西北，热得比那边早多了，眼下端木福不过穿着内衣之外两层薄薄的裙裳，而他也只有内衣外袍，很容易互相传递体温和触感。
    此时他脑海里竟不由自主地出现上次端木福在他帐中不着丝缕的那一幕，整个人顿时似被火烧着了一般。
    他站在原地竟有点不敢动，尤其双手那更是发烫。
    端木福被他热得感觉自己也要出汗了，心跳得极快，也是不太敢动。
    两人傻傻当了会木头人。
    端木福才小心翼翼地挪动了一下，轻轻柔柔地道：“休文哥哥，咱们往前走吧。”
    “好，”沈休文声音哑了一下道，“我们去后面看看。”
    “嗯。”端木福乖乖地应道。
    两人默默地走了一段，各自控制了一下自己，才恢复了冷静。两人对府中各处没什么看不顺眼的地方，总体还算满意。
    端木福知道工部的人是尽心尽力了，她住在此处并不会比在永华宫差，那就可以了。
    对沈休文来说，这地方又是个文物级的古代精美园林建筑。他并不觉得自己能改得比这些人好，也不想轻易破坏这里的整体风格。或许以后有机会他会自己来设计一个住宅，结合他在现代吸收的知识，造个不同于大宁风格的建筑。但是现在，大宁工匠的智慧已经可以满足他普通生活的所有需要了。
    皇帝说让他们好好布置布置，更多是放他们假的一个理由。两人的生活习惯各自都有伺候的人细心记下，他们没什么特殊要求，高欢和沈川等自会将府里整理舒适。
    沈休文和端木福看完公主府便坐车回了沈府。如今沈茂同去军营少了，下半晌基本都在家中。他俩回自己院中换了衣服，便去了主院请安。
    沈茂同正背着手站在阶上远观暮色，见小儿子和大公主进来，收回思绪温和地问道：“可曾用饭了？”
    沈休文和端木福向他行了家礼。沈茂同抬手向端木福回了简单一礼。
    沈休文笑道：“还没有，听山叔说爹您也没吃呢，不会是等着我们吧？”
    沈茂同微微一笑问道：“你们怎么回来得如此晚，上哪去了？”
    “我们去看了看公主府，”沈休文拉了端木福手上了台阶，又道，“爹，下次我们回来晚了，您可别等着，早点吃饭。”
    沈茂同边往屋里走，边问道：“公主府那边如何？”
    沈休文笑道：“挺好的，这几天安置完屋里家具什么的，就可以入住了。”
    沈茂同闻言沉默地点了点头，到了厅中坐下。
    沈休文和端木福挨在一起坐到他旁边。
    端木福视线从沈休文脸上移开，落到她公公面上，略一犹豫开口问道：“公公可是不舍到时休文哥哥搬去公主府？”
    说完她的目光又回到沈休文这边，正好对上他的视线。
    沈休文听她一说，立刻想到这方面的问题。他在西北时，是想着自己若是一直没回京城，就随小女孩心愿，随她住哪。若是自己回京了，那等她及笄了，还是夫妻俩该住在一处。
    原先公主府并未造好，自然是继续住在沈府。但现在公主府建好了，端木福肯定是出宫到那里住，倒是他有了两种选择。
    大宁的公主但凡已婚开府的，驸马要么是随住在公主府，要么就是还住在自己的府里。这里面主要取决于夫妻之间的感情，尤其是公主对驸马的感情。
    以他和端木福的感情，还有她对他的依恋，只要他不反对，住在一起是顺理成章的。而且，他只是他爹的次子，说起来这沈府应是他大哥继承的，某种程度上，他只是个寄居者，总有一天会分家出去。
    照皇上的意思，他可能很快便会封侯，到时另立侯府都是很正常的事。
    沈休文看向沈茂同，心里却是涌起一股不忍。尽管他的原身对父亲畏恨大于敬爱，但他这些年下来是彻底认下了这个爹的。本来他爹若是对他不好，他也会尽到应有的赡养义务，更何况他爹实际上对他的爱护培养完全称得上是一个好父亲，他也更加有回报之心。
    他现在的心情，有些像是当年不舍离开爷爷一般。想到留下老人家一个人孤单在家，他不由自主心生愧疚。
    虽说他已经去过西北，多年来其实也未曾陪在他爹身边，但现在面临这样的时刻，却无法毫无挂碍地离开。尤其他又定了主意，是想以后再回去西北的。
    这样一来，他陪在他爹身边的时间其实是很短的。虽说照世人来看，建功立业、光耀门楣是更好的方式，但就他自己而言，倒是觉得父母长辈心里大概更希望子孙在自己身边。
    然而，人生的有些选择是必须要做的。有些主次，不是你装着糊涂，它就不分明了。
    沈休文直面内心，清楚自己确实没有把他爹放在心中第一位置。
    他视线转到端木福身上，心思虽然动了动，但还是承认那个位置目前也不是她的。
    他微微垂眸，想着自己其实是以自己为首位的。换句话说，他本质上是自私的，与大多数人并无不同。他所做所为，主要还是为了自己考虑。
    尤其随着时空的转换，他发现自己实际不知不觉中变了很多。比如说在现代，他遇到陌生人有危险，或许就会不怕牺牲去救，第一时间不会考虑什么。
    但现在，他在战场上会毫不犹豫救自己的战友，其它时候就时刻保持着一份理智和清醒，做事也更谨慎。
    这个时空的人，可说是人如蝼蚁命如草芥。以他的出身，他如今的地位，他稍有不慎，影响到的人就范围极广。而他引来的危险也比前世要多出无数倍。
    他并不是个不珍惜自己生命的人，尤其这可说是他的第二次生命。
    他也不是个只想着牺牲奉献的圣父，他首先要保证的还是实现自己的心愿为主。
    沈休文心里犹豫了下，终究还是，离开沈府，和大公主建立起自己的小家，这个想法占了上风。他已经成年，也已经成婚，独立是必然、必须的。
    只是决心虽定，对他爹的不舍和担心也很多。
    沈休文这些念头也只是瞬间的事，他看了眼端木福，在她话落不久即对沈茂同道：“爹，我们到时会时常回来小住的。”
    其实在现代社会，小两口和父母分开居住的情况很普遍，但在大宁，若不是端木福的身份，除非沈茂同非要儿子们分家，他们肯定是很长一段时期还会一起住的。
    沈茂同先是也看了一眼端木福，又对上沈休文的目光。他沉默地凝视了一会，既看懂了儿子的心，也明白了儿子的决定。
    他又回过来，神情温和地对端木福微笑道：“我自然是舍不得你们离开的。”
    “不过，你们也都长大了，”他看着儿子，又道，“过好你们的小日子，爹也就放心了。”
    端木福知道这是她公公的真心话，不由甜甜笑道：“请公公放心，我和休文哥哥一定过得好好的。”
    她转头去看了看沈休文，又转过头来语气有些俏皮地道：“公公，我们还会多多回来蹭晚饭的。”
    沈茂同笑了起来道：“好好好！你们有这份心，我也满足了！”
    沈休文的手被端木福的小手抓住，再看着他爹的笑，心头的沉重也稍稍减轻了些。
    三人一同用了晚饭。沈茂同留了沈休文说几句话，端木福便自己先回了院子。
    “爹，您有什么吩咐？”沈休文问道。
    沈茂同却是起身走到他身旁，摸了摸他的头顶。
    沈休文已经许久没受过这种待遇了，仿佛他爹还把他当小孩儿似的。
    “爹？”他有些疑惑地道。
    沈茂同慈祥地看着他道：“我的文儿啊，爹还以为你在战场上已经练得心硬实些了，没想到，你呀，还是跟以前一样，这心肠软得很。”
    “啊？”沈休文微微仰脸望着他，难得露出一丝少年的迷茫。
    沈茂同又拍了拍他的肩才重新落座，语重心长地道：“文儿，爹知道你自有志向，跟大公主也是情投意合，如今你们要独自住了，爹是不舍得，但是绝不会怪罪你，也不怕自己独自住。”
    沈休文立刻明白这事他爹看出他的愧疚，反过来想开导他了。
    沈茂同继续道：“你的孝心，爹都明白的。你如今弱冠成年，还成就了不小的功业，已经是爹的骄傲。你想做什么，尽管去做，爹都支持你。不要老惦记着我，我还没真的老了，不怕你们不在我身边。”
    “爹，我知道，”沈休文心中感动道，“我只是，只是怕您孤单。”
    沈茂同不以为然地挥了下手道：“孤单什么！你娘一直在我心里陪着我呢！”
    沈休文不禁笑了出来，对他爹的深情方式另有了深一层的了解。
    沈茂同却是一转话题道：“不过爹要说不老，其实也到含饴弄孙的年纪了。你和大公主好好过日子，争取早日给爹添几个孙子孙女，倒是可以的。”
    沈休文无语了下，看来他爹上次之后还没死心呀。
    “这个，您还是再等两三年吧。”他略有些心虚地道。其实两三年后他也不是很想要孩子。
    沈茂同闻言瞪了他一眼道：“生孩子还真由得了你决定啊！你说两三年，就两三年嘛？！你当自己老天爷呢！除非你一直不碰你媳妇，否则那孩子肯定能早早就有了！你娘当年可是洞房后就怀了你哥了，若不是我一直在外打仗，你的兄弟姐妹多得怕是家里都不够住！”
    沈休文忍俊不禁，气得他爹板起脸想狠狠教训他。
    “爹，”沈休文收了笑，却是认真道，“我自有方法不那么快要孩子。对您，这事我也只能继续不孝了。”
    沈茂同有些狐疑道：“你有什么法子？你可别伤了你媳妇的身体？要出了万一，皇上可饶不了你。”
    沈休文沉默了一下，还是没说出来实情，只道：“您就放心吧，这事您就别管了。”
    沈茂同瞥了他一眼道：“行行，我不管了！我就等着两三年后抱孙子了！”
    沈休文忙道：“爹，我说等两三年，可不是说两三年后一定有啊！”
    “我不管！你看着办吧！你要做不到，你爹到时候就天天催你！”沈茂同也是难得当起倔老爹来。
    沈休文失笑道：“爹，您这还身兼母职，当起婆婆来了啊！”
    沈茂同理直气壮道：“对！我就是替你娘催的！”
    沈休文与他对视了会，几乎要败给他爹了，最后道：“好吧，到时我会努力的。”
    “这还差不多！”沈茂同赶人道，“赶紧走，别在我这讨债了，估计大公主等着你呢！”
    “是，那儿子先走啦。”沈休文笑着起了身，跟他爹告辞离开了主院。
    端木福确实在等他回来，迎他进屋后抓了他的手关心道：“休文哥哥，你心情比刚才好多了，是爹说什么了吗？”
    沈休文牵着她，笑道：“爹让我们好好过自己日子，不用担心他。”
    端木福抿了下唇，注视他道：“休文哥哥，要是你不放心，不舍得离开这里，我可以随你留下来。”对她来说，虽然有了自己的府邸会做事更方便，但若是这会让她休文哥哥心情郁郁，那她愿意为此退让。
    对她来说，住所并不是重要的，她只希望待在沈休文身边，直到他变心的那一天。如果她休文哥哥一直爱护她，她不介意有些地方做牺牲。
    沈休文抬起另一手摸摸她的脸颊，目光温柔道：“不用，等你及笄后，我们还是出去住，从此以后我们会有自己的小家。”
    “嗯！”端木福凝视着他，甜甜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