仗剑风云录

第二十一章 突围(1)

    
    李仕叹了口气,说着拿起铲子又挖起来。一炷香功夫,感觉也差不多了,才将二人的尸骨并排放进坑里,翻土掩埋,又忙活了半个时辰,终于完事。李仕想立个墓碑,但是屋里没有合适的石碑,另外里面埋了两个人,除了裴旻另一位五行教的前辈也不知道叫什么,碑文如何写?想罢拿起二人的长剑插在坟墓的两端,磕了个头道:“两位前辈生为仇敌,死既同穴,不如化干戈为玉帛,恩怨一笔勾销。”正说着嗡嗡声响起,机关打开,走进四个兵士来,两个抬着一桌饭菜,后面两个一人背着一些被褥。走到近前,四人一起跪下,最前一人道:“杨大人,门口太小,容不下床具,只好多带了些被褥过来。”杨国忠道:“没有床怎么睡觉,你们四个留下,爬地上当床使吧。”那两人睁大了眼,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作答,后面两个兵士将被褥放在地上,其中一个道:“大人怎么说,小的就怎么做!”杨国忠哈哈大笑:“能给我当床使,是你们上辈子修来的福气!”那个搭话的兵士突然冷笑一声,嗖的一下从身上拔出一把匕首,嚓嚓嚓三声刺死了同来的三名兵士,动作之快,下手之狠,让三人吃了一惊。那兵士匕首一转,刺向了杨国忠,说时迟那时快,李仕随手拿起地上的铁铲,迎了上去,嚓!铁铲断作两截,李仕一惊,没想到这把匕首如此锋利,顺手一抛,将铁铲把扔向那兵士,对方向后一闪,得此一缓杨国忠跑向密室的走廊里。
    那兵士待要前追,李仕已从坟前拔出了裴旻剑,横过便削,只是直来直去,毫无章法可言。那兵士不知李仕深浅,边打边退,几招一过,看出对方就是胡劈乱砍,完全不懂剑术,冷笑一声,瞅准长剑来势,当的一声,裴旻剑断作两节,李仕哎呀一声,没想到此剑如此普通。匕首刺来,李仕一挡,断剑又被削去一节,只剩剑柄握在手中。突然嗖的一声,一把长剑飞来,苏采萧叫道:“李郎,接剑!”李仕伸手一抄,接住长剑,顺势格挡住刺来的匕首,只听叮的一声,长剑毫发无损。李仕大喜,只是旧伤未愈,内力大打折扣,出剑毫无威力可言。
    二人又斗了几招,那兵士向后一跃道:“你剑法太差,绝非在下对手,识趣的话就闪在一边,不要妨碍我杀掉这老奸臣。”
    “阁下请三思,你杀了他我们三个都得死在这里。”
    “秦志可不是贪生怕死之徒,你若阻我大事,别怪不给你活路!”说着匕首一扬,目射寒光,苏采萧愠怒道:“人是我们抓来的,凭什么你说杀就杀!”
    “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李仕抱拳道:“秦大侠,小生李仕,今日相遇也是缘分,阁下但有所求,李仕本当尽力相助,只是杨国忠现在就是我二人的护身符,一亡俱亡,秦大侠也难逃一死,何不想个两全其美之策!”
    “连累两位那也无法,今日之机千载难逢,秦志为报主子,决心已定,小子,别说我不给你机会,十招之内你能不败,秦志扭头便走!”
    李仕闻言心中一动,略加思索道:“好,小生剑术低微,说不得先出招了!”秦志摆了个请式,李仕闭上眼睛想了一遍,左手捏个剑诀,右手持剑歪歪斜斜刺了过来,剑尖所指,竟看不出方向,秦志匕首适合近攻,为占得先机,身子一矮,硬生生向里迈了一步。长剑抖动,忽然满是剑光,秦志大吃一惊,舞动匕首,向后急退,叮叮叮叮……一阵急响过后,秦志手臂微痛,已然挂了彩。李仕不依不饶,跟着逼近,长剑画个圈子一分为二,又画个圈子,二分为四,秦志匕短,直接挡上去只怕身子会被刺出几个窟窿,无奈只能后退。眼看剑圈越分越多,秦志腾空向圈子外跃去,李仕挽个剑花,长剑直指对方中府、紫宫、四满三处大穴。秦志身在半空,匕首又短,双眼一闭,暗呼完了。
    待一落地,除了手臂,秦志未觉得其他地方有何不适,只是脖子凉嗖嗖的,睁眼一看,长剑正对咽喉,惊诧之余,将匕首一抛,黯然道:“世间竟有如此剑法,秦某人真是井底之蛙,自取其辱。”李仕也是心惊不已,刚才看了两页裴旻剑谱,只记住了这四五招而已,谁知三招就制住了对手。噔噔噔!一阵脚步声响起,密室口下来五人,为首者独孤笑,后面跟着四个官兵。原来秦志几人迟迟不出,外面官兵到机关口上一听,似乎有兵刃之声,独孤笑就带着几人下来了。
    李仕收起长剑,独孤笑看到地上三具尸体吃了一惊,问道:“杨大人呢?”苏采萧向后看了看,杨国忠从一间屋子里走出来,看见秦志禁不住往后一退,李仕上前将一只手搭在杨国忠肩膀,食指在颈后哑穴轻轻一点,说道:“这几个人伺候不周,我帮杨大人处决了三个,剩下这个还不错,以后送饭让他一个人来就可,杨大人没什么意见吧!”杨国忠瞪着李仕,想说什么喉咙却发不出声。
    “几位出去吧,我们要休息了,记得把机关关上。”独孤笑看着三具尸体暗暗心惊,之余又狠的牙痒痒,却也无可奈何,李仕等人虽然逃不出去,但这个机关每次打开时都会大响,想要偷袭救杨国忠却也不能,秦志不知道李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跟在独孤笑后面出了密室。几人一走,苏采萧问道:“这个秦志要杀杨国忠,你怎么还要他进来呢?”
    “我们在这里势单力薄,秦志至少不是跟官兵一伙的,说不定还能成为朋友。”
    苏采萧凑到李仕耳边道:“这个秦志为什么要杀杨国忠?”
    “他刚才提到什么主子,应该是杨国忠的政敌安插在军营里的线人,我也只是猜测,现在定论为时尚早。”李仕小声说道。
    吃过晚饭,苏采萧整理了一下被褥,自己拿着一份去了其他屋子。密室没有窗户,除了油灯没有其它光亮,三人也不知道睡了多久,陆续醒来。杨国忠养尊处优惯了,最为不适,而且上身还被点了穴,酸麻异常。李仕与苏采萧闲聊了一会儿,机关声响,秦志头顶一桌子菜从上面下来了,到近前单手一托,放在地上,说道:“昨日之恩,秦志谢过了!”李仕一抱拳:“秦大哥客气,你我无仇无怨,何必相互为难呢!”秦志道:“兄弟在此非长久之计,万事小心。”说完白了杨国忠一眼,托起昨晚那桌剩饭出去了。
    李仕内伤渐愈,拿起长剑舞了两下,一旁苏采萧拿着裴旻断剑正在发呆,半响道:“本以为裴旻剑是把宝剑,没想到如此不堪一击。”李仕面露愧色:“裴前辈剑术通神,不管什么剑在他手里都是一样的,可惜被我一招就毁掉了。”苏采萧道:“裴旻剑谱确实厉害,三招两式就制住了秦志,李郎无事多练一练,兴许能闯出这龙潭虎穴。”李仕暗想:“外面上千官兵,即使三头六臂也闯不出去,但采儿一片心意又何必推却。”
    剑乃天下第一兵器,短兵之祖。裴旻剑谱共七七四十九式,每一式都变化繁复,有一套剑意于其中,悟性越高于剑意的体会愈深。李仕内功深湛,练了一天已将与秦志相斗的那三招练熟,但其中变化,还需以后对敌体会。苏采萧在旁一直看着,偶尔自己也比划两下,惟杨国忠来回踱步,一日里满脸不耐。每值饭点,秦志都会送饭下来,偶尔独孤笑也会跟着下来,向杨国忠禀报一些朝中琐事,其本意就不为他人所知了。
    如此过了十来日,李仕伤已大好,裴旻剑谱也习练了有一半。这日晚间,秦志又送饭菜过来,只是面带忧色,似有心事。待放下饭菜,果然说道:“李兄弟,今晚深夜官兵要往密室中放迷烟,我不能久待,你自己想个对策吧。”杨国忠闻言先是一喜,暗道好计,但马上又恨得牙痒痒,这个秦志实在可恶,李仕与苏采萧则吃了一惊,深夜入睡之时,放进迷烟,稀里糊涂,束手就擒,当真好计策。秦志转身要走,苏采萧从袖子里拿出一支竹筒,说道:“秦大哥,此乃本教危急时求助所用,以火燃之即可,我被困此地日久,总坛必已收到消息,若父亲差人搭救,看到讯号,定有所动。”官兵势大,又在京城边上,苏采萧心里着实没底,原本早已置生死于度外,但自与李仕厮守,求活之念大增,亦盼能突出重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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