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肃脸)此为防盗章~此为防盗章~此为防盗章^^谢谢支持正版 端木福在纸条上用眉笔写道:我心生一梦, 欲养天下孤儿, 你觉得如何,助我可好?
沈休文的第一感觉是, 没想到小小年纪的大公主竟有如此博爱的愿望。但他仔细一琢磨, 又觉得这里面的东西并不简单。
大公主为什么要将此事用如此隐秘的方式传达给他?她是怕别人知道引来麻烦?她的身边没有可信之人?她觉得这种想法不宜公开?
这是她一时兴起随便说说,还是认认真真打算做起来?他若是觉得不妥,她还会继续尝试吗?她想要他相助, 是要他如何做呢?
在现代社会, 孤儿的抚养费用是由国家给承担。搁在古代, 就算人口基数小, 不说全天下, 只指大宁国内的孤儿,全靠大公主来养,那肯定也是不行的。除非由大公主牵头, 成立大宁的福利中心,纳入朝廷的行政支出预算,才有可能做到收养所有孤儿吧。
但在实际操作过程中, 这件事也是很有困难的。
依照原身的记忆, 这世上没有类似的大型慈善机构, 只有少数育婴堂的存在。除去那些有家族依靠的,其余大部分无依无靠的健康孤儿, 基本上就失去人身自由, 被卖至各种地方。一小部分会流入宗教派别中, 也有另一小部分会幸运地被人收养成人。
大公主她是想无差别地养所有孤儿, 还是选择性地挑取一部分?她又想怎么抚养,集中养,还是交付社会散养,养到几岁,养成什么样?这些都是问题啊。
大宁现在在这方面也没有相对完善的登记制度,能将那些孤儿及时记录在案,要做到无遗漏并不容易。而在全国范围内实行的话,首先各地就得建立福利院这样的机构和配置相应的人员。且此事必然会损坏人贩子的利益链,就需要有刑部来配合打击。
总体而言,要使大公主的梦成真,那是牵一发而动全身,需要大宁朝廷上上下下都协力相助,才能保证做成。然而,大公主只是大公主,不是手握大权的女皇,并没有这个能量来办成此事。
沈休文突然思路一转,心想,难道,其实大公主只是想借这个梦要建立起一支属于她忠心于她的力量。毕竟,无依无靠的孤儿们,好像是培养各类暗卫死士之类的首选人群?她,有什么野心吗?或者,她只是觉得自身的处境让她很没有安全感?
沈休文缓慢将信纸折回星星形状,想将它捏得鼓鼓的,念头一闪,又把它重新拆开,找出裁纸刀,犹豫了下,还是讲这句话刮了干净。
不知是不是上午受了皇帝威压影响的关系,他现在深感说话做事要谨慎些。大公主用这样遮掩的手段传信,说明此事存在着风险。他俩就算心中坦荡,若是被人瞧见了这话,还是可能会有麻烦。自己动动手,还是预防一下为好。
就如大公主不信任周边人,他也不能保证他的身边没有窥视之人。
沈休文捏着有些痕迹的长条纸,想了想,提笔在上面写了一句话覆上,不禁笑了笑。随后他吹干墨迹,又重新把星星折好,放进了贴身的荷包中。
沈休文收神,铺开宣纸,开始抄写《大学》。待两遍完成,月已上中天,他就直接打着哈欠回到对面卧室睡下。
临闭眼入睡,他脑中再度闪过大公主的信,不禁喟叹一声。大公主还是个十岁的孩子,他之前因她的话想了那么多,大概都是无用。或许,事情很简单,就是小女孩想做点好事,让他到时帮帮忙吧。
接下来的十天,沈休文从早到晚提笔抄写,费了一整锭松烟墨,终于将皇帝定的惩罚完成。简直不是人干事。捶捶酸痛的胳膊,他是长长吁了口气,内心无比怀念没有体罚的现代。
“公子,我给您捏捏肩吧?”沈川一脸同情地道。
沈休文抬手止住他,他从小不喜别人触碰自己。虽然这种倾向并没有严重到病态的地步,但除了有些日常接触,譬如训练时的摔摔打打、打球时的冲撞等等,其他能避免的,他都会下意识地避免。他在现代被人称为高冷男神,也是有这方面的缘故在其中。
除非他自己有意愿,他会希望别人都和他保持一定的空间距离。他自己也想过这个毛病的原因,得出的结论是他跟着严肃的爷爷大概太久了,幼儿时又没有得到来自父母的抚触拥抱,身体就不太适应与人处于亲密的距离内了。
到了古代,这可好,原身当时身边各等小厮就有六个,从早到晚就围着他转。有人想替他擦脸刷牙,有人给端茶倒水,有人想给他穿衣套鞋,有人想给他捶背捏肩……只要他想,他就能如瘫痪病人一样,享受全方位的服务。
沈休文当日醒来能动了,就果断只留下沈川一人,并要求他只做他命令做的事。这一点上,他不想掩饰,就算被人觉得奇怪,也还是坚持下来了。不过,沈府的人大都以为,他家公子落水后觉得那些人都不管用,所以才这样的。
回到京城沈府,其实原本还有两个大丫鬟在停云院伺候,那还是原身祖母在的时候给安排的。沈休文庆幸了一下原身并不是贪花好色的少年,从来没有碰过这两个花季少女,忙叫大管家给安排她们到别处了。
本来放在院中,他并不是很在意,毕竟只要他无心,就只当两个女孩是手下的员工也行。可是两个大丫鬟本就是原身祖母想给孙子以后懂人事用的,以前见公子傻愣,心里就不是那么积极。现在沈休文形象有变,她们顿时起了暖被之意。
沈休文表示,晚上抄完书都累成狗了,回到屋里突然见床上卧一少女故作妩媚,真是吓了一大跳。
丫鬟姐姐,你赶紧走,别辣我眼睛啊。我眼睛明天还得继续抄书用呢。
沈休文本以为赶走一个就可以了,没想到第二天居然换了一个来尝试。他都服了,她们到底是怎么想的啊。
大管家沈山知道他不要两个丫鬟伺候,眼中有点疑惑地道:“二公子,您是想换两个懂事有眼力的,还是院中就不要丫鬟了?”
沈休文百忙之中放下笔,无语仰天一叹。
他转过头道:“大管家,我没成亲前,这院里都不用女婢伺候。”
沈山若有所悟道:“好的,老奴明白了。”
沈休文莫名觉得大管家好像误会了什么,然而他也无处解释。
此时,他对沈川道:“给我找个匣子来,待会我装了就送去宫里。”虽然抄书辛苦,但这么长时间高强度地写了十多万字,差点没把手写废,却也让他快速地提升了一部分书法功力。有几遍书,他自我感觉都挺好的。
这个时候,他还真想让皇帝瞅瞅他的成果。
“呃?”沈休文不太明白。
端木福双手捂着自己的脸颊道:“就是我赢了,我就把自己嫁给你啊。我输了的话,父皇就可以不同意召你为驸马了。”
沈休文差点手一滑,头撞到石桌上。
“等等,大公主,你让我理解一下你的话。”他抬手做了停止手势,心里有点崩溃。小女孩你真是猛,居然把自己当赌注。
不过转念一想,不对啊,她这应该是在拿他当赌注吧。被他们父女俩随意决定婚姻之事的人可是他啊。
若是赌约被皇帝认了,那他现在不就娶定眼前的小女孩了?
“大公主,你当真的?皇上也是当真的?”他连声问道。
端木福忽闪了几下自己的眼睛,肯定地点点头。这么好的人在她眼前,她要是放过了就是傻子。
她看沈休文的脸上表情复杂,一边越来越觉得他五官俊美精致,气质甩殿内那些人八百里远;一边也默默感到抱歉。
对不起,沈休文,你再没有选择的权力,我端木福决定了,你就是我的未来驸马。
我不想孤独寒冷地走在世上了。给我温暖的你,就来陪伴我一生吧。我不需要你多么多么喜欢我,只要就像今天这样真心地和我一起说话,一起笑。
“沈休文,我保证我会好好对你的,我很乖,很温柔,很懂事,很——”端木福绞尽脑汁给自己想优点,顿了顿,接着道,“嗯,我还很听话。将来我们成亲后,我肯定会做个贤妻良母的,不任性,不乱发脾气,一心只有你,保证不肖想别人,不养别的男人,当然,你也不能养别的女人,其它都没关系的。”
沈休文越听越无语。能信了她,他就见鬼了。
他又很哭笑不得。虽然那些话似乎很荒唐,但他能感受她做出那份承诺时的真诚。她确实很认真地想说服他,大概还下意识地想减轻他被擅自决定了婚姻的不爽吧。因为她把自己的位置有点摆得低低的,表现得像是好怕他拒绝她似的。
可是事实上,就算他能拒绝她,也拒绝了她爹。可,若是他们不改主意,一切还是按照他们的意志走。
沈休文内心真是说不出的郁闷。
但就算这样,他还是不忍心怼她。
他不解地问道:“大公主,你为什么想和我在一起呢?”
沈休文还是觉得,这个年纪的女孩,就算是古代女孩,也不能真正理解男女之情。她对他有好感,但那更多怕是由对一个救命恩人的感激而来的。她的这份感觉,可能再多点时间就会淡忘了。
端木福放下手,认真地看着他道:“因为你人好。”
沈休文能说什么。他觉得自己是还蛮人好的。
两人相对无言片刻。
端木福鼓着脸蛋,幽幽地道:“沈休文,你是不是不想要我啊?你有觉得被我害到吗?”
沈休文头点了一半,就见对面的小人泪珠如线坠下了,然后他硬生生改成了摇头。
喂,大公主,别以为他心软,就可以把你自己当成受伤者啊!真正受伤的,坐在你对面呢!
沈休文内心吐槽不止。可怎么办,他真的不忍心对流泪的小女孩放狠话啊。
她还是个无民事行为能力人。她的一切言行,都是她爹的锅啊。
偏偏她爹,是这个国家最至高无上的人,能一言让人死得不能再死的。
那他要不要来个“威武不能屈”,誓死不娶大公主?
沈休文暗道,他真的被害到了。大公主的认识还挺清醒的嘛。
端木福见他摇头,立刻喜笑颜开,一抹眼泪,甜甜地道:“我会快快长大的,你别急哦。”
沈休文表示他情商不够,无言以对。
沉默了片刻,他冷静地问道:“大公主,如果你坚持要我做你的驸马,那我们来做几条约定好不好?”
“什么约定?”端木福眨眨眼问道。
沈休文沉吟道:“第一,在成亲前,大公主可以随时改变心意,选择他人,我会无条件答应。第二,我希望结婚的日子定在八年后,即大公主年满十八周岁以后。第三,假如我们真的做了夫妻,我们保证彼此的忠诚,婚姻中不可以有第三人。你喜欢别人了,我们可以和离,但是不可以养面首,我也一样,绝不会有什么通房侍妾。”
他权衡了下,要把握这件事的主动权,只能尽量做到双赢。他逃不开别人为他做主的婚姻,又不想伤害其它未曾谋面的姑娘的话,选择大公主其实不失为一个好选择。
一来,大公主年幼,离她及笄还有五年,而他争取一下或许能得到八年的时间。那时候,如果他还没和原身换回来,那他也就留在大宁不用走了。
二来,大公主身份高贵,她相比于其他古代女孩,对自己的婚事拥有更多的自主选择权。她若想要更改婚约的话,也应该会更容易一点。
三来,他俩之间好像是有点缘分。虽然小女孩明显是有心机的,但他还是不反感她。他希望自己没离开的话,能和一个彼此了解的女孩生活下去。婚期定的远,意味着他俩相处的时间也会增加,这样在婚前他们就会有很好的感情基础。
端木福面容沉静下来,听完,过了会问道:“沈休文,那在成亲前,如果你改主意了呢?还有,为什么要到我十八岁后啊?”
沈休文无奈地看着她道:“大公主,我能改主意吗?你允许吗?皇上会允许吗?”
端木福咬咬唇道:“我,我不是故意强迫你的,我真的想和你在一起……”
沈休文轻叹一声道:“我的公主殿下,咱们就不讨论这个了。这条过。”
“不,不过!你明确告诉我吧,沈休文!你要是真不愿意,我,我会考虑放过你的!”端木福反而犯了犟,拿出公主的高傲来。
沈休文一时被堵了心,颇有点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他这都想好了,她来这一招。
但是,看到她眼中的认真,他终究还是说实话道:“我确实不愿意。大公主,我觉得,婚姻是很神圣的,它应该是两个有情人结下白头偕老的承诺,并一直为它而努力经营。它不是儿戏,也不应该是来自另一方的强迫。”
他想起自己的父母,微微一笑道:“夫妻俩要相爱相知,无论富贵贫穷,还是健康疾病,都不离不弃。无论到什么时候,都能牵着彼此的手,说个不好笑的笑话,让对方听得哈哈大笑。当垂垂老矣人已糊涂时,就算忘记了别人,也不会忘记对方。”
端木福将两手都紧紧地压在自己的心上,也无法抑制那狂烈的跳动。
沈休文啊,凭你这番话,我再也不能考虑放过你了!
沈休文闻言心中惆怅消去一二,有点高兴。皇帝居然记着今天该是他交罚的日子,还派了人来等他。
他微笑道:“劳烦公公了。”
内侍连道不敢当,又去接过沈川手中的书箱,带着沈休文往御书房而去。
沈休文走着,看了他几眼,觉得他有些面善,便问道:“敢问公公贵姓?”
内侍笑应道:“公子折煞奴婢了,奴婢是小李子,刚到大总管手下当差。”
沈休文道:“冒昧问一下,李公公家中可还有亲人?我瞧着你跟我一个家人有六七分相像。”长这么像,让人很怀疑他们是有血缘关系的。
李内侍听后原本平静的眼中顿时似有光芒射出,激动道:“沈公子,你说的可是真的?奴婢从小流落在外,十年前入了宫,一直很想找到亲人。却不知你家人是何方人士,是否丢失过孩子?”
沈休文忙道:“李公公别着急,我现在也不太清楚具体的,只是觉得你和我家车夫有点像,所以忍不住多嘴问了问。你等我回去弄清楚的,就给你回音,好吗?”
“好,好!好的!多谢沈公子!”李内侍感激之情溢于言表,又道,“奴婢本不姓李,只记得家好像是云州那边的。”
沈休文道:“好的,我记下了。还请李内侍也不要多抱希望,若是搞错了,弄差了心情,倒是我的不是。”
李内侍恳切道:“公子不必多想,奴婢万万不会的!”
两人说着话,李内侍向沈休文透露今日皇帝的心情好像不错,没多久就到了御书房前。李内侍立刻安静地退下了,沈休文被大总管领进了屋内。
皇帝端木镕正靠在御椅上闭目养神,听到沈休文的行礼声,也没睁眼,只微微抬了抬手道:“起身吧。那一百遍都抄写完了?”
沈休文恭谨道:“回皇上,我抄写好了,您现在要过目吗?”
端木镕懒洋洋地道:“你放着吧,朕有空再说。”
沈休文不由自主地就郁闷了,他终究也是带着点渴望被肯定的心理来的。十天的奋战成果,最后成了被人看也不看一眼的废纸,这样的惩罚比抄写百遍似乎更打击人多了。
他忍着情绪,平静地道:“回皇上,这匣子里是十遍我自觉书写尚可的,另外那九十遍则在箱子里。”
端木镕闻言嘴角微微上扬,睁眼看着他道:“既然有书写尚可的,那便呈一份上来给朕看看吧。”
沈休文心里一点不开心,反而更有点难受了。他打开匣子,拿起最上面的那份订好的书册,给端木镕送了过去。
端木镕接过来,随意地翻开,但只看了一眼,就直起背,认真阅览了起来。
“写得好!这字确实比上回更有长进!”喜爱书法的他顿时见猎心喜,把册子摊开在书桌上,站起身就提笔练了起来。
沈休文一脸无语,就静静站着,看着皇帝不说话。
皇帝也没管他算不算是无礼了,只凝神练着字。
沈休文看着看着倒也心情放松起来。没想到皇帝对书法有这么深的喜好,练起字来如此神情认真,仿佛学生似的。
沈休文不禁觉得这皇帝还挺不错的,又觉得他比以往都真实亲切许多。
好一会,皇帝摹写完一段章节,终于放下笔来。
他看了看沈休文,对大总管道:“给他拿个凳子坐。”
大总管忙亲去般了来。沈休文谢过恩,迎上前两步,自己接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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