仗剑风云录

第六章 医者(2)

    
    郝培方在一旁整整官服,抱拳道:“乡亲们到县衙拜谢,本官心意已领,如若没有其他事情,就请回吧。”再看众人却依旧没有要离开之意,李文山早已心中不忍,向前道:“各位乡亲请起,李文山庸医一个,各位如此大礼,岂不是折杀文山。”说完也跪到地上。
    那老者梁开上前搀扶,李文山却不起身,梁开只好转身道:“大伙起来吧,李大夫跟郝大人已领情了。”众人这才站起,李仕暗想:“看来这个梁老平时是有些威望的!郝培方说话都不如他管用。”这时人群中走出一位布衣文士,先朝衙门前众人拱手长揖,礼毕面百姓而言:“近日石城忽降天灾,札乱横行,因此而丧命者百人之多。所幸天下物物相克,毒蛇再毒,自有善捕之人,瘟疫虽怖,却有神医妙策。是以天降李大夫于此,实我石城之福。鸦有反哺之义,羊知跪乳之恩,今日一跪又怎能报李大夫大恩之万一,小民与众乡亲计议,特制匾一块,聊表我等心意。”
    说罢,那抬匾的两人走上前来,这文士走到近前,双手一撩,只见一张黑漆黄字的牌匾,上书:“岐黄圣术。”人群里一个声音道:“天下间也只有李大夫配的上这四个字了。”百姓想起李文山救命之恩连连点头,那文士接着又道:“李大夫为卢县人氏,与石城栉比而邻,札乱之前便听闻卢县李文山大夫妙手回春,仁心仁术,来鄙县多日更是分文未收过,我等不来拜谢实难心安!”说完又向李文山跪下,后面人众跟着下跪,李文山赶忙还礼,文士相携站起,正色道:“李大夫,我等已备了马车,现将这牌匾送到卢县李大夫家中。”李文山心中甚是激动,暗想今日不能太过推辞,否则凉了众乡亲的好意。
    正说话间,突然听到一阵马蹄之声,不多会便有数十人到了县衙门口,衙前众人一看,个个都面生的紧,李仕仔细一看,好似几日前跟随孙康、火江的那群大汉。这些人到了衙门口也是奇怪,不知出了什么事,呆在一边,也不言语。郝培方看这些大汉,既不像是百姓,也不像过往的商客,不知聚到县衙门口有何原因,便向张生使个眼色。张生会意,刚要上前询问,先听一人道:“来者何人?意欲何为?”声音不大,却入耳清晰,李仕一听便知是是静风道长。那些马上大汉,也看不出谁是头领,对静风之话皆充耳不闻,李仕暗想:“如果是孙康那些人的话,爹爹于他有救命之恩,应该不会生什么事端。”
    李仕如此想,静风却非如此,觉的这些人绝非善类。梁开知道静风道长与李文山关系匪浅,扭过头来对马上之人也是怒视,百姓唯首是瞻,齐齐望着这群不速之客。马上大汉见百姓们突然充满敌意,甚是不解,但并无惧色,依旧不声不语。霎时寂静异常,杨芷清只觉甚是诡异,不自禁的拉住李仕的手掌。
    正在僵持之中,突然远处过来一名头发花白的老妇,走的甚急,慌慌张张的走进人群中,原本这样一个人从此处经过,并不会有多少人注意,但偏偏场上之人都不做声响,反而场外来客更容易让目光驻足,齐齐望着。这老妇不理旁人,径直走到衙门口,问道:“请问谁是李大夫?请问谁是李大夫?请问谁是李大夫?”这三句话一次比一次声重,一次比一次声急,且满目求恳之态,李文山上前应道:“在下便是李文山,不知有何急事?”
    “李大夫,老妪家有一子,前日突然得了瘟疫,求你快过去救我儿一命。”
    “务须担心,咱们现在就去。”
    李文山跟在老妇后面,穿过人群,刚走出几步,马上那些大汉突然下来,其中一人上前拦住李文山,抱拳道:“李大夫,今日你不可离开衙门。”
    “文山要赶去治病救人,还请兄台借过。”
    “小人只是受命差遣,李大夫今日不可外出。”
    这时突然一道身影闪过,静风已到了眼前,一提剑便向那汉子刺去,对方还未拔刀,已被刺中手腕,剑势毫不停留,又袭向后侧两人,那两人已有准备,提刀相向,刀剑相触,只见双刀断成四节,两人胳膊各被刺中。静风剑势虽轻,但下手却狠,两人胳膊伤口都是极深。余人大惊,不约而同向后退了一步。
    静风陡向众大汉发难,冷然道:“不想死的就把路让开,今日贫道在此,岂容五行邪教横行。”静风历来自负,虽知官府与五行教不和,却也不向郝培方求助。最前面三个汉子受伤但并未退下,只见又上来几人拔刀在手,将那三个伤者护在中间。李仕对杨芷清道:“芷清,道长怎么知道这些人是五行教的?”杨芷清笑道:“是小妹告诉师父的。”两人说话间静风又杀进人群,转眼再伤四人,突然一个声音道:“看刀!”只见一四十多岁的高个汉子提刀冲来,登时劲风扑面,静风暗呼此人好深的内力,只怕不是一招两式所能打发的。随即剑走轻灵,剑中劲力略减,高个汉子刀沉式猛,全走的阳刚路子。十数招一过,静风突然剑势一转,绕到这高个汉子背后,对方反手挥去,静风竟不挡其锋,身子陡的跃出,丢开高个汉子刺向他人。
    静风嫉恶如仇,若不是顾虑官府门口,给恒山派惹来麻烦,只怕已下杀手。只见在人群中穿来插去,转眼又刺伤几人,这汉子跟在后面,连一件衣角都碰不到,顿时大怒,叫道:“老道姑不要猖狂,有本事跟洒家过招。”说罢冲上前去,静风冷笑一声,回头相斗,又拆了数十招,高个汉子只觉对方剑招神妙莫测,越斗越是心惊,暗想:“今日如果败了,只怕这些兄弟都得被这道姑伤在这里。”内力到处,大刀使的呼呼生风。静风看出这汉子焦躁,心中暗喜,剑势忽转,舞出一道光幕,尽刺敌人要害。高个汉子已全取守势,但对手剑法实在太快,虚虚实实,令人眼花缭乱。
    静风这套剑术名为“桃花落”,本是恒山派先辈见桃花落下,举剑而接,所创出的一套剑法,颇有玩耍之意,虚招甚多。静风连刺数十剑,每一剑未到实处便已变招,似刺非刺,似削非削,倒似全是虚招。高个汉子手忙脚乱,但每一式也守的极好,然如此守而不攻,怎能心甘!眼看静风一剑刺来,那汉子竟不加理会,挥刀砍去,静风急忙收招,向后退跃。这一退犹若一缕青烟,顺势刺伤了旁边一人,高个汉子暗道:“恒山派轻功天下第一,当真名不虚传。”举刀向前,静风又是虚招,如此接连数招那汉子便不再顾忌,全力抢攻,静风登时被逼的连连后退,仓促之下,不忘甩剑削向对方左臂,那汉子不理不顾,刀势依旧前攻。不料静风单掌拨开劈来的大刀,长剑却径直刺向对方胳膊,只听“叮”的一声,长剑竟刺不进去,静风大吃一惊,心思急转:“莫非这汉子练有金刚不坏之身。”只见对方左手突然上扬,一拳击在自己右臂。静风顺势向后飘去,左手一挥,那汉子大叫一声,双臂与胸口各中了三枚银花,衣裳顿时一片鲜红。
    静风那一剑未刺伤对方,以为这汉子练有金钟罩一类的功夫,银花只是顺手甩出,谁知竟然奏效,暗想:“此人左臂莫非有什么古怪。”一场打斗这些大汉伤有半数,虽不致命,也非同小可。郝培方突然叫道:“张生,将这些强贼全部拿下,青天白日私携凶器,简直是目无王法。”
    这汉子似是众人头领,看看手下之人,叹了口气,自语道:“刘青峰无能,没能做好大哥之事。”言罢抚住伤口,叫道:“兄弟们,上马,扯呼!”众汉子齐声应和,其中一人道:“二爷,那李大夫怎么办?”刘青峰道:“李大夫早跟那老妇人走了。”众人四处一看,果然已不见二人踪影。
    这时十几名衙役拿刀上前,几个未受伤的汉子边挡边退,人数虽少,衙役却占不到一点便宜。杨芷清正扶着静风,见衙役无能,拔剑出鞘,静风抬手拦住,摇了摇头,杨芷清一愣,片刻,众大汉已走的干干净净。
    这些不速之客来的快,去的也快,几个衙役道:“算他们跑的快,下次可不能再便宜他们。”“胳膊都断了还那么大的劲,这些人还真有两下子……”张生跑到郝培方跟前道:“大人,小人办事不力,让那些贼人跑掉了。”郝培方怒道:“饭桶,先扶道长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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